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西游】我与哪吒有个约定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只有那缓慢侵蚀骨髓的寒意和无处不在的死寂，提醒着她生命正要走向终点。
　　她甚至不再去想“献祭”何时来临，只是安静地等待着那最终时刻的潮汐。

　　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细微、却足以穿透深海死寂的震动，从遥远的上方传来。

　　啥……？
　　郁清像被惊雷击中，在惊愕之中抬起头。

　　不是水流的涌动，不是巨兽的游弋。
　　更像是……某种沉闷的、来自大地深处的轰鸣？不，不对。是更暴烈、更炽热的东西！

　　震动感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

　　原本缓慢流淌的幽蓝磷光开始剧烈地摇曳、明灭。
　　巨大的礁石在脚下簌簌发抖，沉积了亿万年的腐败淤泥被搅动，浑浊的暗流开始在囚牢中翻涌。

　　“吼——！”
　　一声饱含着惊怒、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咆哮，如同炸雷般从龙宫深处滚来！那声音带着龙威，却充满了被冒犯的狂怒！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更多的嘶吼、咆哮、兵刃交击的刺耳锐鸣、珊瑚崩塌的轰然巨响！
　　混乱而狂暴的能量波动，如同海底火山喷发前的悸动，疯狂地冲击着这片死水！

　　整个龙宫，这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深海王庭，仿佛被一只无形而狂暴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摇晃！撕扯！

　　郁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从濒死的平静中强行拽出。
　　我，我□？龙王震怒？内部叛乱？还是……？
　　郁清心中隐隐有猜测。

　　对哦。
　　哪吒闹海。
　　不就是有一个版本是因为龙王要抓童男童女才闹的吗？
　　……

　　我□。

　　那我刚才的感悟算什么。
　　郁清神情有些僵硬，感到无助又好笑。

　　没等她细想，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头顶那由坚硬无比、凝聚了龙宫法力的珊瑚礁石构成的“穹顶”，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后，轰然炸裂。

　　不是崩碎，是炸裂。

　　仿佛被一股无法想象的、纯粹而暴烈的力量从外部硬生生砸穿、撕开。

　　轰！轰！轰隆隆——！

　　爆炸声、撞击声、水流狂暴的嘶吼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浑浊的巨浪裹挟着碎石、断戟、扭曲的虾蟹残骸。

　　好□□的震憾。
　　面对此景，郁清难得失去了自己的表情控制权。

　　突然。
　　一道赤红色的匹练，悍然劈开了那灭世般的浊浪与碎石！

　　灵动如蛇，夭矫如龙。

　　它精准地扫过郁清所在的区域。
　　狂暴的冲击波和致命的碎石瞬间被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推开，在她身周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相对平静的真空地带。

　　一个身影，踏着那赤红的匹练，如同驾驭着火焰，轰然降临。

　　哪吒，来了。

　　他身形矮小，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孩童模样，穿着一身火红似血的劲装短打，纯粹的金色为边。
　　赤着双足，足踝上各套着一个燃烧着熊熊金焰、仿佛由太阳真火凝成的金环。

　　他的面容稚嫩，眉眼间甚至带着点婴儿肥的圆润，明亮的眼中燃烧着兴奋和纯粹的畅快。
　　别说，你还真别说。
　　郁清扶正眼镜。

　　他似乎长得还挺……秀气？

　　哪吒右手随意地挥舞着那道撕裂了龙宫、劈开了海水的赤红匹练。左手则随意地把玩着一个金光灿灿、碗口大小的金属环。

　　混天绫和乾坤圈。

　　红绫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而如怒龙狂舞，扫荡着敢于靠近的龙宫兵将残骸；时而如灵蛇盘绕，护在他身周，万法不侵。

　　想要。
　　郁清知道这个想法很怪，但是她真的很想要。

　　哪吒小小的脸上满是飞扬的神采和绝对的自信。
　　“这龙宫也不过如此嘛！我还没热身呢，怎么就塌了半边天？”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孩子气的得意。

　　不对，他本来就是孩子。

　　一条巨大的、浑身覆盖着青黑色鳞片、头生虬角、腹下生爪的蛟龙，带着滔天怒焰和滚滚妖云，从废墟深处咆哮着冲来：“混帐小儿！安敢毁我龙宫！纳命来！”

　　说话好规范啊。
　　规范得让郁清觉得像在演情景剧一样，没来由的有点尴尬。
　　如果不是她现在满身尘土，身上隐隐作痛的话。

　　哪吒歪头看着那条龙。
　　他左手一扬，那乾坤圈瞬间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金色闪电，带着刺耳的尖啸和毁灭性的力量，毫不留情地砸向那扑来的蛟龙！

　　轰——！

　　金光爆闪，龙鳞崩飞。
　　凄厉的龙吟响彻海底。
　　那看似威猛无匹的蛟龙，被砸得倒飞出去，庞大的身躯撞塌了数根巨大的珊瑚巨柱，痛苦地翻滚着。

　　哪吒撇了撇嘴，看起来似乎有点失望。

　　他小手一招，乾坤圈又飞回他掌心，仿佛只是扔出去砸了个核桃般轻松。

　　哪吒扫视下方。

　　最终，他的目光穿透了混乱的水流、翻腾的淤泥和弥漫的烟尘，精准地落在了蜷缩在礁石上、被混天绫力量保护着的郁清身上。

　　郁清也正看着他。

　　隔着破碎的穹顶，隔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隔着生与死的界限。

　　她试探性的开口：“你好？”

　　不对，是不是得先道谢来着？比如感谢您大恩大量？
　　郁清觉得自己脑子乱乱的，晕乎乎的，甚至无端有些兴奋。

　　哪吒脚踩风火轮，如同闲庭信步般，在混乱崩塌的龙宫废墟中穿行。

　　他无视周围的一切，径直朝着郁清飞来。

　　混天绫自动分开浑浊的海水，在他身前开辟出一条通道。
　　他悬停在郁清面前的礁石上方，风火轮的金焰照亮了她沾满泥污的脸和镜片后的眼睛。
　　哪吒声音清亮，带着点好奇：“你，就是被那老泥鳅抓来的倒霉蛋？”

　　郁清愣了一下才把老泥鳅这个称号和龙王对上号。
　　她带着点呆板回答：“是。”

　　哪吒先是微抬下巴，道：“我乃陈塘关总兵李靖之子、太乙真人之徒，李哪吒！是来救你的人！”

　　随即，哪吒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他似乎对郁清的平静反应很满意。
　　他舞了舞手中如灵蛇般缠绕的混天绫，露出一个神气十足、仿佛天下英雄都不放在眼里的笑容：

　　“看你挺有意思，胆子也够大，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做朋友？”

　　郁清：“……好？”

　　她抬头，认真道：“我姓郁，单名清，葱郁的郁，清水的清。”
　　老实说，哪吒身边乱七八糟的光束让她感觉自己的闪光度数又得增加了不少。

　　“好名字！”
　　混天绫随着主人的想法周身盘旋飞舞，小小的少年灵活的飞起。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点小虎牙，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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