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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
二人进了“如意”楼,挑了个老地方,点了一盘烤鸡,煮了一杯好茶,这才开始了正式的交谈。
奚洛将这三年来的经历问了时芥一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想起了很多年前,永宁公主想要和大金国一战,但并没有发生战争,直到池洛的死亡,才让事情恢复了正常。
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就是这样。
“既然你已经转世投胎,那就尽情的享用吧。家父曾向皇帝求过,要把我送到他的封地去。我们每天约上一群姑娘和少爷,多好啊!”
时芥从腰带上取出一柄玉质的扇子,摆了摆,摆了摆。
明明是寒冬,他却丝毫不惧寒冷。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优雅,而不是温暖。
奚洛刚要端杯子,却是将杯子放了下来。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池家人被冤枉,特别是池林大帅,他为永宁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后还被扣上了卖国之罪,我如何能忍?
时芥给奚洛倒了一碗茶水,和颜悦色地说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你帮他们讨回公道,他们也不会回来的。奚洛,我们两个都是看得开的人,又怎么会为那些世俗的感情牵绊?”
奚洛没喝茶,嗤笑一声,瞥了他一眼:“你不愿意帮忙也行,非要让我知道你的理由?”
“行行行,我不说还不行吗?”时芥无奈道。
对于自己的这位好友,他一直很无奈,奚洛一旦下定了决心,九头牛也劝不动,每次都是他退一步。
还好,奚洛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这件事情,对永宁公主来说,就像是一块伤疤。
这是毫无疑问的。
时芥收起折扇,斩钉截铁地道:“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干,我可以暂时帮你一把。”
“怎么支援?”
“我时家向来与朝廷隔得很远,要我给你打通人脉,还真不容易,不过,如果你缺银子,我这里有的是,你只管说!”时芥挺了挺胸口,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就差没用手捶胸了。
他对政治不感兴趣,但也不是吃素的,做了不少生意,比如裁缝店,比如茶馆。
“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去吗?”奚洛虽然欠了羿清一个人情,却也没办法反驳。
二人之间,一直都是针锋相对。
看到奚洛怒意稍减,时芥连忙安慰:“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是我糊涂了,现在看来,你说的没错,你说的都是真的,再说了,前世的事,也是我的不对,唉!”
时芥低着头,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有什么打算,尽管说来听听就是了。”
没等奚洛回答,他又说道:“你应该有办法吧?我看你面黄肌瘦,眼睛发红,便知你昨天晚上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奚洛:“你这是在夸奖我?”
这时,她拿着茶杯,像是在玩一样。
温暖的感觉,从他的指尖,蔓延到了他的心脏。“朝廷里的东西我们不能动用,但是外面的东西我们可以动用。”
“物资?什么是资源?”
“人情,所有有用的东西。”
时芥还是不明白,“朝廷以外的地方,还有哪些可用的资源?”
看着杯子边缘那些细小的纹理,奚洛微笑道:“有能力,也有能力改变命运。我们可以发动民众的力量。”
“什么是大众?”
“老百姓。”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
“让林梧成为一线明星!”
“什么是一线明星?等一下!“林梧,你是谁?”怎么会是林梧?”石砀有些不敢相信。
在时芥看来,林梧害死了奚洛,自己的敌人不为自己报仇,反而帮助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是一尊活佛?
见他有这么多疑问,奚洛也只好一一说了出来,“当日林梧来找我,不是为了要我的命,而是为了我。”
她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跟时芥说了一遍,然后长叹一口气:“当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石二鸟,一是让皇帝记恨林祁心,二是为林梧洗清罪名,也算是还了他一个人情。”
“这样啊。”时芥又打开扇子,晃了晃,一副沉思的样子。“那日你的遗体被送到京都,我看林梧有些不太正常,不过大家都说你是被他害死的,所以他并没有反驳,所以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我想,他应该是知道我要干什么,才会和我演一出好戏。”奚洛继续道。
时芥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叫林梧的人,应该不是那种死板的人。但是——”
一想起自己因为池洛的死,对林梧的嘲讽和嘲讽,他就觉得愧疚。
“但是?”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所以,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奚洛,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好吧,你有什么打算,跟我说说。”
奚洛继续道:“在我们这个时代,有一种职业,名为星,它就是一种象征,一种象征,一种可以吸引大量粉丝的力量。我就是要让林梧成为最优秀的艺人,这样的话,就可以了。”
“到时候,就算皇上有其他心思,也要掂量掂量了。”时芥傲然看了奚洛一眼。
“不错。”奚洛点头。
“计划虽好,但恐怕很难执行。”
想要成功,怎么可能不困难?
奚洛淡哼一声,道:在她的时代,她就是培养出了一线明星的顶级经纪人,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毫无竞争力的永宁?她有十足的把握,让林梧成为一线明星!“有困难,那就有趣了,有你这个侯爷在,还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
遇到问题时,马屁是第一位的。
这一手,对于时芥而言,非常有用。
被人这么一夸,时芥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不住地点着头。
得了时芥的好感,奚洛便将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一说了出来:“现在,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我要一家客栈,作为情报的中转站,还缺一名画家、一名作家、一名说书人……”
伸手敲了敲桌子,时芥将奚洛喊住:“喂,你悠着点儿!你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记住?”
奚洛反问道:“咦,你以前不是说自己脑子没林梧好使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想不起来?”
她一直很喜欢和时芥开玩笑,但是她从来都不介意被人调侃。
果然,时芥昂首挺胸,像一只傲娇的大雁,“是我忘了!只要用心去想,肯定能想起来!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重复三次!不!我一定会记住的!”
闻言,奚洛气不改色地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我就知道你脑子不好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他一把抢过纸条,打开看了看,没好气地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点交出来,你这家伙,总是在逗我!”
“嗯?上辈子,我快死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你来帮我,这辈子,我就逗你玩吧。”
她自然是相信时芥能救她,只是每次和他吵架,都会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而且,那天她是真的期盼着,而最终的失落,也让她心里有了一丝缝隙。
她虽然是在开玩笑,但实际上,却是在暗中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撇撇嘴,时芥不吭声了。
本来,他也想跟着一起走的,可南湘侯却将他拦了下来,还派了几个侍卫,让他别想进去。
但不管原因是什么,事实就是如此,他没有任何意见。
他耷拉着头,像是一只被打败的公鸡,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意气风发。
奚洛看着自己说的话,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
她经历了太多的苦难,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苦难,所以她不忍心看着别人受苦。
更何况,她一直都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别人,即便是朋友。
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奚洛摸了摸额头,然后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拍了拍时芥的肩膀。“哪里哪里……”
他话音刚落,房门就“砰”地一声被人踢了出去。
大门外,白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奚洛坐在桌边,双手搭在时芥的肩膀上,一副亲昵的模样。
“干什么?”白棠双手叉腰,厉声喝道。
噢噢。不好。
奚洛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臂,还跳到一边,看着白棠,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抓到了一样。
她努力控制着颤抖的脸颊,认真地说:“如果我们不熟悉,你会相信么?”
看到白棠那张阴沉的脸色,奚洛咽了口唾沫,一副要把她碎尸万段的样子,一旁的芥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去哄她。
但时芥的脸上,却充满了疑惑。
他从来没把白唐当成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少女,更没想到她会看上自己。
在他看来,奚洛现在是白棠的干妹妹,奚洛应该会讨好她。
不对,他根本就不知道白棠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我们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么?”白棠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今天不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么?”
原来如此。时芥明白了。
“让她给我一个交代!”
奚洛狠狠看了他一眼,勉强笑得很可怕。
她心中一急,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是侯爷说,他看到你就会害怕。”
“害怕?”他看向时芥,有些意外。
时芥看着奚洛,一脸诧异。
奚洛做了个“老实”的手势:“我家侯爷说,看到我妹妹就会心动,吓死我了!”
春心泛滥?
时芥疑惑。
顿时,白棠的脸色涨得通红。
对上时芥惊讶的眼神,奚洛抚额,从一张桌子边上溜过去,“那、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两个了。我还有事,要去一趟宰相府,你慢慢说。”
时芥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虽然也喜欢调戏那些漂亮的姑娘,但那些姑娘大多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而面前的女子却是当朝宰相的女儿,再联想到昨夜秦氏对自己的态度,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如果被秦氏知道他对白棠有非分之想,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时芥赶紧站起来,一副要逃跑的样子。
白棠上前一步,问道:“侯爷,何意?”
她撩了撩衣襟,低着头,羞涩道:“还请公子明示。”
“我……”石芥缩了缩脖子。
白棠前往前走了一步。
时芥又退了一步。
白棠继续朝前方走去。
时芥靠在窗台上,双臂交叉在胸前,双目圆睁。
白棠抬头,在阳光下,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看到这一幕,奚洛很是满意。
时芥洒脱,不为世俗所扰。
白棠是个很单纯的人,她不会屈服于这个世界。
二人性格淳朴,十分般配。
若是能将这门亲事办成,那也是一件大好事!
奚洛咧嘴一笑,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沿着长长的走廊,她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哼着歌,心满意足地向楼下走去。
一出门,迎接她的小厮就出来了,“姑娘,要不要我带您回家?”
回头看了一眼东南方向的包厢,奚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路,随便转转。你家主人正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小厮应了一声,不再多说。
奚洛上前一步,冷笑道:“你有银子吗?”
小厮战战兢兢道:“有一点。”
“给我些零钱。到了那一天,你们可以向你家主人要更多!”奚洛扬了挑眉毛,豪气的说道。
小厮眼睛一亮:“当真?”他这才反应过来。
“当真!”奚洛应道。
她对花时芥的金钱一向很慷慨。
拿到钱后,她快步往前走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京都,是她最想念的地方。
糖葫芦、糖画、各种好吃的点心摆满了街道,让人目不暇接,吆喝声此起彼伏,光是听着就让人口水直流。
这些东西,她都很喜欢吃。
很快,她的双手就被塞满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奚洛游在人群之中,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灵活的小白兔。
她并不知道,在天空中,她已经被老鹰盯上了。
在三层,有一道身影,盯着赵峰。是那个叫林祁的男人。
本来只是看了一眼,可当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他歪着头,凝视着前方,神情淡漠,看不出分毫情绪。
一个身穿锦绣华袍的男人,正坐在林祁的面前。
这人皮肤白皙,身材微胖,虽然已经戴上了帽子,但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稚气,声音也很是欢快:“再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要将整个云海城都买下来!另外,让乐师们多安排一些乐师,歌舞助兴,我答应过他们,所有的教官都要来!到时候,场面会更大一些。不知祁兄意下如何?”
这人正是戚平安,是一位将军军次子。
戚平安的名字叫戚泽,他的弟弟叫戚余。
戚余年纪轻轻,十六就已经领兵出征,在永宁公主心中是不可取代的传奇人物,只是天之骄女,十九岁便在战场上战死。谥谥镇远大将军。
戚家在戚余离开之后,就给戚泽改名,以求他一生平安。
不求永传,但求平静的生活。
戚平安被宠到了极致,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变成了一个没有野心的草包,凭借着自己的老爹,在京都里做了一个小小的官员。
他在尚斋念书的时候,就对林祁十分的崇拜,整天跟在林祁的身后,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还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功夫不负有心人,戚平安在林祁的帮助下,与他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林祁懒洋洋地移开了目光,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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