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血牙

　　就在利爪刺下的前一瞬间，莫惜欢突然张开眼睛！
　　花血牙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吼……”
　　只见莫惜欢趴在地上，龇牙裂目，嘶吼不断，十指抓挠地面。
　　眼角泛起一抹浅蓝色光晕，像烛火般，摇曳在眸边。

　　那样貌，那动作，根本不像人类……
　　更像一头濒死挣扎的野兽！

　　“？！”
　　花血牙惊愕的瞪大双眼，这是什么情况？
　　普通人生命垂危时，哪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莫惜欢是修炼了什么江湖秘术吗？
　　还是感染了什么怪病？
　　又或者，被妖魔夺舍了？

　　“……”
　　花血牙凝视着莫惜欢，不敢放松警惕，也不敢轻举妄动。

　　“呼……呼……”
　　不一会，莫惜欢喉中的低吼微弱下去，变成痛苦沉重的喘/息。

　　“莫惜欢？”
　　花血牙试探着呼唤。

　　“……”
　　莫惜欢目光空洞，没有回应，似乎没有“人”的意识。
　　仿佛一只困在陷阱里的猛兽，坚守着最后的求生欲，垂死挣扎，痛苦至极。

　　“……”
　　花血牙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谨慎地走过去，蹲下来。
　　确认莫惜欢没有攻击性后，抬手，轻轻抚摸他的鬓发。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这种模样。”
　　“不过，我想，你应该也很想活下去。”
　　“但是，很抱歉……”

　　花血牙垂下眼眸，神色黯然。

　　“来世，我若真成了女子……”
　　“到时候，再看看，我们两人……是否有缘罢。”

　　语毕，举起指尖利刃，再次准备刺下。

　　却不料，又是“砰！”的一声。
　　恰好玉尊妃撞门进来，飞奔到莫惜欢身侧。
　　可能是因为太着急，她并没有注意到莫惜欢怪异的状态，和花血牙快速收起的暗器。

　　“滚！！”
　　玉尊妃一把推开花血牙。

　　“啧。”
　　花血牙跌到一旁，烦躁一叹。

　　这下可好，真让解药取回来了。
　　复仇计划，又双叒叕，被打断了。

　　玉尊妃举起白色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到莫惜欢嘴边：
　　“欢儿，醒醒，把这个吃了！”

　　“呃……”
　　没想到，莫惜欢紧皱眉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玉尊妃的手，微弱地开口：
　　“给她……先……给她……”

　　“……”
　　花血牙诧异，看向莫惜欢。

　　“欢儿，你在说什么呢？”
　　玉尊妃心急如焚，拼命喂药：
　　“母亲已经把解药拿来了，快张嘴，吃下去，啊？”

　　“给……她……吼……”
　　莫惜欢仍然十分抗拒，表情越发痛苦，喉中又冒出野兽低吼了！

　　花血牙见状，急忙上前，抢过药瓶，给自己灌下一颗。

　　“你！”
　　玉尊妃愤然回头，却没有办法。

　　花血牙擦擦嘴，把瓶子抛回去：
　　“给他吧。”
　　就走到一边，打坐去了。

　　玉尊妃只能又倒出一颗解药，喂进莫惜欢口中。
　　这一次，莫惜欢终于配合，咽了下去。

　　“呼……”
　　玉尊妃长舒一口气，跌坐下来。
　　然而，等了好一会，莫惜欢仍然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毫无好转迹象！

　　玉尊妃又开始慌了。
　　她扶起莫惜欢，一边拍打他的脸颊，一边摇晃他的肩膀。

　　“欢儿，你快醒醒，你可别再吓母亲啊！”
　　“你要是真死了，将军会杀了母亲的！”
　　“欢儿，你听到了吗？你快起来啊！”

　　“啧……”
　　花血牙被吵得无法安静调息，睁开眼睛，再次提醒：
　　“都说了，中毒者最忌晃动，怎么不长记性？”
　　“你就让他安静躺卧吧……”

　　“闭嘴！”
　　玉尊妃却转头怒斥：
　　“都怪你这贱/人，欢儿才会变成这样！”

　　“……”
　　花血牙无奈一叹，闭嘴了。

　　“咳咳……”
　　忽然，莫惜欢咳嗽起来。

　　“欢儿，你怎么样？是不是好些了？！”
　　玉尊妃以为解药起效了，连忙更加用力的摇晃。
　　这种晃动，无疑，加重了莫惜欢的伤势。

　　“唔！”
　　只见莫惜欢浑身一颤，又吐出一口黑血。
　　就垂下头，再无生息了。

　　“欢儿……”
　　玉尊妃狠狠一愣，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啊……解药怎么会……不管用呢……”

　　“……”
　　花血牙看着玉尊妃，心情复杂。

　　解药怎么会不管用呢？
　　解药肯定是管用的。
　　只不过，经过婢女取药的耽搁，再加上玉尊妃不断吵闹摇晃，才延误了解毒时机。

　　莫惜欢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本来是可以撑过去的。
　　只可惜，摊上这么一个，无药可救的后妈。
　　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天妒英才吧！

　　“莫惜欢！你快起来啊！你别吓母亲……”
　　玉尊妃呼喊了很久，莫惜欢始终毫无反应。
　　最后，她终于虚脱一般，跌坐在地，陷入沉默。

　　“……”
　　花血牙默默旁观着一切。

　　虽然，他的刺杀计划，一再被打断。
　　不过，倒数第二个名字，总算被划去了。
　　尽管，这个复仇的过程，有些“胜之不武”。

　　花血牙叹了口气，闭上双眼，准备继续调息解毒。
　　却不料，玉尊妃倏地起身，抓起桌上的佩剑，向他疾刺过去！

　　花血牙大惊，下意识睁眼，侧身躲闪。
　　长剑掠过他耳边，削断几根鬓发。
　　余劲不减，又“噼啪！”斩断后面的衣架。

　　玉尊妃毫不停顿，继续进攻。
　　一招一式，强势如火，迅猛如风！

　　花血牙余毒在身，状况不佳。
　　突然受袭，只能四处躲避，毫无反击之力。

　　忽然，他腹中一痛，失去平衡。
　　哐当！
　　就被玉尊妃踢中胸口，跌飞出去，撞翻茶桌。

　　“咳……”
　　花血牙挣扎两下，想站起来，又被玉尊妃一脚踩住心口。
　　下一瞬，剑刃就刺到颈边！

　　“……”
　　玉尊妃弯下腰，盯着花血牙，瞳孔颤抖，目龇欲裂。

　　“……”
　　花血牙一怔。

　　他原以为，玉尊妃是因为失去儿子，悲痛欲绝，才会想杀他。
　　可是，他从玉尊妃眼中，没有看出一丝悲伤。
　　反而看到了残忍，疯狂，恐惧……

　　所以，玉尊妃根本不是想为儿子报仇……
　　她只是为了逃避莫蛟的责罚，想杀他灭口！

　　这一下，事情就严重了。
　　因为比起“爱”，人在“恐惧”中做出的行为，会更加极端！

　　花血牙当机立断，背后的双手，放出利爪。
　　就算会被识破杀手身份，他也必须和玉尊妃拼个鱼死网破！

　　正当他凝神聚气，准备奋起反击时。
　　突然，后颈处，传来一阵钻心刺痛！

　　“呃！”
　　花血牙身体一震，脸色骤然惨白。
　　这种疼痛，是易容术瓦解，他即将变回男身的前兆！

　　十三年前，莫蛟杀到圣山山顶，危急时，花血牙曾经被母亲催眠，昏睡了一段时间。
　　醒来后，他的后颈上，就多了一条血淋淋的缝合伤口。
　　后来他逃出西域，伤口痊愈，变成一条深刻的伤疤。

　　这些年，花血牙一旦过度使用易容术，伤疤就会发出剧痛。
　　疼痛一旦扩散到全身肌肉，易容术就会失效，使他“原形毕露”。

　　可是，不应该啊？！
　　花血牙清楚记得，自己昨天才吃过沈涯配制的止痛药啊？！
　　难道是“弹指极乐散”的解药，恰好中和了止疼药的药性？！

　　花血牙内心崩溃，这也太巧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算因祸得福。
　　他干脆变回男身，武力值提升，与玉尊妃搏斗的胜算更大！

　　至于马甲，识破了，就识破了。
　　毕竟，面具被拆穿，还可以再戴。
　　命没了，就真没了！

　　他还有一个莫蛟没杀呢。
　　绝不能死在这里！

　　一念至此，花血牙凛然皱眉，指尖放出利爪。
　　同时，玉尊妃的剑刃，也刺到眼前！

　　不料，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清脆的通报：
　　“山海王到——”

　　花血牙和玉尊妃，同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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