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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成惊变,情起于微时》
在三皇子答应了公主的条件后,公主回到房间便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毒药的研制中。她深知,在这异国他乡的权谋旋涡里,唯有掌控强大的力量,才能为自己的复仇之路开辟出一线生机。
公主命婢女在房内安置了一张长长的桌子,随后自己仔细地写下了满满一纸的药材名称,郑重地交给一名婢女,让其前往药房支取。那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她的仇恨与期望。又吩咐另一个婢女去准备各类制药器具,像精巧的铜质捣药臼,其表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在烛光下闪烁着黯淡的光泽;细长的银质钥匙,触手冰凉,匙柄上镶嵌着细碎的宝石;特制的琉璃蒸馏瓶,通透晶莹,能清晰地看到瓶内液体的变化;耐高温的陶制坩埚,质地粗糙却坚实耐用;以及细密的竹筛,每一根竹丝都打磨得极为光滑。
婢女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穿梭忙碌于各个房间与库房之间。取药的婢女踏入药房,那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一排排高大的药柜整齐地排列着,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她逐一核对药材,面对那密密麻麻的抽屉,仔细地寻找着公主所需的每一味药材,不时向药房的管事询问确认,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谨慎,确保没有丝毫差错。准备器具的婢女则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些珍贵的物件,眼神中满是谨慎与专注,仿佛手中捧着的是稀世珍宝。
公主坐在桌前,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那本医书上所记载的草药。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诸如“幽影草”,其叶细长而呈暗紫色,边缘带着锯齿状,在月光下仿佛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幻灵花”,花瓣如梦幻般五彩斑斓,但花蕊却蕴含剧毒,犹如隐藏在美丽外表下的致命陷阱;“噬魂藤”,茎干粗壮且布满尖刺,叶片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似乎在诉说着它的邪恶力量……她凭着记忆艰难地写下了十种可能的草药名称,随后又让婢女在房间里架起一个小巧的火炉,以备炼制草药时蒸馏所用。
三皇子从书房出来,看到公主房间内这番忙碌的景象,不禁微微一怔,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公主竟还有这般本事,对医学感兴趣倒是他此前从未知晓的。他缓步走进公主的房间,看着专注的公主说道:“今日下午我有事要外出,你若无要紧事便不要出门,外面局势复杂,不安全。”公主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地应了句:“知道了。”三皇子见状,也不多言,转身骑上马,带着侍卫离开了王府。
公主独自在房中,仔细地对比着药品单子和已取来的药材,她深知这毒药的研制容不得半点马虎。每一种药材的特性、用量以及熬制的顺序都至关重要,她凭借着记忆和仅有的一点医学知识,小心翼翼地开始尝试。根据熬制出的枝叶的气味与颜色,她仔细辨认是否与医书上记载的最终效果相符。书上所描述的是最后的枝叶呈暗红色发绿,这独特的色泽和气味成为她判断的关键依据。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公主虽然心急如焚地想要快点研制出毒药,但她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长时间的专注让她的肩膀酸痛不已,她抬手按揉着肩膀,活动着僵硬的身体,同时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以缓解疲惫和饥饿。那点心精致小巧,散发着淡淡的甜香,但公主却无心品味,只是机械地咀嚼着。
就在这时,她看到侍卫搀扶着三皇子走进了屋子。公主心中一惊,平日里威风凛凛的三皇子怎会如此狼狈?难道是受伤了?此时正值夜深人静,知晓此事的人想必不多。公主心中犹豫,自己虽痛恨这个国家的人,但三皇子几次三番地护着自己,与他人不同,还给予了自己安稳的住处。善良的本性驱使她站起身来,缓缓走向三皇子的房间。
侍卫听到敲门声,警觉地握住了剑柄,屋内顿时响起拔剑出鞘的声音。公主连忙轻声说道:“是我。
室内烛火明灭摇曳,将一片混乱而揪心的景象映照得影影绰绰。三皇子卧于榻上,往昔那冷峻坚毅、仿若神祇般不可侵的面庞此刻毫无血色,冷汗似断了线的珠子从他光洁的额头簌簌滚落,鬓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衬得他的神情愈发憔悴。他双手紧紧捂着腹部的伤口,指缝间鲜血汩汩涌出,那原本华贵精致的锦袍此刻已被鲜血浸透,暗红色的血迹晕染开来,在床边拖沓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侍卫满脸焦灼与忧惧,手中的锦帕慌乱地在三皇子身上擦拭着,试图清理那不断涌出的血迹,然而一切皆是徒劳,鲜血依旧源源不断地渗透出来。一旁的医师眉头紧锁成深深的沟壑,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砸在地上洇出深色的水痕。他的双手急速地在各类草药间穿梭,手忙脚乱地调配着药剂,止血草虽已敷在伤口上,却如螳臂当车,未能有效遏制鲜血的流淌。
三皇子深知公主心地纯善,绝非心怀叵测之人,此刻亦无暇顾及其他,短暂犹豫两瞬后,便决然对侍卫道:“让她进来。”侍卫依言打开房门,公主踏入屋内的刹那,仿若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定住了身形,眼前的场景让她的呼吸为之一滞。那个在她心中一直高高在上、清冷强大得近乎无懈可击的三皇子,此刻却脆弱地躺在榻上,生死悬于一线,往昔的疏离与高傲荡然无存,只余无尽的虚弱与无助。她的樱唇微微颤抖,美眸中满是震惊、疼惜与不可置信,心尖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目光急切地投向侍卫,渴望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侍卫本就心焦如焚,又因对公主身份存着几分戒备,不耐烦地回道:“我为何要告知于你?你本是外来之人,无权知晓这些机密之事!”
公主心急如焚,哪有心思计较侍卫的态度,连忙说道:“我早年曾随母亲行医济世,游历四方,于医术一道略有心得,说不定能为三皇子尽一份绵薄之力。”
侍卫望着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三皇子,心中一紧,想到公子既已应允公主入内,定是对她深信不疑。短暂的挣扎后,终是开口:“今夜我与公子本欲去探察太子暗卫的隐匿之处,据可靠情报,太子将于今夜与暗卫会合,届时所有暗卫将齐聚一堂,我们便能借机摸清他们的人数以及武器装备的详情。岂料计划中途泄露,我们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今夜之行简直如同自投罗网。我们刚接近暗卫所在的树林,尚未深入,便被大批人马围困其中。那些人虽单打独斗并非我与公子的对手,可他们人多势众,摆明了要将我们置于死地。我与公子拼死突围,抢了他们的马匹才得以逃脱,公子却不幸被他们的箭射中腹部。”
公主听闻此言,望向三皇子的目光瞬间变得如水般温柔,心底的疼惜如汹涌的潮水般泛滥开来。她转身面向医师,焦急地问道:“三皇子的伤势究竟如何?还望您如实相告。”
医师长叹一声,神色凝重地说道:“那箭头上涂抹了一种名为‘蚀心腐骨散’的剧毒毒药。若只是单纯的箭伤,处理起来并非难事,可如今这毒药已随着血液侵入体内,将会逐渐侵蚀脏腑,致使肝肠寸断。依此毒药的毒性推断,毒发时间大致在三日之内。”
侍卫望着昏迷不醒的三皇子,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泪水夺眶而出,簌簌地砸落在地面,洇出一片片深色的水渍。公主心中亦是悲痛万分,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入了绝望的深渊。但理智宛如黑暗中的一点微光,驱散了些许心头的慌乱。她深知,若能在今夜封住三皇子的经脉,延缓毒药的扩散速度,在明日中午之前觅得解毒之法,三皇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倘若错过这个时机,任由毒药在体内肆虐,待到明日中午之后,便回天乏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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