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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尸1
明明是白天,空中却不见一点光,外头一片漆黑。
小姑娘穿着破旧的衣裳,手里捧着好不容易求来的汤药,凭借偶尔可怖的电闪雷鸣照亮道路,跌跌撞撞地跑回家。
“爹,娘!”她小心翼翼地扑倒在铺着草席的床榻前,颤抖着手腕将汤药递给父母,“我向仙人求来汤药了,你们快喝!喝了病就能好了!”
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瘦得几乎皮包骨的两位中年人闻言没有一丝犹豫,端起碗狼狈咽下,接着微笑着长呼出一口气。
小姑娘也卸下浑身力气瘫靠在床边,松了口气。
可好景不长,没等她安安稳稳地松完那口气,床上的父母竟突然“噗噗”地开始吐血!
她看着父母浑身抽搐,满身黑血,害怕地手足无措,只会一味地哭喊:“爹娘你们怎么了……爹!娘!呜呜呜……”
到最后,竟然是小姑娘先累晕了过去。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床干净的被子,爹娘却不见踪影。
她忙从床上爬起,连鞋也忘记穿,在屋里屋外翻找父母的去向。
“丫头。”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有些冷,有些僵。小姑娘站起来转身看去,是她爹。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外面多冷,快进屋。”
“爹……”她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却说不上来,“娘呢?你们没事了?”
父亲将她推进屋内,递给她一碗乌黑的汤药:“你娘出去了,听话,先把这个喝了。”
她接过豁了个口的瓷碗,有些疑虑:“这是什么?”
“你忘了?这是仙人赐的药。”
仙人赐的药……是这样的吗……
望着父亲关切的神情,她咽下心中的困惑,一口闷下。
总归父亲不会害我。
可为何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我好像抬不动我的手了……
娘呢?我的腿也不听使唤了……
屋子里的男人是谁?
这是哪里?
我是谁?
好饿……
江珠顺睡醒已经时过正午了,她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决定换身寻常衣裳去街上逛逛吃点东西。
她记得这个镇子好像是叫桐□□,离清云宗并不远,但胜在低调,不怎么引人注意。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的缘故,天空总是雾蒙蒙的,几乎见不到太阳光。
这个时段街上还热情揽客的店铺不多,江珠顺走了两条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还剩几桌客人的面店,要了碗特色的羊肉汤面坐下吃。
吃完要付钱的时候才发现钱袋子竟然被偷了!
她现在手头一穷二白,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去追小偷,把钱抢回来。可店主却死活认定她是要吃霸王餐,就是不肯放人走。
两人拉拉扯扯吸引了许多客人和其他店老板来看热闹,江珠顺十分无奈:“等会等会,歇会儿。”
老板看着也累的够呛,没好气地拉了把椅子坐下:“哼,今天不给钱你就别想走!”
“老板——”
一双修长的手指撩开门帘,显露出门后丰神俊秀的几人。
符悖从钱袋子里掏出几颗铜板:“她的钱我替她付了。”
江珠顺看清来人后立刻捂住脸,掩耳盗铃似的逃跑,被吕岩一个箭步挡住去路。
她垂眸眼神微动,企图换个方向跑路,结果下一瞬四面八方就全被堵死了。
“好啦,”江珠顺自暴自弃地甩手,“我不跑了。”
符悖从袖中摸出一个红色的钱袋子递给她,她伸手接过后发现竟然就是自己丢的那个,于是不可置信道:“是你们偷的?!你们为了抓我连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啊?”
“瞎说什么呢你!”玉宁屏讥笑道,“要不是我们看到了替你抢回来,你现在指不定在哪哭呢。”
江珠顺看周围那么多看戏的,有点不好意思,忙推着他们往外走:“好好好,咱们先回我那再说,别在这丢人了。”
客栈厢房里,几人各占一角,江珠顺首先提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孙渺菱笑道:“符师兄猜到你八成会跑,所以一直悄悄盯着你呢。”
江珠顺幻想了一下符悖在暗处窥视自己的场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她嘴角抽动:“符师兄还,真是懂我呢。”
符悖面不改色:“过奖。”
柳珮道:“其实我们来这也不全是为了你,因为找你只要符师兄一人就够了。”
吕岩接过话:“四合天罡尺指引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江珠顺瞪大双眼:“什、什么?!”
“你没听错,”谷逸芦道,“所以长老说你是天命所归不无道理,你阴差阳错都能找到正确的地方。”
接连受到的打击过大,江珠顺现在有点懵,最后提出一个微弱的建议:“那个,大家能不能自我介绍一下啊,我没记住……”
柳珮手掌盈盈一握,凭空化出一柄长枪横在身前:“灵器峰女修,柳珮,十七岁。这是我的魂器,紫钉枪。”
谷逸芦随手在胸前掐了个运气法诀,整个厢房瞬间充满灵气:“灵泉峰男修,谷逸芦,二十岁。”
玉宁屏甩甩腰间挂着的兔子配饰:“灵宠峰女修,玉宁屏,十九岁。这个是我的灵宠,我管它叫双儿。”
余下三位分别是秦敏闻,吕岩,孙渺菱,之前都曾相处过就没做过多介绍。
符悖道:“我们进入镇子后被当地的一个小门派拦下了,听闻我们来自清云宗非要请我们去做客。我们实在盛情难却,昨夜就先借宿在了那边,你要不要跟我们过去?”
“我……”江珠顺眼珠转了一圈,试探地问,“能说不要?”
吕岩:“不能。”
江珠顺哈哈两声:“我开玩笑的,走吧走吧。”
走在街上时,众人均在观察四周变化,极力找出诡异之处。
江珠顺什么也看不出,只是本能上感觉有些阴冷。
符悖向她分享自己的发现:“镇子里的人乍一看没什么异样,可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他们的举止不合常理,就像那个。”
他指向一个蔬菜摊,摊主人正坐在小木凳上无所事事地摇头晃脑,头颅扭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但这也不是最惊悚的。
江珠顺瞠目结舌:“他、他的眼皮!”
摊主眨几次眼,眼皮就会像涩住了一样无法闭合,摊主没当回事得手动扒拉下来,继续眨眼、涩住、扒拉,循环往复。而路过的人就像是没察觉似的,或者说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异常。
“怎么会这样……”江珠顺不敢置信地嘀咕着。
符悖说:“待会到了那个门派可以问问他们。”
门派并不气派,只是一个占了镇子一隅的大院,门口牌匾上写着“城口派”三个大字,周围还有许多岁月的痕迹。
几位刚到门口,里面便跑出人来迎接。
“诸位道友,里边请,我家门主在主厅恭候多时了。”
跨进大门直走个几十米就是主厅,门主坐在主位颇有雅致地饮茶,见他们进来了立刻起身招呼:“哎呦几位小友可算是回来了,夜里没来得及跟诸位打个照面,实在有愧。快,快上座,来人,看茶!”
吕岩代表众人道谢:“门主客气了。”
落座互相奉承了一会后,符悖问出重点:“我等一路过来发现镇民们好像有些奇怪,门主可知道原因?”
门主像是演练过数次似的,十分刻意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力:“诸位不愧是清云宗的道友,果然火眼金睛目光如炬。数月前,镇子上莫名传播了一种烈性的瘟疫,瘟疫退去后镇民们就变得举止难以自控了。我曾派门下弟子去探查根源却始终无法明了。幸而这些异常并不十分影响镇民的日常生活,平日里叫门人多关照些,也就那样了。”
“原来如此,”孙渺菱感叹,“门主真乃当世大善人啊。”
门主笑呵呵地推拒:“哎,哪里的话哪里的话,都是我们该做的。”
江珠顺戳戳符悖,大声地说悄悄话:“师兄我困了,咱们房间在哪啊?”
门主极有眼力见:“怪我怪我,只顾着闲聊了,王杨,快带客人去客房休息。”
众人接连告辞,跟着门人去到后院。指了几个房间就让他们自便了。
江珠顺随便挑了一间屋子进去 ,施法探测了一圈,确定门主没有提前布下什么监听监视之类的结界后,招手唤他们进来。
江珠顺问:“你们会不会那种防止别人偷听的咒术结界?”
得到肯定的答复,设置好结界后,众人才安心坐下讨论正事。
秦敏闻手心幻化出四合天罡尺,放在桌子中央,嘴中默念咒语。
法器躁动起来,嗡嗡地浮到半空中,指针疯狂转动。
接着符悖、吕岩等人依次施法,法器逐渐稳定下来,缓缓落回桌面,指针定在原地。
“这里果然有问题。”江珠顺蹙眉道。
“当然有问题,”孙渺菱道,“那些镇民的症状绝不是因病所致。”
秦敏闻少有地提出建议:“不然我们再出去看看?探探镇民家里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吕岩:“那我们分成两队,四人出去探查,另外四人在院中搜寻。”
江珠顺、符悖、孙渺菱以及柳珮四人外出,几人若无其事地散步到大门前,刚要迈出去就被门外两名守卫架起剑挡住:“几位道友,在外面待久了容易被传染,还是在府里好生歇着吧。”
四人对视后,孙渺菱站出来,笑着抬手把剑按下:“诶——动刀动枪的多粗鲁啊,两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就回去,绝不叨扰二位当值。”
重回客房后,几人更加确信了这座小镇有问题,可当下没有确凿证据不好直接硬碰硬。
白天去不得,只能到晚上再找机会了。
几人趁着天亮在院落里逛了一圈,规划好夜里的路线后,待天一黑,立刻出动。
四人兵分两路,分别从东西两侧院墙翻出去,避免人多引起注意,确定好出去后在江珠顺昨夜寄宿的客栈会面。
计划的前半部分进行的十分顺利,可当江珠顺和符悖走到街上,看清面前的景象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汗毛竖起。
江珠顺甚至揉了揉眼睛期待自己看到的是幻觉,可惜并不是。
她握紧了符悖的小臂,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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