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回声漫响

　　书房里，顾颜寒正专注地处理一封封邮件，电脑屏幕上的光映照着他英俊却略显疲惫的脸庞。微风轻拂，带来房间外庭院里盛开的花香，似乎试图减轻他肩上的重担。书房的门轻轻一开，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无声地掠过。

　　林忆舟从门口经过，往书房里面看了一眼，视线在顾颜寒身上停留了片刻。那一瞬间，顾颜寒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吸引力，不由得抬起头来，正好与林忆舟的目光相遇。

　　两人相视片刻，林忆舟愣了一下，随即含糊地转身离开。顾颜寒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迅速起身追了出去。

　　林忆舟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低头玩着手机，似乎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顾颜寒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试图找回刚才的那一刻宁静。林忆舟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揶揄。

　　林忆舟半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手里捏着个剥了一半的橘子，指尖沾着点橘络的白丝。刚跟顾颜寒念叨完公司里那些琐碎的事，话头一转，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脸看他，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恍然，“我差点儿忘了，你也是个总裁。”

　　顾颜寒正挨着他坐着，一条手臂搭在沙发背上，姿态放松。听见这话，他偏过头，唇角弯起个温和的弧度，眼底盛着点笑意，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他没急着说话，先伸手替林忆舟拈掉了下巴上沾着的一点橘瓣碎屑，才低声问道：“怎么了？”

　　林忆舟侧过身，肩膀往沙发里陷了陷，脑袋微微歪着看向顾颜寒，眼底浮着点显而易见的疑惑，像是在琢磨什么稀奇事，“怎么不用去公司？”

　　顾颜寒半靠着沙发背，长腿随意地交叠着，指尖漫不经心地在膝盖上敲着轻缓的节奏，闻言挑了下眉，语气懒懒散散的，“偶尔偷懒一下。”

　　“偷懒？”林忆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尾音微微扬起来，带着点促狭的笑意，“顾总还有偷懒的时候？”他这声“顾总”喊得刻意，带着点揶揄，跟平日里在外面听人喊的郑重模样全然不同。

　　顾颜寒被他逗笑了，喉间溢出点低低的笑声，身体微微前倾了些，视线落在他带着笑意的脸上，语气依旧随意，却添了几分认真，“偶尔也该放松一下。”

　　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漫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层柔和的光晕，倒真少了几分平日里在公司的锐利，多了些居家的松弛。

　　林忆舟没再接话，只是把视线落回手机屏幕上，指尖在玻璃面上快速滑动着，屏幕的光映在他眼下，忽明忽暗。安静了片刻，他像是随口想起什么，头也没抬地道：“你……很闲吗？”

　　顾颜寒往沙发里又陷了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的纹路，闻言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还算闲。”

　　林忆舟这才放下手机，屏幕“咔嗒”一声暗下去。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顾颜寒脸上，眉头轻轻蹙着，像是有些不解，又带着点探究，“你一直这么闲吗？”

　　顾颜寒看着他蹙着眉的认真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肩头微微动了动，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也不是，只是今天刚好没什么事。”

　　林忆舟听完，脸上的疑惑淡了些，却也没多问，只是从鼻腔里应了一声“哦”，语气平平的，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别的什么，说完便重新往后靠回沙发里，视线飘向茶几上的玻璃杯，随口道：“那你忙去吧。”

　　顾颜寒闻言挑了挑眉，眼神里那点笑意更深了，连带着语气都裹上了层化不开的纵容，他稍稍倾身，拉近了些距离，目光落在林忆舟微垂的眼睫上，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意味，“为什么赶我走？”

　　话音落时，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林忆舟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羽毛似的，轻轻撩了一下。窗外的阳光刚好移过顾颜寒的发梢，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鲜活的温度。

　　林忆舟抬眼看向他，语气里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笃定，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明白不过的事实，“你不是总裁吗？不应该很忙吗？”话里还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仿佛对方此刻的“不忙”，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顾颜寒闻言，索性往他那边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他微微垂眸，视线落在林忆舟微抿的唇上，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又掺着点哄人的意味，“总裁也是人，偶尔也需要休息。”

　　林忆舟没再反驳，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视线落回茶几上那杯快凉透的水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颜寒看他这副模样，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几分柔和。他抬手，指腹轻轻捏了捏林忆舟的脸颊，指尖触到的肌肤带着点微凉的细腻，便放柔了力道，低声道：“舟舟，别想太多。”

　　林忆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惊了下，猛地抬手拍掉他的手，耳廓泛起层薄红，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又刻意板起脸显得不悦，“别动手动脚的，我哥还有你哥要来。”

　　顾颜寒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碰过的微凉触感，那点细腻的温热像是顺着指腹钻进了心里。他望着林忆舟泛红的耳根，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探究，“他们来干什么？”

　　说话时，他往沙发里靠了靠，姿态依旧松弛，只是目光没从林忆舟脸上移开，像是笃定了对方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下，藏着点别的心思。空气里那点因亲昵而起的微热还没散尽，混着窗外透进来的风，倒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林忆舟往沙发里陷了陷，肩膀轻轻一耸，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无奈，“他们说来看看我，顺便蹭饭。”

　　顾颜寒挑了挑眉梢，唇角噙着抹戏谑的笑，语气里满是调侃，“我们这四个人还真是挺奇怪的。”

　　林忆舟闻言转头看他，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好奇，像是没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反道：“奇怪吗？我和你是一对，我哥和你哥是一对。”

　　“不是这个，”顾颜寒摇摇头，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了点，“你也不看看我们都聚在一起多少次了。”

　　林忆舟闻言顿了顿，眉头微蹙着认真思索了片刻，才缓缓点头，声音放轻了些，“好像……确实挺多的。”

　　顾颜寒往后靠回沙发背，视线落在窗外飘拂的窗帘上，眼底漾着细碎的光，他轻声道：“不过这样也挺好。”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林忆辰和顾思哲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几包东西。顾颜寒起身打开门，口中轻笑道：“进来吧。”

　　林忆辰缓步走到客厅沙发边，挨着林忆舟坐下，布艺沙发被压得微微陷下去一块。林忆舟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抬眼看向他，随手将手机搁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开口问道：“哥，爸妈呢？”

　　林忆辰往后仰了仰，背脊深深陷进沙发里，他侧过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又抬起来，轻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忙。”

　　林忆舟“哦”了一声，嘴角弯了弯，“那也行，反正我们四个聚在一起也挺有意思的。”

　　顾颜寒和顾思哲视线在空中交汇，不过一瞬便错开，彼此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无奈下，却又悄悄藏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浅浅的涟漪。

　　林忆辰目光落在林忆舟身上，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刻意逗弄的戏谑，“舟舟，颜寒的求婚戒指还戴着吗？”

　　林忆舟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自己的手，指节分明的手上，那枚戒指稳稳地套在无名指上，他低低应了声，“戴着呢。”

　　林忆辰往前凑了凑，肩膀几乎要碰到他，语气里褪去了先前的戏谑，裹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情，“舟舟，你似乎已经习惯了。”

　　林忆舟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边缘，随即扯了扯嘴角，“或许吧。”

　　林忆辰的目光像淬了点锐利的光，直直落在林忆舟的脸上。那眼神里藏着点探究，又裹着层不容回避的笃定，仿佛答案早已在他心里有了谱，偏要亲口问出来才甘心。他顿了顿，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种让人无法敷衍的压迫感，“你们两个，有没有那个过？”

　　他甚至微微倾了倾身，视线愈发聚焦，像是要从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里，捕捉到最真实的答案。

　　顾颜寒和顾思哲闻言，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两人几乎同时低低咳嗽一声，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自然，目光也下意识地错开了。

　　林忆舟被林忆辰这直白又突兀的问题问得猝不及防，脑子像是瞬间卡了壳，他眨了眨眼，茫然地看向林忆辰，没完全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地追道：“什么？”

　　“你们两个有没有做过？”林忆辰的声音不高，他目光在顾颜寒和顾思哲脸上转了一圈，带着点看好戏的兴味。

　　林忆舟脸上的茫然瞬间褪去，换上一层明显的无语，他皱了皱眉，看向林忆辰的眼神里带着点被冒犯的不悦，“你是我哥就可以这么问吗？”

　　林忆辰闻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抹戏谑的弧度，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更浓了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我可是你哥，我关心一下我弟弟的性生活不行吗？”

　　顾思哲和顾颜寒在一旁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也忍不住低笑出声，肩膀都微微晃动着。林忆舟眼角余光瞥见顾颜寒那副忍俊不禁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顾颜寒，你还笑！”

　　顾颜寒闻言，收敛了些笑意，目光落在林忆舟微微泛红的脸颊上，眼底却仍漾着笑意，他挑了挑眉，语气慢悠悠的，带着几分揶揄，“我倒是想和你做，你不是不让吗？”

　　林忆舟猛地抬眼瞪了顾颜寒一下，那眼神里带着点被戳破心思的恼意，却没撑住两秒就慌忙移开，落在茶几的玻璃杯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的纹路，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我不想！”

　　林忆辰正端着水杯，闻言“噗嗤”一声笑喷了半口，顾思哲也没忍住，靠在沙发背上闷笑起来，肩头都在微微颤抖。

　　林忆辰抹了把嘴角，好不容易止住笑，瞅着林忆舟快要埋进衣领的脑袋，故意扬高了声音提议，“舟舟，一起出去旅游呗。”

　　林忆舟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林忆辰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询道：“去哪里？”

　　林忆辰指尖轻轻敲了敲沙发扶手，像是在认真盘算着什么。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眼里像是落进了细碎的星光，亮闪闪的全是期待，“去泡温泉吧？正好放松一下心情。”那语气里藏不住的雀跃，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温泉的暖意。

　　林忆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在心里掂量了片刻，最近积攒的疲惫确实需要好好疏解，于是缓缓抬起头，朝着林忆辰点了点头，声音里多了几分应许，“行，那就去吧。”

　　顾颜寒伸出手，轻轻拉住了林忆舟的手腕。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目光却像浸了温水的棉絮，柔软得能化开冬日的冰雪，“这次玩久一点。”话语里没有多余的修饰，却藏着满满的纵容与期盼。

　　林忆舟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弄得愣了一下，指尖的温度顺着皮肤蔓延开来，带着一丝微麻的痒意。他抬眼对上顾颜寒温柔的目光，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随即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轻轻点了点头，“好。”

　　林忆辰端着酒杯，视线落在不远处正低声说笑的两人身上，随即转向身旁的顾颜寒，嘴角勾着点揶揄的笑意，语气里却藏不住那点显而易见的羡慕，“颜寒，你就这么惯着舟舟啊？”

　　顾颜寒闻言侧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正被朋友逗得笑眼弯弯的沈舟，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他收回视线，眉梢轻挑，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纵容，甚至还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炫耀，“我老婆，我不惯着谁惯着？”

　　顾思哲也凑了过来，他刚给林忆辰剥好一颗橘子递过去，闻言笑着看向他，语气里的认同毫不掩饰，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嘛，我老婆，我也惯着。”

　　四人拎着行李，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期待，踏上了这场盼了许久的温泉之旅。车窗外的风景渐渐染上暖融融的色调，仿佛连风里都飘着一丝硫磺的温润气息。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青瓦白墙的温泉民宿藏在山坳里，檐角挂着的红灯笼轻轻摇晃。林忆辰和顾思哲默契地接过最重的几个行李箱，快步走向前台办理入住，清脆的交谈声混着风铃的轻响在大厅里散开。

　　林忆舟松了口气，往旁边的布艺沙发上一靠，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嘴角还带着点旅途未消的雀跃。顾颜寒挨着他坐下，目光落在他微扬的侧脸上，像是被阳光晒软的棉花，温柔得快要溢出来，连带着空气都染上了几分甜意。

　　林忆辰和顾思哲拿着房卡回来，前者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扬了扬手里的卡片，“走吧，带上行李去房间之后，我们去泡温泉。”

　　顾颜寒应声起身，自然地拎起脚边的行李。林忆辰和顾思哲走在前面引路，脚步声在铺着木地板的走廊里轻轻回响，林忆舟和顾颜寒紧随其后。顾颜寒悄悄牵住林忆舟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触的皮肤传来，像是一缕无声的暖流，稳稳地落进心底。

　　他们选了个临着竹林的露天温泉，夜色已至，四周笼在朦胧的暖光里。四人先后踏入池中，温热的泉水漫过四肢，瞬间驱散了旅途的疲惫，连骨头缝里都透着舒服的暖意。顾颜寒和林忆舟挨着坐在池边，水面没过肩膀，只露出小半张脸。顾颜寒忽然伸手搂住林忆舟的腰，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侧腰，周遭的虫鸣、风声仿佛都被隔绝在外，天地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相依的温度。

　　温泉边的竹林静谧无声，偶有微风拂过，竹叶便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谁在耳边低语。月光穿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水面上漾起细碎的银辉。林忆辰和林忆舟并肩坐在池边，顾颜寒和顾思哲则在旁边的石凳上歇着。顾颜寒微微侧过身，随意地靠在林忆舟的肩膀上，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像是在贪恋这片刻的宁静。

　　“你们俩注意点，别把温泉水洒出来。”林忆辰提醒道。顾颜寒点了点头，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池中的水随着几人的动作轻轻荡漾，将他们聊天的身影揉碎在粼粼波光里。话题从旅途趣闻渐渐转到商业场的风云，气氛也添了几分严肃。顾颜寒不时插话，寥寥数语便切中要害，眼神里透着商场历练出的冷静与睿智；林忆舟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指尖偶尔划过水面，听着他们分析利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聊到兴头上时，顾颜寒总会随手拿起池边的水果盘，叉起一块切好的西瓜递到林忆舟嘴边，或是把剥好的橘子瓣塞进他手里。那动作自然得像呼吸，眼神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林忆辰和顾思哲瞥到这一幕，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又默契地转回头继续讨论，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顾思哲目光在顾颜寒脸上打了个转，又慢悠悠飘向林忆舟，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舟舟可是难得一见的长发帅哥。”

　　话音刚落，顾颜寒便极认真地点了点头，视线像被磁石吸住似的落在林忆舟脸上，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声音都比平时软了几分，“舟舟这颜值，谁看了不心动？”

　　林忆辰在一旁听着，也跟着用力点头，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的得意，手还在水面上轻轻拍了下，“谁说不是呢，当初追舟舟的人能从这儿排到法国。”

　　被三人轮番打趣，林忆舟耳尖悄悄泛起红，抬手拢了拢垂在肩头的长发，指尖划过发梢时带起细碎的水花。顾颜寒见状，伸手替他将耳边一缕乱发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耳廓，引得林忆舟轻轻瑟缩了一下，惹得顾颜寒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林忆辰和顾思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揶揄——这俩人，真是旁若无人得很。

　　微风卷着泉边的雾气漫过来，带着淡淡的硫磺香。顾颜寒眼尾微扬，勾出一抹得意又缱绻的笑，语气里藏不住的雀跃，“还好舟舟最后看上了我。”

　　“谁让舟舟和你是命中注定。”林忆辰和顾思哲几乎同时开口，话音落时还相视一笑，带着点看透一切的了然。顾颜寒听着，没接话，只是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那双望着林忆舟的眼睛里，温情像浸了温水的糖，浓得快要化不开，连周遭的雾气都仿佛染上了甜。

　　他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林忆舟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像羽毛轻轻搔着心尖，“舟舟，你知道你有多可爱吗？”林忆舟的脸颊“腾”地泛起红晕，像被温泉烫过似的，他别扭地转过头，耳根却红得更厉害，故意不搭理人，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弯了弯。

　　泡得浑身暖意融融，四人都觉尽兴，便相继从温泉里起身。侍者早已备好干净的浴袍，绒面质地轻软地裹住身体，驱散了夜风带来的微凉。回到房间换好轻便的衣衫，一行人锁好门往夜市方向走，脚步都带着几分松弛的惬意。

　　还没走近，就听见远远传来的喧嚣——夜市早已热闹起来。街道两旁的摊位一溜排开，红灯笼和彩色灯带交织出迷离的光，把整条街照得亮如白昼。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糖画的甜香、烤串的焦香、炸物的油香混着晚风飘过来，勾得人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我们去逛逛？”林忆辰的目光在两旁琳琅满目的摊位上打了个转，糖画师傅手里的小铜勺正勾勒出灵动的龙凤，隔壁摊位的彩色琉璃灯在风里轻轻摇晃，他眼里瞬间漾起几分兴味，转头看向另外三个人，率先开口提议道。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身边的林忆舟身上，语气里不自觉地漾开几分迁就的温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舟舟，你想去吗？”

　　林忆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糖画摊前正转出一只晶莹的小兔子，隔壁的饰品架上挂满了闪着细碎光芒的琉璃珠，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雀跃的期待，他轻轻点了点头，裹着藏不住的欢喜，“好啊。”

　　顾颜寒在一旁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自然地牵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像是在回应那份藏不住的欢喜。几人便随着人流，慢慢汇入这片烟火气里。

　　街上的喧嚣伴着阵阵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各种诱人的小吃摊位让人目不暇接。顾颜寒松开林忆舟的手，走向一个小吃摊位，买了一些小吃递给他，“我知道你爱吃。”

　　林忆舟接过小吃，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却漾着暖意，“你又记着这些。”

　　顾颜寒望着他的目光浸满宠溺，没再多言，只抬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两人并肩往前逛着，不期然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前，通红的山楂或者草莓裹着晶莹的糖衣，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顾颜寒挑了两串最大的，递到林忆舟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哄意，“舟舟，尝尝这个。”

　　夜色下的夜市依旧热闹非凡，璀璨灯火倾泻在并肩漫步的两人身上，周遭的喧嚣仿佛都慢了下来，时间像是在这一刻悄然凝固。不一会儿，林忆辰和顾思哲也慢慢跟了上来，四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笑声在熙攘的人群中格外清晰。

　　回到酒店，四人各自回了房间。洗过澡后，林忆舟坐在床沿，脑海里还不时闪过夜市的繁华景象，以及那些始料未及的相遇画面。正怔忡间，林忆辰推门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开口问道：“舟舟，明天我们去哪里玩？”

　　林忆舟指尖在床单上轻轻点了点，沉吟片刻后抬眼看向林忆辰，提议道：“不如去附近的古镇逛逛？”林忆辰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应下，“好啊，听说那边的夜景很美。”

　　林忆舟从床头柜摸过手机，点亮屏幕开始搜附近古镇的攻略。页面上跳出青石板路、飞檐翘角的图片，他指尖滑动着细看，时而皱眉对比路线，时而轻声念出景点介绍。林忆辰见状，也凑过去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屏幕的光映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

　　“哥，你看，”林忆舟忽然停在一条活动预告上，指尖点了点，“那边明天晚上好像要放孔明灯。”

　　林忆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视线却先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被屏幕光染成浅金色，像栖息着细碎的星光。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林忆舟的头发，软乎乎的发丝蹭过指腹，带着刚洗过的清爽气息。“行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他说着按下电源键熄了屏，房间瞬间沉入夜色，只余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林忆辰轻手轻脚地关了台灯，转身钻进自己的被窝，被褥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黑暗里，林忆舟摸了摸被揉乱的头发，嘴角悄悄扬起一点弧度。

　　林忆舟顺从地点点头，掀开被子滑进去，身子一翻就自然地往林忆辰那边靠过去，手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温热的呼吸拂过林忆辰的腰上，带着刚沐浴过的淡淡清香，“哥，晚安。”

　　林忆辰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愣了一下，指尖还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屏幕的光在他眼底晃了晃。几秒后他才回过神，放下手机抬手回抱住林忆舟，掌心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放得格外柔和，“晚安，舟舟。”

　　怀里的人很快就没了动静，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林忆辰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能看清林忆舟熟睡的模样——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尖微微翘着，嘴角似乎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只安心蜷缩着的小猫。

　　他重新拿起手机，却没再看屏幕，只是低头静静望着怀里的人。过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林忆舟柔软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蝴蝶。黑暗里，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要融进空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睡着了还这么好看。”

　　林忆辰动作极轻地掀开被子起身，赤着脚走到窗边，小心翼翼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唯有一轮皎洁的月亮悬在半空，清辉漫洒下来，给地面镀上一层朦胧的银白。他倚着窗框站定，目光掠过沉沉夜色，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点开了林忆舟提起的孔明灯相关信息，认真翻看着活动流程与注意事项。

　　“看来明天得尽兴玩一场才行。”他对着空荡的房间低声自语，唇边带着期许的笑意，随手按灭了手机屏幕。回到床边时，他特意放轻了脚步，借着月光凝视着林忆舟恬静的睡颜，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而隔壁房间，顾颜寒和顾思哲也各自躺着。顾颜寒却毫无睡意，脑海里反复浮现的全是林忆舟的身影——夜市里笑起来时弯弯的眉眼，提议去古镇时认真的模样，一幕幕挥之不去。他越想心里越乱，索性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窗外与隔壁别无二致的夜色，眉头微蹙着，久久没有动弹。

　　顾思哲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床垫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侧过脸看向窗边的身影，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颜寒，你在想什么？睡不着吗？”

　　顾颜寒望着窗外的月光，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框，闻言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嗯，有点。”

　　顾思哲坐起身，“明天我们和他们一起去古镇玩吧。刚刚忆辰给我说的。”顾颜寒看着窗外，沉默不语，他的内心波澜起伏，我不想和你们一起，我想和他单独相处。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顾思哲见他迟迟没有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了这份心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颜寒，你确定要和舟舟在一起吗？”

　　又是一阵沉默。顾思哲看着他映在窗玻璃上的侧脸，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猜他大约还在斟酌，便放柔了语气，轻声道：“颜寒，如果你决定了，我会支持你的。”

　　顾思哲见顾颜寒许久没有声响，昏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当他还在反复斟酌，便放柔了语调，轻声道：“颜寒，如果你决定了，我会支持你的。”

　　窗边的人终于动了动，顾颜寒转过身，月光恰好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他望着床上的顾思哲，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谢谢，哥。”

　　顾思哲闻言笑了笑，往被窝里缩了缩，语气轻松起来，“亲兄弟之间说这些干嘛，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顾颜寒点了点头，伸手按灭了床头的夜灯，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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