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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默庭揣着颗突突直跳的心,跟在白余观的身后,跟他进了卧室。
白余观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幽幽白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你记得定闹钟。”
白余观现在是休学在家的懒散人士,但池默庭可不同,他学业繁忙,基本上五点半就要起床上学。
家里也没别的毯子,好在白余观也不介意把自己的床和被子分享给池默庭,他自顾自地翻身上床,拉起被子,头一挨枕头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要不是今天晚上给池默庭分析试卷,他是绝不会这么晚才睡觉的。
池默庭没他这么坦然,也许是因为心里藏着点见不得人的隐秘心思,他站在床边愣神,一双幽深黑眸直勾勾盯着床上的人,喉结上下滚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余观久久没等到他上床,想不明白这人在矜持什么,但他太困了,意识昏昏沉沉地用脸颊蹭了下柔软的枕头,含糊不清嘟哝。
“你上来吧,我睡觉很安稳,不会影响你的。”
池默庭眼底的光闪烁了下,唇峰绷紧成一条直线,动作僵硬地撩开剩下的那半边薄毯。
感受到自己旁边的床垫微微凹陷,白余观往池默庭那挪了下,把自己的枕头往他那边推了下。
池默庭迟疑几秒,还是选择枕了上去,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池默庭可以清晰的嗅闻到属于白余观身上独特的浅淡香味。
这人似乎很困了,全然不顾床上还躺着另外的人,闭上眼睛就能沉沉睡去,平稳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池默庭绷紧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半点睡意都没有,头脑格外清醒。
台灯的白光在书桌上晕开一小圈暖黄的光晕,恰好够照亮白余观的侧脸。
他睡着了的样子很安静,平日里那点漫不经心的骄矜感消失了,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微微抿着,显出一点柔软的弧度。
池默庭的视线像被黏住了,一寸寸描摹过对方的眉骨、鼻梁,最后落在那双闭着的眼睛上。他知道这双眼睛睁开时是什么样子灵动,明亮偶尔带着点得意的小傲慢。
那是双会招惹是非的眼睛。
可此刻它们阖着,主人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池默庭摸不透自己心里那点涌动的心思,只出神地盯着人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盯着窗外被风雨吹打摇晃的树影看去。
兀地,身边的人似是睡得不安稳,折腾着翻了个身,让本就靠得极近的两人彻底贴在一起。
江城的夏天很是漫长,即使下了大雨,也驱散不了空气中的湿热。
池默庭的体温偏低,在大夏天就是最好的天然制冷机。
白余观在睡梦中本能地靠向这份凉意,无意识地往池默庭怀里又钻了钻,手臂也搭了过来,温热的呼吸拂在池默庭颈侧。
池默庭没有推开他,胡乱想着:还说自己睡觉老实呢,见了人就往怀里钻,他要是不在的话,就得从床上滚下来了。
窗外雨声淅沥,室内却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池默庭轻轻抬手,把人揽在怀里,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他几乎可以感受到怀里认柔软的皮肉。
人在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天马行空地乱想,池默庭在思考,假如今天躺在床上的不是他,而是别的人,白余观也会像现在这样乖顺地缩进他的怀里吗?
想到这,池默庭心里莫名涌上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搭在白余观腰间的手无意识收紧了些,引得熟睡中的人不舒服的轻“唔”出声,后挣着想拉开距离。
池默庭赶紧松手,只虚虚地挂在白余观的腰间,他喜欢这样抱着他睡觉。
就像抱着小时候那个女人曾经给他买过的那个毛绒玩具熊那样。
只是后来他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被那个男人打砸毁掉了。
就算之后池默庭手里有了钱,也没有再把自己的房间装修会原来的样子。
而是找了个空房间,只买了床和书桌,别的什么家具都没配置。
喜欢?
池默庭缓缓咂摸这个词语,似乎有什么模糊的东西明了了起来。
他的心跳得更快了,那点朦胧的领悟好像投进水池里的小石子,溅起层层细微涟漪后骤然扩散。
他为自己这些日子的异常行为找到了理由。为什么总是克制不住的去想白余观?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却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答应他的邀约?甚至会默许同床共枕这样的亲密?
答案清晰得近乎残酷,直接揭开了他为自己编造出的所有借口。
池默庭恍然大悟。
在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时候,他就动了心思。只是那时候这种感情里夹杂了太多别的东西,他并没有意识到。
只是恍惚觉得白余观对他是不同的,直到现在他才迟钝的意识到。
可能一见钟情就是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是因为喜欢。是那种想要靠近,想要触碰,想要独占,想要他眼里只能看见自己的,自私又卑劣的喜欢。
他不想失去这束短暂停留在他身上的光,哪怕白余观做的那些在他自己眼里只是施舍般的关心,但对于池默庭而言已经是万般珍贵。
他曾遭受过一段起因于白余观的苦难,在他第一次见到这人前,池默庭是偏执地厌恶着他的。可机缘巧合下,命运以嘲弄的方式将他推到了白余观面前。
池默庭做好了被轻视的准备,但这人却没有,只是静静地,守在他那一案板透红的西瓜前,问他用不用自己帮忙处理下伤口。
那些曾因“白余观”三个字酿造出的苦难,逐渐被这个会主动靠近他的小少爷替代。
说来也讽刺,他竟然会对一个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触及的人心生妄念。
内心深处的锁被打开,里面关着的猛兽骤然睁开猩红的眼睛,低低咆哮着,冲撞着理智的栅栏。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比窗外的雨声更喧嚣。
池默庭动了下身子,试探性地用手去捧白余观的脸颊。
好在那人睡得很沉,对他的举动毫无所察。
轻轻的吐息落在他的颈侧,成了溅在干燥荒原上的火星,一触燎原。
鬼使神差的,池默庭单手撩高薄毯,低下头去碰他的唇。
反正白余观睡着了。他恶意地想。
自己做的一切都不会被人发现,醒来后白余观还会像平时那样对待他,不会有半点变化。
他只是想亲亲他而已。
也是头一回做出偷亲人这种流氓事,池默庭很是生疏,只含着熟睡中人柔软的唇舔吮,动作很轻,生怕把白余观给吵醒。
他不敢太贪心,只浅尝辄止地含吻了会,勉强止住心中痒意后,便想缓缓退开。
白余观在睡眠中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懒得睁开眼睛,只喟叹一声,舌尖轻轻扫过他的下唇,带着点懵懂的湿意。
这下彻底击溃了池默庭仅存的理智。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这场暴雨,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有和白余观同床共枕的机会。
哪怕白家早就不复存在,白余观也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少爷,池默庭仍旧认为自己和他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他自认为配不上白余观,那种打心眼里根深蒂固的自卑是难以消解的。
所以池默庭也不幻想能成为吃到天鹅肉的癞蛤蟆,他能抓在手里的只有这个雨夜。
见白余观没有半分要清醒的迹象,池默庭胆子大了不少,他箍着怀中人细瘦的腰身,把他往上轻拉了下,然后就捧住他的脸颊深深吻了下去。
这是他偷来的亲昵。
池默庭在白少爷身上练习起了接吻,无师自通般用舌尖抵开他的唇缝和齿关,探入那片温热的区域。
睡着的人当然不会回应他,他只急切地去勾缠躲避的舌尖,透着点笨拙的凶狠,仿佛要把他所有的荒芜和渴求都糅杂进这个吻里。
白余观的唇瓣软得不像话,被他反复舔吮、碾磨,渐渐染上湿润的红,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凌乱,温热的吐息交融在一起,密不可分。
池默庭的手顺着白余观的腰线往上滑,指尖隔着薄薄的睡衣,轻轻摩挲着他后背细腻的皮肉。
良久,他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举动,理智逐渐回笼。
他想:倘若他经受过的所有苦难都能化作和小少爷相遇的运气的话,那么他是愿意的。
他刚才太失控了,如果真的把白余观给吵醒的话,那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完蛋了。
“对不起,对不起……”池默庭贴着白余观的唇,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太贪心了,再也不会了。”
他缓缓退开,神色再不复平日里的冷漠疏离,漆黑的眼底着火似地发亮,两人分开时,唇间还牵扯出一丝晶莹的银丝,在台灯的光照下闪了闪又很快断裂。
池默庭重新将人揽进怀里,手动改变了白少爷的睡姿,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窝,下巴垫在他的发顶鼻尖埋进柔软的发丝里,贪婪地嗅着那股独属于白余观的浅淡香味。
试图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和自己少见勃发的欲望。
池默庭抱着人,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他极少得到过他人的爱,也并不稀罕那些施舍来的怜悯。
唯有白余观,他希望这人能可怜可怜自己,可怜他父母双亡,后天失聪,最好能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永永远远。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弱了下去,池默就摘了助听器,他听不见雨声,却能看见渐亮的天色下,窗玻璃上残留的雨痕。
他一整晚都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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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一见钟情和恍然大悟关联的设想,来自作者刷视频刷到的一条评论
问了博主说大家都可以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