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料
那是一双胖乎乎黑黢黢的小脚,穿一双灰黄的干藤编的草鞋,和我脚上的粉色塑料凉鞋很不一样。那双脚上和草鞋的缝隙里全是半干不干的泥巴,所以才显得又黑又脏。在我愣住的瞬间,他已经灵活地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饮料瓶子。这是什么,他问。
我不答只伸手去抢瓶子,却被他举起来的手挡住了。
"让我尝一口再还你,否则不还你"。说着他一口把剩下的饮料倒进肚子,却还记得把瓶子还给我。
“不赖嘛”,他满意地擦擦嘴。
我看着空空的瓶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这才慌了神,在身上左摸右摸,找出来一个草编的蚂蚱递给我。
”这个算是还你的“,他说.
“你别哭了,我最害怕人哭。”
我接过,那是一个编得十分精致的小玩意儿,在月光下仍然显得绿光盈盈,像是一只真正的活着的蚂蚱,我把它揣到兜里,拦住了想要走掉的他。
“还得再给我一个这样的”我不依不饶。
他无奈一笑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转身拔腿就跑,我这才发现他的脑后居然有一条长长细细的小辫子,我也拼命追上去,凉鞋都跑掉了一只,最后一把前扑才扯住了他的小辫。我垫起脚,把的小辫扯得高高的。
“让你跑让你跑,你再跑我就把你辫子拔掉。”
他只得抬起胳膊护住小辫,哎呦哎呦地求我轻点扯。
他懊悔地叹了口气说,“我就剩下这一个了,要不你明天再给我带瓶,我就给你个更大的。”
“那你说话不算话怎么办”,我还是不肯松手。
他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又转,说“你看你只剩下一只鞋,我把我的一只给你,这样我明天来找你拿鞋。”
“你这么脏的鞋我才不要。”
于是他又带上我去河边洗鞋,直到洗出了草鞋原本黄澄澄的颜色,我一边咋舌一边看着他把洗干净的草鞋在褂子上擦干净给我,我露出一个胜利者的满意微笑,把草鞋套在自己的脚上,大小倒是合适。
“走吧,你带我找回去的路”。
我还是不肯松手,他只能歪着头任由我牵着他的辫子走在田埂上。夜晚的月光温和地亲吻即将成熟的小麦,我侧头看他,他的脸也是微微的麦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他的眼反射的月光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绿油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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