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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去不去公社？”
今天难得休息，裴之想去公社转转，叫上林宿，刚好也能缓缓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林宿放下手中正在编织的篮筐，点点头。
村里有自行车的人屈指可数，加之自行车金贵，根本不会有人肯借，又错过牛车赶集时间，二人只能徒步去往公社。
筋疲力尽时，二人才算到达目的地。
裴之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拧眉。
叮叮车铃响起，裴之被林宿拉了一把。
“让一让嘞，同志，别站在路中间啊。”
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丢下一句话，蹬着自行车从裴之身旁穿过。
林宿瞪了一眼裴之“看路。”
“好。”
“你刚刚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连路都不看，跟傻了似的，林宿心中吐槽。
“这不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往哪去嘛。”吃穿方面当初下乡时裴之是准备足的，裴之暂时并不缺什么。
林宿点头，率先按走在前头。
“那先跟我走吧。”
裴之跟在林宿后头，看着身形消瘦的林宿熟练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不知在巷中走了多久，原本寂静狭小的巷子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许多摊贩子正在低声售卖各种东西。
有铺着纱布的高点，鸡蛋，甚至还有人售卖活鸡，裴之大开眼界。
林宿没看路旁的摊贩，轻车熟路敲响一户人家的门。
“勇哥，是我。”林宿站在门外低声向内喊道。
咯吱，门开了，是一位满脸胡色的大汉。
在看见林宿时眼神瞬间柔和起来，当初他和兄弟私下生意被追捕时，恰巧碰到林宿来公社拿药，是林宿带着他们躲避那些人。
“小宿，快进来。”李勇原本横肉的脸上带满笑容，拉着林宿准备进屋，又瞥见一旁的裴之，笑容消失，眼神满是警惕。
林宿看了眼裴之，解释道：“他，...算是我哥，勇哥，放心。”
“那你也进来吧。”
裴之呆愣愣跟在两人后头进屋，书中对于林宿的描述只有片面的真诚和可怜，还从未知道林宿还有这一面。
“勇哥，你这还有山参吗？”
上辈子奶奶身体越来越差，加之看到他被打，急病下还未到医院就永远离开了他，这辈子林宿只想让奶奶健健康康，永远陪着自己。
至于买药的钱，林宿打算把父母曾经给自己留下的银锁卖掉。
李勇凝眉，思索片刻道：“我这儿暂时没有，不过我可以去兄弟那问问，他应该会有存货。”
林宿神情舒缓，郑重道谢：“谢谢勇哥，那你先帮我把这个卖掉吧。”
层层包裹的银锁被递到李勇眼前，暗银色的光泽表明锁年头不小，这是当初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如今用来买药，想来太爷爷不会怪罪。
林宿心中安慰自己。
“小宿，你没钱我可以先借你的，没必要卖掉。”
李勇显然看出这东西的意义，拧眉劝阻。
“不用了，这东西我留着也没用，勇哥你就帮我处理了吧。”
林宿声音恳切，把银锁推到李勇面前。
看着林宿卖银锁，裴之张张嘴，还是没有开口，他虽然有钱可以帮林宿出药钱，但从这几日他为林家付出多少，林宿只会沉默的回报更多，甚至还拖着他那一堆汗臭的衣裳去河边洗，这让裴之有种欺负人的错觉，他明白就算他开口，林宿也不会答应的。
“走了，裴之。”
两人的对话裴之没再关注，反而出神开始回忆这几日林宿的表现，别人的好意似乎令林宿感到沉重，只会选择加倍的回报。
听到林宿离开的声音，裴之才收回思绪。
“勇哥算这个黑市半个负责人，你以后可以找他，这个黑市只在上午开启......”
林宿一点点向裴之介绍这里的情况。
“你是不是对这里特别熟悉？”，裴之突然开口。
“算是吧。”
“好。”
.......
裴之让林宿陪着他去废品站转转。
小说中主角可是会在废品站淘到各种好东西，裴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半晌，林宿看见满脸沮丧灰头土脸从仓库出来的裴之。
裴之一脸沮丧，里面全是各种废弃的不成样的家具木材，还有沉灰已久的破旧书本，什么寻宝，简直是做梦。
不过虽然没淘到宝，裴之也算是有收获，一整套的高中教材，虽破旧不堪，但好在不影响阅读。
回去路上，裴之调整好心情，向林宿晃了晃手中淘来的宝贝。
林宿看着裴之手中的破书，眼神疑惑，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裴之兴冲冲解释：“这可是一整套高中教材，书中三年后会恢复高考，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考大学离开这里了。”又想到书中林宿没有活到三年后，不知道高考的事，心中闪过一丝难过。
裴之看向林宿，想从他脸上看到兴奋，却只看见林宿沉默低下头，并无半点喜悦。
“怎么了？”
“我没读过书，不认识字考不了大学，而且我还要陪着奶奶。”
虽然裴之的话令人心动，他也想离开这个令他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可是现实却让他无法企及。
裴之把书小心放到路边的石头上，上前郑重握住林宿肩膀，“不认识字，我可以教你，我们可以在城里租房甚至买房，到时候奶奶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面前的人僵立沉默许久，问出心中积存许久的疑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搭在林宿肩上的手松开，裴之思索许久，才道出答案：“或许你是第一个让我对这个世界有期待感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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