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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里的雪居然是暖的。”
“柒柒，你快看。”殊云随手团了些雪花放在手心递给玉柒，自己又捧着细细去看。
“灵力幻化而来的。”
天地间都缀着雪光，将四人的身影映得发白。
寂静中，雪地上未干的足迹将空白缝合，空气中莫名生出梅花暗香。
几人足足行了小半个时辰，偏偏一只妖兽都没碰见。
殊云抱臂搓了搓肩，倒吸一口冷气，弱弱吐槽，“这处当真有妖兽？”
“我们可以先休整片刻。”
温雪看了眼身旁的殊云，默默上前一步，行至她身前，同玉柒并肩。
玉柒体内有狐火，倒是不受什么影响，不过她也能感受到愈发浓烈的冷气。
其余几人体内有灵力护体却还是受到侵扰。
众人还未到不远处的山洞，迎面就卷起一股奇风，在身侧围作一个圈，掺杂着雪花碎屑。
小小一粒，打在脸上却也有些重量。
“往后退。”温雪向前一步喊道。
“小云团。”
殊云还未反应过来，剑光破风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玉柒率先提剑，将堪堪够到殊云身后的雪白妖兽刺穿。
那妖兽瞬间就连个影子也不剩下，应当只是幻影。
风雪带来的刺眼白光如潮水般散去，眼前景象渐渐清晰。
五六只银霜毛发的妖兽显现在众人面前，形似天马，耳尖与尾尖都附着青色，幽蓝色异瞳显出几分违和。
感受到脚下地面被冻结的速度不断加快，玉柒双手结阵置到几人身下。
温雪将剑一梗，接下迎面而来的幻影，前两头正面冲锋的兽影，几人还勉强能够应付。
偏偏中间还夹杂起裹着寒气的冰刃。
“嘶--”
一头从暗处袭来的妖兽爪刃划过温雪的大臂外侧，生生将手中铁剑从剑柄处咬断。
玉柒偏头看去，正好见时言不知从哪掏出的骨笛凝着灵力，直击被甩开的妖兽命门，她顺势打了个法诀过去。
淡蓝色液体流出，命牌上大写的“壹”投射在眼前。
殊云将几张符纸捏在手中，“这是青冥狩！我在古书上见过。”
符纸被她尽数扔了出去，不得已拿出不太会使的铁剑，一面躲着这青冥狩散出来的幻影，一面向众人喊，“他们依赖日光！”
“我应当没记错。”
玉柒反应过来，双手结出玄阴印，将内里注入仿若灵力的翎狐妖力。
这个咒术她当时费了些时间才记住，单靠不成形的伪造灵力维持不了几刻钟。
“藏形！”
话音刚落，这方天地的天光骤然被掩下，瞳孔失泽的青冥狩没法感知日光，瞬间乱了分寸，躁动起来。
两道人影破开妖雾，殊云立刻将袖中银链抛出，缠上中央那道赤目妖兽。
本体消散，幻影自然也就跟着消散。
“柒柒快吃，补充灵力的。”
趁着前面两人抵住的空闲，殊云摸到玉柒身旁，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
这个咒术需得持续进行，且对于筑基期的修士来说消耗的灵力很多。
“有问题。”小白难得传音出声，语调格外严肃。
与此同时，温雪刚将最后一只青冥狩斩落剑下。
“少主——”
“怎么了？”玉柒刚问出口，身后那青冥狩便毫无征兆地爆体而亡。
金光化作千万光矢刺得人识海生疼。
“快闪开！”
还没来得及分辨眼前的光晕，就听见小黑急哄哄的叫喊声——一个黑团子从她的芥坠里直直射出去与炸开的金光相撞。
少女乘机凌空跃到右后方。
刚站稳，一旁的青湖石就在她脚边碎成大小不一的石块。
倏忽间，四周漫起雾霭，泛起诡异的红。
--
“承安师兄，你看这个。”红衣女修略显犹豫地将青玉令牌放入手心，水幕中的场景浮现在几人面前。
画面中，几个弟子被分散开来，卷入青冥狩的识体届中。
届中那抹俏丽的背影穿梭其中，可这幻境中并未包含这个设定，怎会贸然出现。
没几秒钟水幕却又变成黑白色，画面断断续续，直至消散。
落承安皱起眉头，“阿清，你怎么看？”
“结界有异。无妨，我进去守着。”身侧人盯了会水幕才回，指尖轻叩在剑鞘上。
“安依师叔那边？”想到几位执殿人与自家师父的传令，临时通知这次幻境不会危及性命，他们几人只负责监督，不允出手。
江淮清抬眼看他，知晓他的意思，笑得清浅，“我自会向师父请罪。”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说着，落承安抬手碰上他的肩膀。
*
玉柒正悠悠然地走在队伍末尾，看着前面那弟子冠冕堂皇的话语，想来她是被迫成了这些修道者中的一员。
上了飞舟后，她便倚在边上，望着下边的荒凉景象。
这识体届限制了她的行动范围，现下也只能跟着这群人一同去。
“那些魔物现下也只是苟延残喘，大家不必担心。”
玉柒抬眼看去，某位“师兄”面色嘲讽的回答完师兄回答完弟子的问题，又亲力亲为的分发丹药，活脱一副好师兄模样。
等到玉柒时已然有了一会，她站的位置有些偏，大概又觉得给这个废物灵脉的师妹也没用，便只当作没看见她。
玉柒笑了笑，出声喊，“师兄。”
那人转过身来，不加遮掩的厌恶显露在面上，嘲讽的话宣之欲出。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
少女毫无征兆地对身前人打了个响指，又用若有似无的气音开口，“现下要去做什么？”
“歼灭魔物，好继续攻下妖都。”
“为何如此肯定能成功？”
“因为...师父那有灵枢。”
“灵枢是何物？”
弟子额间浮起汗珠，又摇摇头。
这个他不知道，玉柒叫人转身回去，又顺手将叩心问话这段记忆抹除。
“现下是什么节点？”玉柒看着下方具具残骸发问。
芥坠中的两小只也有些拿不准，小黑不确定道，“约莫是千年前的仙魔大战。”
小白：“但芥子境中的识灵说千年前的场景并非这般惨烈，所以可能并不真实，况且这识体届中气息陌生，不似这幻境中原有的。”
“打开防护罩！”
裹着魔气的利剑袭来，又被飞舟周围的防护罩尽数消溶。
“列阵！”
青衣弟子为首，众弟子立于飞舟之上，围成一个圈，剑尖裹挟起灵力指向正中央。
青光绘成个凤凰模样。
玉柒混迹在外围弟子群中，假模假样的为内围弟子输送灵力支撑。
此处应当是交界处，下方许多魔物中混着不少小妖，已经不知经受过几轮屠戮，死的死，伤的伤。
骸骨四处堆积，惨不忍睹，怨鬼气浸满上空。
阵法尚未成形，不断有魔物攻上来。
法阵中的人族修者有着护罩庇护不死不伤，也不罢休，眼底不带半点怜悯。
玉柒躲开视线向飞舟尾部挪了过去，下方许多屋舍早已化废墟，许多未成形的小魔物瑟瑟发抖地拖着残肢四处躲藏。
她蓦然想起幼时妖皇教导她古籍时说的话——灵体届中即为过往事件的追溯，虽为幻象，却也附着了灵识。
附着上灵识，便也会感到疼痛。
几个精壮的魔破开防护罩时，阵法已成，青鸟样式的灵器被抛出，出生出的气息在吸收底下魔物的精气，应当是痛不欲生的。
余光瞥了眼几个为首的魔，玉柒勾勾手，腰间璎珞幻化成红色银铃，缠在她的右手上。
银铃声响起，控制众弟子心神的同时，她将飞舟落下。
识体届不允许她离开控制范围，可却控制不了她对谁出手。
“你们能破开吗？这法阵。”
“少主，恐怕不行。”
看了眼百米外大多跪地蜷缩的魔物和几个小妖，玉柒不由得咬了咬唇。
还没等她下一步，迎来的确却是数头魔物的自爆，一个接着一个，爆体而亡。
法阵外的符文绕着上方散开，星星点点的红雾最终消散，这是他们解阵的唯一方式
——以命换命，不死不休。
红光泛起的瞬间，玉柒闪身避开，因他们爆体破开法阵的缘故，那些修道者也一同受到法阵反噬。
——青色灵器将众人精气吸入其间，连哀嚎声都没来得及听见，就消散殆尽。
灵器吸收完毕后方才消失，像是早有预谋。
“这是灵枢。”玉柒有了决断。
那些自诩正义的名门子弟或许至死都没能明白，自己早就平白成了阵眼处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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