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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执
卫戎戟忽然想到一事:“距公主的府邸修缮完的日子还早,眼下公主在臣这处,有一规矩不知公主是否知晓。”
他说着话,面色不自觉红了红。
闻言,姜淳雪转头看他,注意到他面色绯红,不禁弯了弯唇。
不应该是个铁血将军吗?这么喜欢脸红。
“什么?”
卫戎戟缓声:“成亲之前相见......老一辈说不吉利。”
她一愣,这些事,娘还未教过她。
“是吗,”她抿唇,有些局促起来:“我阿娘还没说过这些。”
“不过她一向重视我的姻亲之事,知道我与将军成婚,她定是高兴。”
“不过竟然有这一说,总不好坏了规矩,我想着,到了婚期便回娘那儿住,将军看可好?”她眨巴着眼问道。
卫戎戟颔首,心里有些不自在,失落道:“对不住公主,臣是无双亲之人,许多事都没学过,委屈了公主......”
姜淳雪看着他,忽的有些心疼。
“没事,”她轻叹一声:“这也不是你的过错,况且,我也不知晓啊。”
“我说过,以后我的阿娘也会是将军的亲人,我阿娘说,亲人在一起,日子总会过得和和美美的。”她笑。
“是......日后府上的账目也有劳公主操持才是。”他搔着后脑勺,心里感动却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什么也没有,唯有手上有些财产罢了。
账目?
姜淳雪笑:“说到这些,我娘倒是教过我,别看我们是农户人家,早先我祖父可是个读书人,母亲被教的也是个清流人家的闺秀,自然懂得也多,后来她便交给我,从不奉行无才便是德那一套。”
她噤声,又觉得自己说多了,恍惚着抬眸看看他,却见他笑如春风和沐,柔声对她道:“公主为人方正,臣还在想是何人所教养,原是公主的家母心肠好,将公主教的这般讨人喜欢。”
初见她不怨不怒的做饼子吃,境遇那般不堪还能吃的津津有味,与他谈笑风生,他便觉的她甚是有趣。
姜淳雪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齿,明眸皓月,甚是娇美。
他看着她,忽的就愣了神。
“将军真是十分会哄人,那......”她凑近他,男人浑身紧绷起来,往后撤了一步,她不依不饶贴近他,弯着唇笑道:“将军的意思便是喜欢我咯?”
“公主......”
“叫我阿姩便好。”
“这......”
“哎呀,这是母亲给我取的名字,平日都这般叫,将军总是叫我公主,我是真的不习惯。”
“那既如此,”他耳根微微发烫,斟酌半刻,轻声唤她:“阿姩。”
“嗯。”
“阿姩在呢,”她眼睛乌溜发亮:“允执。”
卫戎戟明明高出她一大截,此刻却比她更显拘谨。
她竟还知道他的小字。
他索性不往后退了,停在原处,任由她失策撞在他胸膛上。
姜淳雪一愣,脸贴着男人玄色的外裳,她头顶不过只及他锁骨处,胸膛的余温却烫的两人皆是一颤。
“你......”她稍稍后退,揉着鼻尖,脸红。
卫戎戟轻轻扬起唇。
四周的下人知趣的退开了,庭院干净利落,地上的青板石一尘不染,墙下堆着几个陶制的水缸里养了几尾漂亮的鱼。
姜淳雪知道收不住火了,看着他这张脸,她就没办法闭嘴不撩拨。她一懊恼,暗道再也不看那么多戏本子了......
她抬眸看着他,眸中氤氲着水汽,很是柔弱。
“公主,臣......既要尚主,便如实向公主讲明,臣卫戎戟,字允执,家中已无双亲外戚,手上略有一些银钱与私产,平日无甚喜好,不赌钱不吃花酒,成亲后府上财产全交由公主支配,承蒙公主不弃,日后臣待公主绝对别无二心,苍天为证。”
他声音平缓,无甚情绪,眼底却泛红。
闻言,姜淳雪愣了愣,不自觉便问道:“银钱与私产?”
男人颔首:“臣平日也没能使银子的地方,这些年的军功赏赐在府上,不知如何打理,便叫人去买了田庄铺面,不过细处倒是没多过问。”
姜淳雪若有所思点点头,看着卫戎戟这般老实的样子,心里叹气。
“只怕要亏上不少银两呢。”
他一个受了伤闭门不出的糙汉子,那些田庄本就是难管的,铺面更是别说了,瞒着主人家做些下三滥事的定是不少,就欺负他一个武夫,外无饱学之士照应,内无贤淑妻子打理......
不过幸好她来了。
卫戎戟不解:“为何?”
姜淳雪摆摆手:“没什么,日后我自然会替将军操持这些,今日我初来乍到,将军可有为我安排住处了?”
“有!我早已递了帖子来为公主腾出屋子来。”
两人去了住处,卫戎戟将雕花的木质门打开,桌案上正燃着檀香,她闻着,心情就莫名舒缓下来。
“公主这几日便住在此处,臣......就不进去了,公主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看着眼前装潢美焕的屋子,精致的陈设,姜淳雪微微发愣。从前在乡下和娘挤在破旧的茅屋,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她便觉得温馨,忽然成了公主,还有人给她准备着这么漂亮的住处,她心里一时有些不适应。
不过自然也是感动的。
姜淳雪走进去,雕着花的拔床上铺着锦被,床幔低垂。一旁的书案上铺着几张宣纸,笔架山挂着毛笔,往后便是书架,搁置着几本诗词。床边是妆奁,精致华贵,摆着几支簪子、几盒香膏。
姜淳雪坐在床上,锦被柔软,十分舒坦。
她红了眼眶,哽咽:“这......”
卫戎戟慌了,也不顾礼法,径直便冲了进去,急切道:“怎么了?莫非是臣做得不够好?都怪臣......焦急去采买,也不知什么东西是女儿家喜欢的,净捡了些贵的物件,公主若是不喜欢,臣亲自陪公主去挑选。”
姜淳雪擦了擦眼角,闻言又笑出声来,摇头:“将军别紧张,我是觉得这装潢甚好,有些激动罢了,谢过将军这份心思了,阿姩很喜欢。”
男人一愣,这才松了口气。
原是如此,他还以为她嫌弃这些东西。
忽的,姜淳雪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尴尬一笑:“将军,可否能用晚膳了?”
卫戎戟恍然,看着她,略带歉意道:“臣这便吩咐他们。”
“好。”她笑,
庭院的风很是凉爽,现下是六月,暑气浓重,热的枝丫间蝉鸣不断。
橘络去灶厨上帮忙,还没走到地方,便听见一旁几个择菜洗菜的丫头窃窃私语。
“听闻那公主就是后妃族亲罢了,一个乡野丫头竟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老天爷,这样好的事怎的不能落到我头上来?”
橘络挑眉,悄悄走近躲在树桩子后面。
另一个小丫头狠狠将手里的菜叶子掐下来,撇嘴道:“竟然还能嫁到咱们府上,不过到底是个没见识的土鹅罢了,说难听的,放在以前烧水丫头都不要她!”
“就是,看咱们将军还对她瞻前仰后的,的亏是个的好拿捏得,哎,云香,日后若是你做了姨娘,可莫要被那土鹅欺负了去,毕竟是个公主呢。”
“怎么会!”叫云香的丫头脸一红,将手里的菜摔在木桶里,颇为得意道:“将军岂会喜欢那样的女人?虽说咱们将军废了手臂,可不妨他还有万贯家财、一张俏生生的脸啊!”
这话里的意思就像是卫戎戟已经纳她做了妾室一般。
橘络气不打一处来,摔着袖子便大刀阔斧走过去,将那云香推到在地,喝问:“你这不要脸皮的贱胚子,是欺负我们公主不在这吗?”
一旁的人连忙去搀扶,一看橘络身上穿的宫装便知是那公主的侍女,吓得大气不敢喘,云香倒是气焰颇盛,在姐妹搀扶下站起身来:“你做什么?”
“做什么?”橘络哼笑一声,过去揪住云香的领子将她拉过来:“自然是带你去公主与将军面前好好纷说!这么想做姨娘,那便去给将军说明啊,也好让公主斟酌斟酌要不要收下你。”
云香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这后院如今一个女人也没有,你去打听打听像将军这般年纪的男子哪个没有几个妾室通房?你们公主看着又是个不好生养的,何必霸着将军呢?”
“你!”橘络被云香这不要脸皮的好本事弄得气急。
转念一想,橘络又沉声道:“我们公主虽是个好脾气的、年纪小的,却也是宫里的主子,将军尚主,若是要纳妾,宫里怎么也得传唤一声,总归也是会传到陛下耳朵里,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香一听害怕了,拍打着揪着自己领子的一只手,慌张求饶:“好姐姐……我方才是说着笑闹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奴婢失言,给公主赔不是,求姐姐莫要再计较了!”
橘络这才松开手,云香踉跄一步倒回地上,眼中满是惧色。
橘络往前走几步,眯了眯眼:“你倒是认错人得快,只是跟我认错又有何用?你方才诋毁的是皇家的名声,按理说应是向公主、皇家致歉认错才是。”
闻言,云香咬唇。
周围几个丫头吓的大气不敢出,谁承想在这唠几句闲话也能叫人听了去!这公主的婢女都尚且凶悍,想必那蕙纯公主更不是善茬。
云香跪下来,不情不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知您想怎么罚奴婢,奴婢受着就是。”
橘络瞥她一眼,冷冷道:“那便自己张嘴二十个,求得公主原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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