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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趁着天晴,沈秋晚带人来了京郊。
这里有一大片桃林,每年盛开的时候十分壮观,她很喜欢这般生机勃勃的场景。
不过,今日除了赏景,还有正事,听人说三皇子经常会来这里,她便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偶遇”到。
直接去三皇子府上。
还是有些过于招摇。
“沈念安,我们来放风筝吧。”沈秋晚说着,从马车后面拿出一个精致漂亮的金鱼风筝。
见他点头,她笑着把风筝递过去,自己拿着线盘往空地那边走,待到了合适的位置,才停下来。
“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认真看他,在收到肯定答复后,抱着线盘朝远处奔跑起来。
那只小金鱼稳稳飞到了天上,沈秋晚一只手拿着线盘,另只手撑在膝上,弯身微微喘着。
仰头眯起眼,看到一条小金鱼正在碧蓝的天上游动,她不禁感叹道:“沈念安你快看,真好啊。”
一旁陆明慎顺着她视线看去。
同时余光却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不由自主扬起。
忽有一阵风袭来,天上的小金鱼晃了几下,就要往下栽,情急之下,沈秋晚着急扯着线朝反方向跑去。
头上突然一痛,她身体也跟着失去重心,踉跄着摔倒在地上,手中的线盘飞出去很远。
“谁啊!”沈秋晚生气瞪去,看清那人后脸色顿时变了又变,“三表兄,怎么是你?”
“抱歉表妹,刚刚不小心挡住你了,你没有摔到吧?”陆明诚低着头,上前小心将她扶起。
扶着他胳膊站起身,沈秋晚没有着急松手,拉着陆明诚说起话来:“我没事,三表兄不必担心。”
“那就好。”陆明诚松了口气。
“三表兄怎也在这?”沈秋晚笑道。
她正值桃李年华,又生得白净明丽,这样一笑,比盛开的桃花还要艳,难免叫人一时看痴了去,陆明诚自然也不例外。
“三表兄?三表兄?”沈秋晚连着唤了好几声,他才堪堪回神。
“……表妹。”陆明诚垂眸,视线落在衣袖上的那只手上,眼里有些说不清的复杂。
“今日天这么好,三表兄也是来踏青的吧?”沈秋晚主动找话。
“嗯,是。”陆明诚点头应着。
“碰上也是缘分,我们不如一起走走吧,说起来,我也有许多年没有与三表兄这样单独在一起了。”沈秋晚邀请道。
同时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怀念,让人不忍拒绝,陆明诚也果真没有拒绝,他道:“好,就听表妹的。”
两人一起漫步在桃林中,有风吹过时,还会带来几片粉红的花瓣,散发着淡淡清香,恰好有几片落在了沈秋晚头发上。
“表妹。”陆明诚突然叫住她。
“三表兄你——”
话未说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抚过沈秋晚发间,轻轻带走了上面的花瓣。
“好了。”陆明诚温柔笑笑。
他眉眼弯弯,有几分君子如玉的感觉,也有几分像太子,沈秋晚不由怔了下:“哦哦,好,多谢三表兄。”
等回过神,她又道:“三表兄,那封信你应该也看过了,今日我想再问你最后一次。”
“什么信?”陆明诚迷茫看向她。
他的反应令沈秋晚恼火,若要拒绝,那直说便是,她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于是她说话时也带上几分气。
“你若不喜欢我,也不必用这么拙劣的借口!”
“表妹我……”陆明诚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突然想起那日四弟的话,表妹想要嫁给他一事,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可他又能如何回应她呢?
“原来三表兄以前说拿我当亲妹妹这些话都是假的,你我兄妹之间也不过如此,枉我与你这般推心置腹!”
沈秋晚气得红了眼。
见不得她这般,陆明诚连连安慰道:“我自是真心疼爱表妹,只是婚姻大事怎能这般儿戏,表妹还是要慎重考虑啊。”
沈秋晚只当他在狡辩。
“那我都明白了,日后你我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免得叫人误会了三表兄。”
“表妹——”
“三表兄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秋晚头也不回地离开,不远处一直观察着这边的陆明慎立马跟上来。
直到上了马车,她才注意到陆明慎手里已经破了的金鱼风筝,心中郁闷气结,抢过来就扔了下去。
“一个破风筝还留着做什么!”
等回了长公主府,沈秋晚气得连饭都吃不下,这是她第一次放低身段去求人,结果呢。
她再不济,也是皇帝亲封的郡主。
就算她要对哪个霸王硬上弓,也还有皇帝纵着她,可那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要一个心甘情愿。
那个迟迟不愿意想起的身影兀得浮现在眼前,沈秋晚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其实她也不懂他。
可想了一圈,好像也只有那人愿意对她百般迁就,便是前世闹到那种地步,也不曾与她红过脸。
“沈念安,等会你去把我的请帖送到四皇子府,就说明日正午我想请他到天香楼一叙。”
-
翌日,沈秋晚按时赴约。
抵达天香楼时,四皇子早已在包间里等候,看桌上用过的茶水,应该来了有一小会了。
“四表弟。”她面带微笑。
“表姐。”陆明慎扬起唇,“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同我商议吗?”
没想到他这般直接,沈秋晚一时哑然,过了会才道:“是有事。”
“什么事?”他追问。
交叠放在膝上的手心流了不少汗,她深呼一口气,抬起眼看他。
“你……愿意娶我吗?”
她问得这般直白,陆明慎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低声问:“为什么是我?”
说完便紧紧盯着她脸。
不知该如何回答,沈秋晚移开眼,语气有些心虚:“这个重要吗?”
“重要。”
“那、那我觉得你人不错,这算不算?”她依旧看向别处,不敢与陆明慎对视。
轻笑声却从耳边传来。
“算。”陆明慎扬起唇,“我愿意娶你。”
没想到他答应的这般痛快,沈秋晚愣了一下,也扬起唇:“你人果然好。”
“只是表姐当真想好了要嫁给我吗?我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皇子,自是比不得太子皇兄满腹经纶,有治世之才。”
“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脸一下烫得吓人,陆明慎红着脸道:“那、那我真是三生有幸。”
他的反应大大取悦了沈秋晚,从进房间开始一直紧绷的肩膀,这会终于放松一些,她弯起眼看着他。
“你就不怕太子记恨你啊?”
“怕?”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表姐可理解何为有恃无恐?”
“哦?”沈秋晚自然清楚他最大的依仗便是手中兵权,这也是她选他的原因,不过她还是很配合投去求解的眼神。
“你既选了我,我就不会让你失望。三军听命于我,而我……”陆明慎专注盯着她,“听命于你。”
砰,砰,砰。
她瞬间乱了呼吸,此时此刻沈秋晚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却又杂乱无章。
“……为什么?”她不解看向他。
“通俗来讲,因为夫妻一体,自是荣辱与共。”他道。
“那不通俗讲呢?”
“我心悦你。”
短短四个字宛若惊雷划破黑暗,漫漫长夜亮如白昼,她不理解,但他眼中的认真令她动容。
“好。”沈秋晚默默在心里做了个决定,此生他若愿护她周全,那她定不负他。
“表姐,后日赏花宴上,我会请父皇为我们赐婚。”陆明慎主动道。
“会不会有点早?”她犹豫。
“若表姐真的确定了心意,早与晚又有何区别?除非你还没——”
“我确定!”沈秋晚打断他,“我当然确定自己的心意,既然这样,后日便由你开口,我刚与太子退亲,不是很方便。”
“自该是我主动。”陆明慎应道。
见他这般,沈秋晚心情甚好,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他,陆明慎生得俊朗,只是平日多被那股肃杀之气掩盖,难免会忽略了他容貌。
可他是好看的。
偶尔想想,与这般男子共度一生,或许也是不错的,便是前世两人最后闹到那般境地,他亦不曾责怪她半句。
所以他应该会待她好的。
沈秋晚抬手举起茶盏:“那我敬你一杯。”
-
解决了一桩心事,回去的路上沈秋晚整个人都是轻快的,这种轻快一直持续到——
沈念安的房间前。
中午她出门时,原本是打算带上沈念安的,但瞧他身体不适,便让他留在府中休息了。
望着紧闭的房门,沈秋晚不由自主皱眉:“兰心,他还在里面休息吗?”
“是,沈管事不曾出来过。”
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她上前敲了敲房门,道:“沈念安,开门。”
反反复复敲了好一会,都无人回应,沈秋晚心里有些乱,回头急声吩咐:“找人过来开门。”
“是。”兰心应道。
府中侍卫来得很快,上前就要强行破门,侍卫还未碰到门,伴着“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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