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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爷失踪了
按说在修仙故事里，方师姐他们这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的，应该是踩着飞剑满天飞的大能啊。夏尔嘉正琢磨着，扯了扯方橙善的袖子：“师姐，要不咱直接……”
“师妹！找到路了！”暮云的声音突然炸起来，手里还指着个方向，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
夏尔嘉皱着眉凑过去，脚底下的石子被踢得老远：“真找着了？别又是绕圈的路。”
暮云指尖凝起点微光，像只颤巍巍的萤火虫，轻轻往她眉心一点。那光在她额间闪了闪就灭了，夏尔嘉眨巴眨巴眼，伸手摸了摸眉心：“你戳我干嘛？在我们那儿，随便指人额头是要被打的。”
暮云手一顿，突然低低笑出声，指尖的灵力散了去：“忘了灵力对你不起作用。”
闻七在旁边拍着手踱过来，下巴往晕过去的老头那边一点：“这老头咋办？扔在这儿喂狼？”
太阳彻底落下去，地上的老头睫毛颤了颤，眯缝着眼刚要睁眼，就见四个脑袋跟凑趣似的往他脸前凑，眼珠子瞪得溜圆。老头“嗷”一声，以为撞见太爷爷了，脖子一歪又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感觉脸火辣辣的，随手摸了一下，登时疼得他龇牙咧嘴嘶嘶抽气。抬头看见火堆旁围坐着那四个煞星，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挨了一棍子，顿时拔高了嗓门：“你们这群没良心的！竟敢打晕老夫！”
火堆旁的四人头都没抬——谁管你了。
老头见没人理他，索性厚着脸皮往夏尔嘉旁边一坐，捡了根枯枝扒拉火堆，火星子溅到他手背上也不躲：“我给的地图没假，你们是‘爱莫能助’那先生介绍来的，看在他面子上，我也不能糊弄。”
见众人终于肯抬眼，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衡岳宗邪门得很，我打小长在这镇上，就没见有弟子下山，更别说收新徒弟了。如今怕是除了我们这镇子的老人，外头早没人记得还有这么个宗门。”
夏尔嘉往前探了探身子，差点把头发燎到火里：“衡岳宗不是以前的天下第一宗吗？咋连徒弟都不收了？”
暮云三人在旁边听得认真——他们打小待在昆仑，哪听过这些江湖秘闻，一个个竖着耳朵跟听书似的。
老头往火堆里添了块湿柴，浓烟呛得他咳嗽两声：“我太爷爷当年也是衡岳宗的弟子，那会儿可是家族的风光，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就因为他，我们家才成了镇上的首富。”他眼睛亮起来，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光景，“三十六宗大比那回，衡岳宗出尽了风头，山下的小村庄都挤成了城。可惜后来也不知道发生啥事，好像一夜间消失了似的……”
他顿了顿，枯枝在地上划着圈：“太爷爷叫张子申，当年是长老亲传的弟子，后来不知咋的，突然就揣着张地图跑下山，还带回来个女人成了亲。我爷爷没多大时，他又突然失踪了，只留下这张图。”
“张子申？”夏尔嘉在心里嘀咕，“这不是沉水悠身边那个总爱问东问西的小师弟吗？书里就出现过几回，没啥戏份啊。”
老头从怀里掏出那张兽皮地图，指腹在“衡岳宗”三个字上磨来磨去，声音沉得像压了石头：“打那以后，这图就成了家里的禁忌。后来家道中落，我无意间翻出来，便想着上山找找线索，到底是啥让太爷爷突然下山又突然失踪的。”
闻七凑得更近了：“那你找着了？”
老头干笑两声，往火堆里又加了根柴：“衡岳宗的门跟长了腿似的，拿着图都找不着门。这不，见你们也在找，就跟着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半天挤出句：“……挺好。”
风声把火苗吹得歪歪扭扭，夏尔嘉也往火堆里添了根柴：“那你现在就剩间杂货铺？”
“是啊？”老头扯了扯嘴角，“都怪我当年不懂事。”
那你还算好的，至少还有间铺子，还是要比《活着》里的富贵强上一些啊！
“对了，老头你叫啥？”方橙善突然开口。
闻七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大师姐，这是你第三回问了。”
老头梗着脖子喊：“我叫张诀杰！记住了，别再问了！”
火堆“噼啪”爆了个火星，把众人的影子在树上晃得老长。声音随着风声在树林里回荡，不一会便没了声音。
……
清晨的阳光跟撒了把碎玻璃似的，透过树叶缝往人眼里钻。夏尔嘉“噌”的弹坐起来，瞅见那仨“昆仑三剑客”——也就是她的“随从”们还在打坐。她踮着脚想溜过去看看张老头醒没醒，脚刚抬起来，那三人跟背后长了眼似的，齐刷刷睁开眼站起身。
张诀杰还抱着地图打呼，口水都快把兽皮泡软了。夏尔嘉见仨随从都醒了，索性噔噔噔跑过去，扯着嗓子喊：“起床挣工分了！”
老头吓得一哆嗦，睁眼就看见夏尔嘉那张笑的贼兮兮的脸，手都抬起来了，差点没忍住给她个爆栗。可瞥见她身后仨提剑的主儿正瞪着他，手在半空拐了个弯，挠了挠后脑勺，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次总算没绕圈。靠着暮云的灵力探路，再加上张诀杰那张磨得发亮的真地图，五人远远瞅见了衡岳宗的大门。
夏尔嘉看着那堆断壁残垣，下巴差点掉地上——大门烧得只剩个黑框，石头柱子断成两截，看着跟被炮轰过似的，活脱脱修真版的“火烧圆明园”。她拽着张诀杰的袖子来回晃，第三次确认：“这真是衡岳宗？你可别骗我，我读书少。”
张诀杰指着门楣上刻的字，唾沫星子喷她脸上：“你看这仨字，不是衡岳宗是啥？”
夏尔嘉眯着眼瞅了半天，那字弯弯绕绕跟虫子爬似的，气得在心里直骂：“原书那缺德作者是脑子被门夹了？非得把这个世界的文字设定成甲骨文，搞得我一个现代人，走到哪都跟文盲似的！”
骂归骂，脚还是往门里迈。来都来了，进去瞅瞅总不能掉块肉。
脚刚跨过那道焦黑的大门，眼前的景象“唰”地变了——仙气缭绕，大殿两旁是高山流水，到处是闲云野鹤，地上铺的白玉砖能照见人影，华丽得晃眼，夏尔嘉心里直犯嘀咕：这衡岳宗是把金山搬来当家底了？还以为一脚踏回昆仑山了。
她伸手想拽方橙善的袖子，想问句“你们修仙的是不是都有钱成这样”，手伸出去捞了两把，跟抓空气似的。回头一瞅，身后空荡荡的，哪还有半个人影？
“我靠！”夏尔嘉头皮一炸，后背的冷汗唰地下来了，“大师姐？大师兄？闻七？富贵儿？”喊一声，回声就在空荡荡的庭院里撞一下，跟敲空罐子似的。
完了完了，这破地方真吃人！张老头那句“太爷爷失踪了”在脑子里循环播放，跟念咒似的。她拔腿就往回跑，裙摆扫过玉砖，可使劲跑了半天跟在原地打转似的，那道焦黑的大门愣是没瞧见。夏尔嘉登时没了脾气，想回头看一眼，是哪个鬼想索她小命，然后就直挺挺往地上一躺，眼一闭——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头顶是粗糙的岩壁，还挂着几串晒干的草药。一个穿粉绿罗裙的姑娘正端着药碗进来，见她醒了，随手将碗往边上一搁，高兴道：“姑娘你可算醒了！”
夏尔嘉撑着胳膊坐起来，脑子里跟灌了浆糊似的，晕乎乎有些沉闷。她扫了圈四周，这屋子看着像一个山洞改造的，石桌上的药碗还冒热气，墙角架子挂满粉绿香囊，跟眼前姑娘的裙子一个色，瞧着倒是十分鲜活，
她掀了被子下床，光着脚在石地上踩出“哒哒”声，绕着山洞转了半圈。屋子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小布袋和一碗药，那布袋子鼓鼓囊囊的，看着很眼熟，夏尔嘉摸了摸石桌，嗯，很光滑……又低头瞅了瞅自己，是一身雪白纱裙，裙摆沾着泥点子像撒了把芝麻，俩小辫垂在耳后晃悠。
身后那姑娘也不说话，就亦步亦趋跟着，观察着夏尔嘉。夏尔嘉转过身，她也跟着停步，俩人大眼瞪小眼。夏尔嘉嗓子干得发紧，怯生生开口：“姑娘……你是谁？我又是谁？”
等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绿萝十分诧异，指着她半天狐疑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夏尔嘉老实点头，俩辫子跟着晃：“嗯。”
“难道是练功岔了气，把脑子练糊涂了？”绿萝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指尖搭上来搭脉。指腹下脉搏跳得稳稳当当，除了有点惊吓过度的症状，瞧不出其他毛病。她皱着眉收了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子，鞋底子磨得石地“沙沙”响，嘴里念叨：“没道理啊……”
夏尔嘉就直勾勾瞅着她，跟看耍把戏似的。
静了半晌，绿萝突然摆手：“算了算了，遇见你总不是坏事。先在我这儿住着，什么时候想起自己是谁了，就什么时候再走吧。”
夏尔嘉眨巴眨巴眼，抿了抿嘴，乖巧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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