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这个NPC【无限】

作者:朝去夕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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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所谓的道德


      解讼没认为盛扬死了,盛扬当然也不可能死。
      他们之间的交易犯不上他付出一生仅有一次的生命,盛扬是一个很抠门的人,他觉得他这条命大有用地,怎么会因为这可有可无的威胁就呕心沥血的被奴役?
      当他意识到这个副本的本质时;当他接受到女主人的邀请时;当他看见傅清死亡时,他非常热情的反了水。
      如今他就在画里,在女主人画的某副画里。
      解讼猜的没错,盛扬消失在了这个副本里的确没有死:他靠着杀了所有其他玩家把女主人“请了出来”,女主人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反社会的人,愿意给他几分薄面,权当独特的绘画参考。
      盛扬就这样坐在画里,享受着特赦;就那么欣赏着傅清又一次的死亡:看他就那么放任胸口前的破洞毫不处理,就那么让它流着血直至流干,最后软下去化成了一片黑色泥潭的样子悄无声息的死掉了。
      他其实看了有几遍了,现在觉得有些腻味。时差总是有的,解讼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副本在这之后又迎来了几批客人,傅清死了多少遍呢?盛扬估计数不出来,每当有玩家要去破坏女主人的画时,所造成的伤害都会对应的体现在傅清的身上:傅清已经和这个副本牢牢绑定了。
      他是对死亡毫无避讳,但这并不代表他有足够的精力去关心无所谓的人。
      但这也同样并不妨碍他摆出一副全然的胜利者的姿态。
      他认为自己赌赢了,自己也是这场博弈的最终胜利者。
      他踩着解讼的头跨入了这份门槛,他成功地进入了创世纪即将开启他宏大的计划的开幕式。
      他如此狂妄自信,他要利用创世纪,为他筛选出来能够进入他“新世界”的人才。
      “你是很有艺术审美的,盛扬先生。”女主人摆着一副僵硬的优美笑脸,坐在盛扬对面的一把同样的椅子上,她轻啜一口茶,望向的是盛扬在现实世界里所做的“作品”。
      这里的场景十分粗糙,尸体被潦草的缠在铁链上,摆出一副耶稣受难的架势,被开膛的肋骨还能看见依稀的纹理,能看出画者的笔触。
      这里是女主人的画中,这里是盛扬的梦中。
      “怎样?我说了,人和人的吸引力是命中注定的,傅清,他不是你关得住的人。”
      “我不懂什么是傅清,但是我懂规矩。规矩把他送了过来,那他就是我的。这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狂妄自大者,总会招致灾祸助人。
      “我不就是着了他的道,才落得此番田地吗?”
      “你倒是说话有意思。”女主人抿唇一笑,表情里却还是藏不住的高傲,“我看不出你的立场,但是你的身份很招。‘他们’喜欢。”
      “当然了。”盛扬肯定的笑道,表情却是一概的谦逊平和,“同时的,祂们也一定会认可我的思想。”
      “创世纪”此物,是一个巨大的利己主义组织,它们为各种参与者提供了他们毕生所求的,随后令他们相互竞争奔跑追逐,诠释一场众多人的赛跑。
      利己应当是人类的天性,可这利己又分为几种模式:完全的只爱自己,爱与自己相关的人,爱能给自己创造利益的人,爱自己身边的所有人。
      它们都是“己”,但放在普世看来,从全然的自私变成了博爱。
      盛扬看着那副尸体,它在还被赋予生命的时候曾是他的父母,“人类的社会太复杂了,人类的关系网也太复杂了,这令我想到尼采,从骆驼到狮子到孩子,这是一个精神,实现自我圆满的过程,它实现自我建立自我。”
      也远离社会。
      一个自己自足的人是没必要社交的,他根本不必要住在城镇里,他无需使用任何一件由人类现代社会工业化流程创造的产物,他的生活里无需他人。
      因为他一个人就是完整的。
      可他的一生也不必活在社会的人长多少,大家的一天都只有24个小时,大家都看着太阳东升西落。这种人的精力分配不了这么远,自然也住不起高楼大厦,享受不了西餐晚宴。
      他认为他实现了自我的完整,进行了自我的升华。
      但在社会眼里是他跟不上社会的进化,进行了对社会的脱离,他是一个“掉队的人”。
      如此的相悖。
      可他们确实都脱离了自己最厌烦的东西,社会割下了一块毒瘤,自我实现的人剥离了外来的助力。
      对于二者而言,这都太可笑了。
      对盛扬来说,他的完美世界里存在这么一个寄生虫也是可笑的。
      在他所幻想的未来里,人人各司其职,每个人都能充分调动自己的作用,每个人都会活得像齿轮一样,毕生旋转在他所应当处的位置。
      因此盛扬认为自己是操刀者,他为社会割下了那些没必要存在的东西,他曾经的社会,他如今的“创世纪”。
      他长的就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就那样勾着唇,淡淡微笑着。“倘若我不是受到创世纪的喜爱,又怎么会被带到这里呢?这一切都是命定的缘分,这一切都理应如此。我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创世纪也在下,我既是执棋手,又是棋子,又是观战者。”
      “我无所不是。”他一锤定音。
      “盛扬先生,我敢肯定,你绝对是创世纪的分身,是他散入人间的使者。”女主人抬头望向墙壁,口中吐出溢美之词,那里不动声色的浮现出耶稣受难时的十字画幅席卷而下,盖住了那具淋漓的死尸,盛扬对此话很是受用,这话和他心里隐秘的期待不谋而合。
      这也是盛扬的内心独白,他虽自称耶和华之使者,实际上却认为自己是神之子,或者是神的转世。
      他表面上谦卑的把自己放置在使者的位置上,说自己为了进入创世纪愿意效犬马之劳为解讼寻傅清之踪迹。实际上他只是在探寻傅清死前触及的“真实”,为了得到进入核心的资格。
      解讼不可一世,从不关心他人的想法,因此他失手让他得到自由了,盛扬对自己的谋划很是受用。
      孩子就是孩子,无论心思怎样深,那都是和同龄人做比,在女主人这种千百岁面前的心机薄的似纸。
      女主人低头抿了一口茶,掩住了嘴角轻蔑的弧度,藏进了奉承的皮囊之下。
      “不,我就是创世纪的意志。”盛扬心中同样看不起徒为“创世纪”仆人的女画师,但他也仅是想了想,把这句话淹没在了脑海里,把这句狂妄又自大的话咽了下去,便以他最擅长的笑颜掩盖了过去。
      他当然能望见女主人对他的轻蔑,但他的身份硬生生填上了这一段沟壑:纵使女主人有天大的本事,她也是逃不出去的,她倚着一身阴毒的本事,能对每一批的七个人翻出来什么花?
      所以还是他更胜一筹,他心里是有这样一份轻蔑在的。
      毫无疑问的,盛扬是一个伪君子。
      倘若他真的如有自己口中的那番高尚,他绝不会如此轻松:背负了许多道德的人往往是沉重的,他们倦于道德的斗争,他们倦于当道德的战场。
      世界并非只有黑与白,期间有无数映射,有无数角度,他们会引诱出你的无数道德,你的任何一种道德都想占有最高的位置,想要你的全部身心去当它的传令使,想要你的思维、你的感情、你的全部力量。
      而盛扬这种人,他的心中没有斗争,他的道德很少么?
      不,他的心中只有执念,他是一个偏执狂。
      他用道德的口号诽谤世人,用毒刺麻醉自己。
      所以……人是必须要被克制的东西,倘若你如此疯狂的爱自己的“道德”,你将因自己的道德而毁灭。
      两方博弈的人纵有各自心思暗流涌动,但都按下不表,一顿茶喝的也是津津有味。
      他们之间暗流涌动,徒留一个望着空屋的解讼,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浑浑噩噩的走着,走回了傅清曾带他来的地方。
      他道别了姜知贺,面对的是空空荡荡的管家房,傅清不知道去哪里了,应该是要死了吧,但是鬼会死么?女主人麾下的管家会死么?
      解讼毫无把握,他只记得那身唐装上的破洞,傅清什么时候受的伤?他怎么受的伤?
      他不是解谜这块料,但就凭他经历过那么多副本的丰富经验,在低级副本里足够用。
      是会死的。
      NPC也是会死的。
      他搞砸了,毫无疑问的。
      正常的带出去现在是不可能了,要么他留在这里当下一批……要么他就把这里拆了。
      盛扬……解讼磨了磨后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家伙装的倒是够温和,或者说他从来都养不熟。这家伙是一个彻底的白眼狼,但同时也是一把好用的双刃剑,解讼看着系统储藏格里的铜钱,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盛扬逃不出去的,他是想等自己带走了傅清后把他遗忘么?
      偷偷的躲在画里这么有意思啊?
      盛扬想起那么多的画,它们是纸,也都如纸一样脆弱。
      解讼点开了系统商城兑换,手腕一翻,掌心中出现两颗打火石。
      来吧。
      看看谁比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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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他的所谓的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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