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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叫夫人起身真的没事?”
一到寅时茱萸就醒了,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去玉婉的屋外蹲了一会。
等了一刻钟,没听到屋里发出任何动静,她把香桂推醒,两个人去隔壁屋子找银杏。
夫人她们是万万不敢打扰的,丘妈妈那里也别想了,所以只能找在休假的银杏讨主意。
银杏平日习惯了这个时辰与主子一同起床,睡眠浅得很,茱萸她们刚进屋,她就睁开了眼。
听到了她们的问题,银杏下意识紧张了一下,旋即又舒缓了过来。
“夫人心中有数,再说其他院子的主子都是辰时给老夫人请安,凭什么夫人就得寅时去去吹冷风。”
若是以往,怕给主子惹麻烦,银杏不敢这般说话。
但这两日见了主子的改变,再加上主子与她透的底,银杏也硬气了起来。
“话是那么说,但夫人都寅时去四喜院去了两年了。”
香桂面色纠结地说道。
原本没有的规矩,就怕夫人做得久了,旁人就觉得成了规矩。
“反正夫人以后是不会去了,旁人都是辰时,老夫人也是卯时末才起,每日都让夫人去四喜院等几个时辰,若是这般就是孝顺,怎么其他院子的主子不去等。”
说起这个她就觉得气愤。
晨昏定省这般的规矩,就是要立也该是侯夫人这个当婆母的给主子立,谁知道侯夫人这婆婆宽厚,免了主子的请安。
老夫人那儿却拿腔拿调起来。
知道主子每日会早起伺候大爷去早朝,便在主子请安时暗示明示,非要主子送走大爷后,去四喜院伺候她起身。
前几日主子会病的那么厉害,她后头想想,就该是在四喜院等的那日降温,主子吹多了凉风,才患了风寒。
“你们安心去歇息吧,谁愿意寅时去四喜院就去,反正夫人往后是不会这个时辰去了。”
说完银杏打了个哈欠,躺回了床上。
见状,茱萸和香桂对视了一眼,只能信了银杏的话,回了被子。
秋月与银杏住在同一间屋子,被三人吵醒,满肚子牢骚,但想到玉婉的手段,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听到银杏底气十足,秋月不由在心中冷哼。
玉婉也就敢在她面前摆谱,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咳嗽一声,玉婉都得吓跪。
那么一想,秋月不由期待起天亮。
所以几个时辰过去,天色大亮,同房的其他三人睡饱了,秋月却眼下发青。
她想翻身补一觉,才刚睡着就被铺天盖地的杂物生生砸醒。
秋月吓得跳了起来,见扔东西的是银杏,叉腰吼道:“你要做什么?!别以为你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就可以欺辱我!”
两天下来,秋月脸上还残留着青肿,银杏看着就觉得爽快。
面对秋月的色厉内荏,银杏哼笑:“谁欺辱你了,你不会真觉得你是来瞻玉院当祖宗的吧?伺候夫人不去,什么事都不做躺在屋里睡大觉,神仙都没你过的舒坦。”
“谁说我不伺候夫人,是夫人只叫了茱萸和香桂。”
再者她被玉婉打怕了,也不敢凑到前头伺候。
“所以夫人不叫你,你就可以日日偷懒?”
银杏指了指扔到她床上的东西:“把这些鞋底给纳了,夫人说你若是做不好工,就别领这个月的工钱,若是做的工抵不上你每日的吃喝,那你也不必吃了。”
看清床上的东西,秋月眼前一黑。
纳鞋底是最苦的活了,平日都是粗使婆子在做。
若是只是给主子们做鞋还好,但扔到她床上的材料好坏都有,分明是让她纳整个院子下人的鞋子。
“我不会。”
“那就去浆洗,你也可以不会浆洗,反正你底子厚,洗坏了主子的衣裳你也赔得起。”
秋月一噎,再抬头眼里就含了泪。
“银杏姐,我错了,我嘴贱,你帮我去夫人跟前说说好话,让我去夫人跟前伺候好不好。”
银杏甩开了秋月扒拉到她胳膊上的手,看到她的眼泪不觉得可怜,只觉得的恶心。
“你早干什么去了?给你分了活,你就快些做,你要是偷懒我就立刻给丘妈妈报上去。”
知道求银杏无用,秋月边哭边咬牙切齿。
且看着吧,她这会还得委曲求全,等到老夫人开始动手惩治玉婉,她看瞻玉院谁还敢为难她。
*
玉婉不止寅时没有起床,辰时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如昨日一般睡到了午时,对于老夫人那儿派来询问丫头,回了个还在病重。
只是打发了小的又来了老的。
玉婉才洗漱好,午膳还没上,曾妈妈就领着谢珏来了瞻玉院。
“夫人,奴婢没用,拦不住曾妈妈和小郎君。”
茱萸哭丧着脸跪在玉婉跟前认错。
昨日拦小郎君,她已经拦的胆战心惊,这次曾妈妈也来了,她想如昨日一般敷衍过去,但曾妈妈就是只老狐狸,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奴婢说了夫人在养病,曾妈妈说张太医已经说夫人病愈了,老夫人让她来探望夫人,看看夫人又有哪儿不适,好及时再叫大夫看诊。”
曾妈妈都把老夫人抬出来了,她只能把人请到了偏厅稍待,来找玉婉讨主意。
“叫进来吧,记得吩咐厨房不必推迟上菜。”
玉婉特意提醒了句,怕因为曾妈妈和谢珏耽搁了她用饭。
“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
茱萸嘱咐了屋外守着的小丫头,然后迅速回转,与香桂一同整理玉婉的曳地银纹的织锦裙。
这几日玉婉的衣裙穿得都十分华贵,基本都是曳地的款式。
今个这套衣裳,樱桃红对襟沿着襟边点缀了一圈珍珠作为滚边,大颗东珠做扣。
脖间佩如意云形鎏金和田玉玉坠,披帛是金箔罗纱。
不是玉婉刻意在院内穿得奢华,让下人感觉她的不同。
而是她这些年都是被周氏操控着做衣裳,颜色顺眼的衣裳基本都是要出席什么聚会,她婆母魏氏怕她丢人给她送的。
既是出席聚会的衣裙,自然繁复华丽。
衣裳穿得精致,身上配饰当然得跟上。
这般稍稍打扮就有了让人敬畏三分的贵气,下意识把她视作高一等的存在。
不得不说,虽不是刻意打扮,但每日穿着漂亮,看到周围人目露惊叹,也是一件开心事。
特别是踏入偏厅,看到谢珏恍若没认出她的神情,玉婉眼中闪过嘲讽。
知晓了她的未来之后,她恨的人不少,其中最恨的就是谢珏这个养子。
她自问自个没有任何对不起谢珏的地方。
刚嫁入谢家一年的时候,她因为迟迟没有身孕羞愧过一阵子。
谢巘感觉到她的心急,明确对她开口,说女子年岁太小有孕容易难产,让她不必着急生育,她才放下急迫,没有把老夫人的暗示当回事。
这种情况下过继谢珏是阴差阳错。
那时老夫人叫了旁支的孩子到府邸,谢珏的爹娘是能生的,而且生的全是儿子,嫡出庶出一共生了十七个。
谢珏在其中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却被欺负的最惨。
被大的骂蠢,又被小的逼着趴在地上骑大马。
她瞧他可怜,护了他几句。
后头听到老夫人想留几个孩子热闹,算是给二房和三房的孩子们找两个玩伴,她想到谢珏,就提了他。
那时的谢珏跟现在可不一样,相比于讨好老夫人和二房三房,谢珏那时候只晓得凑到她面前与说一些孩子气的话。
他因为在家中不受重视,喜欢她抱他摸他,每日要回家的时候,也不闹就拉着她默默掉眼泪,问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
慢慢她跟谢珏感情深了,就跟谢巘提了过继。
对此谢巘没什么意见,只说她喜欢想养就养,只是养孩子不似养小猫小狗,若是往后打算不养了,得找个拿得出手的说法才能把人送走。
她那时只觉得谢巘对她有误解,她才不是不负责任的大人,既然要把谢珏留下,她自然会好好抚养。
而后她的确尽心尽力的养育谢珏,哪怕孕期被谢珏撞到肚子,觉得谢珏本性变了也没把人送走,只觉得是自己对谢珏的关注不够没教好他。
想到她费心费力养了五年,养了一个在她还没死就偷偷叫谢巘红颜知己娘亲,她死后编造谣言侮辱她,设计害她两个孩子的畜生。
玉婉不禁笑了起来。
不等屋中的曾妈妈和谢珏弄清玉婉在笑什么,就见她倏然上前几步,抬手一巴掌扇在了谢珏脸上。
跟打秋月时一样,玉婉没有留手。
清脆的响声在屋中回荡,谢珏被打歪了头,吓傻了片刻,等到疼痛涌上,才张嘴嚎叫了起来。
对于他的哭嚎,玉婉抬手又是一巴掌。
“大少夫人这是做什么!哎呦,快别打了。”
曾妈妈反应过来连忙来拦玉婉,朝茱萸她们道,“你们还不快拦着你们夫人,好端端的,为何打起了小郎君。”
反正两巴掌下来,玉婉的郁气打散了不少,没等到曾妈妈碰到她,她往前走了几步,在厅内的正座落座。
“我打他自然是他该打。”
说完,玉婉不耐听到谢珏的哭声,眉头蹙起,“你再学畜生叫一声,就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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