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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
“看来有人非得将我们困死在这里不可。”祁灼一手幻化出长剑，一边后退着将沈观南护在身后。
怪物们径直冲来，一拥而上。
沈观南垂眸看着眼前之人的肩膀，百无聊赖的勾了勾嘴角。
如此落俗的戏码。
他温柔微笑着拍了拍祁灼的一侧肩膀：“起开，还用不着你护。”言罢还轻笑了一声，爽朗落拓。
“我去引开它们，你破门口的封禁阵法。”说完不等祁灼有所反应，沈观南就不急不徐地向那群攻击而来的怪物走去，眨眼间被淹没其中，最后一角白色的衣衫也消失在一片血色中。
祁灼想也没想就打算跟上，踏出一半的脚顿了一下收了回来，利落转身向大门处的阵法走去。
是啊，那人可是个杀伐果决，狠起来不要命的角色，哪里需要自己保护。
祁灼仔细观察着眼前的阵法，走线诡异，红光闪烁，在那些尸体血液的加持下邪气四溢。他还在阵法中隐隐看见了几缕残魂，被加固在阵法中。
不过也不知是施阵之人法力不够还是过于粗心，祁灼竟真在阵法中发现了一个漏洞，于是他将长剑插|于阵法正中，双手合十掐诀。
身后的嘶吼声渐渐停了，应该是沈观南已经将那些怪物解决了。
不过总有些细小的磨牙声与蠕动声近在耳侧，祁灼不知自己是否是听错了。
担心沈观南的状况，于是祁灼更加专心地破起阵来，就在马上要将阵法打破之时，祁灼顿觉不妙。
一股强劲的力量骤然从阵法中钻透而出，顺着祁灼的灵力击在了祁灼的内丹之上，祁灼收手不急，只堪堪护住了自己的心神，魂魄震荡，法力受损。
阵里竟还叠加了个反噬阵法，先前那破绽竟是故意露出。
祁灼满意地在阴影中勾了勾嘴角。
捂住胸口猛地呕出一口血来，祁灼下意识回头找沈观南。
却直直对上了一张血肉模糊，口器密布蠕动的脸，近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扑食而上。
祁灼后退一步，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全貌。
怪物们以祁灼为中心，不留缝隙地将他死死围困在大门前的方寸之地里，却安安静静的，并无动作，像是被人控制住了。
而他要找之人，正散漫坐在议事堂的高台之上，一手支颌，眼里盛满盈盈笑意看着自己。墨发披散，气质淡然，仿若天上神祈，与周遭格格不入。
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真蠢。”他听见那人懒洋洋道。
祁灼看着那人缓步下了高台向自己走来，面容沉静，一言不发。
只见沈观南勾了勾手，那些怪物都如同畏惧什么般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沈观南面色温和地行至祁灼面前，手上的力道却是与之相反地狠厉与决绝。
他一把掐紧了祁灼的脖颈，将他狠狠地掼在了门上。
漆黑的魔气缠绕着莹白。
祁灼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沈观南是真的想杀了他。
“谁派你来的？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沈观南凛声问道，修长的手指逐渐收紧。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演技实在拙劣。”
每次祁灼看向自己都像看物什一样，眼里浓重的欲望藏也藏不住，仿佛要将自己拆吃入腹，三分真心硬是演成了一分。
那些偶遇的巧合，患难的与共，错位的并肩。沈观南通通不信。
祁灼闻言竟低低笑了，“魔尊大人有何指教呢？”
沈观南并不意外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只仔细端详了他片刻，“若是将眼睛挖了，便好上许多。”
祁灼因气短而声音沙哑，“那就劳烦魔尊大人出手了。”
见沈观南伸出另一只手直直向自己眼睛而来，祁灼瞪大了双眼。
在将将被触到之时，祁灼一直掩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用了十成力解开了脖子上的禁锢，另一只手带着微弱的灵力把住了那只近在咫尺的手。
趁着沈观南不备，一把扣住了沈观南的脖子将沈观南紧紧拥入怀中。
沈观南一出手，祁灼就知道他并未动真格，不过是一时起了心思试探逗弄自己一番。不过...
“真要挖我双眼？不过我不甘心再看不见你。”祁灼在沈观南耳边温声温气道。
“松开。”只听沈观南冷冷道。
祁灼恍若未闻，“你可听说过神魂？”
“松开。”沈观南又沉声道。
祁灼闭上了耳朵继续道：“不知何人传出风声，道世上尚存仙人残魂，只需将其炼化，便可得道升天。故仙盟派我前来保护你。”
其实事实恰恰相反，不过不重要了。
话音刚落，祁灼就被一拳捣在了肚子上，旋即脸上也如他所愿地得到了了拳头的爱怜。
沈观南揉着拳头后退了一步，声音冷若冰霜：“第二次了。不知礼数，给我收好你的分寸。我不是他。”
“至于神魂，仙盟那群乌合之众若有如此好心，不如先让他们将那传说中冰清玉洁，温润如玉，肃肃如松的仙盟盟主送与我赏玩几番。我若高兴了，未必不会将什么所谓神魂剥出给他们。”沈观南口吻玩味。
沈观南想象中祁灼被拆穿恼羞成怒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只见祁灼垂眸沉思片刻，拂去嘴角鲜血十分赞同般点点头，“仙盟盟主的确冰清玉洁，温润如玉，肃肃如松。”
沈观南：......仙盟走狗果然有病。
“你对我下不了狠手，滚回你的仙盟去吧。别再跟着我。”
言罢沈观南径自路过祁灼朝门口的阵法走去，双手变换掐诀，周身魔气四溢，无端猎猎生风，将他的月白衣袖卷的翻飞。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法阵直直被强劲的魔力所破，落了红漆的朱门斑驳黯淡，被震开发出“吱呀”声响。
沈观南头也不回地提步离开了。
“我可以帮你。沈观南。”祁灼在身后冷静开口道，脸上不再有玩世不恭的散漫随意。
沈观南闻言挑了挑眉，脚步未停。
祁灼跟上了沈观南，低声道：“你并非世间之人。”
沈观南笑了，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掩藏，“那又如何？你威胁我？”
祁灼快沈观南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缓缓凑近沈观南，点了点自己的一只眼睛低低道：“我是阴阳眼。能辨人神魂。”
“你既愿透露秘密与我被我利用，我又怎知...你是否是第一次用这招骗取他人信任呢？”沈观南边说边凑近祁灼，直直望进了祁灼眼里，带着窥探与打量。
“你大可放心，上一个知晓之人，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灰飞烟灭了。”祁灼回视着沈观南，面色沉静，丝毫没有怯意。
沈观南与祁灼错开一步向山下走去，眉眼流转，倏忽笑了，“仙盟真是育人有方。”
沈观南手上一勾，身后的怪物们齐齐化作了齑粉如血雨般飘扬在空中。祁灼反手扔了簇火，冲天火光在两人身后扬起。
待两人回到了涿城之中，白衣女子早已不见身影，唯余满城与方才议事堂里无异的横七竖八的尸体，躺满了长街。
屠城？
然后沈观南眼睁睁看着这些尸体一般无二地爬起来，一般无二地露出了密布狰狞的口器，一般无二地将他们二人围起来，人群熙攘，遍布长街。
沈观南叹为观止。
沈观南后退一步，用了十成十的力将祁灼狠狠推进了怪物群之中，飞身寻了块干净的屋檐下。
抱臂倚着柱子悠悠道：“你究竟惹了何人，竟频频使这种恶心手段。它们肉身不破，捏碎它们的头方可将它们杀死。杀了它们，我们应该就可走出幻境。”
祁灼亮剑和怪物缠斗起来，腐肉与脑|浆四散，分外恶心。
忽的，祁灼闪身至沈观南眼前，朝沈观南眨了眨眼后笑着提剑刺穿了他身后偷袭的怪物的头，血浆与涎|液四射，溅了沈观南一身。
沈观南温和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周身冷若冰霜，戾气四溢。
收了手上原来打算击向身后的魔气，沈观南扣着祁灼的头就将他摁向了身后的怪物。
沈观南像看死人一般看着祁灼，低语道，“好玩吗？”
祁灼看着眼前正和自己行着贴面礼的怪物，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血肉模糊的口器还在不停蠕动着，触感恶心，心想。
不好玩。
沈观南松开了祁灼，嫌恶地使了个净身诀，化出了一柄魔气盘旋的黑色长剑，动作狠厉地刺穿了追赶而来的怪物们的头颅。
祁灼面前的怪物倒下了。祁灼恶狠狠地踢了它一脚。祁灼喜气洋洋地跟上沈观南。
在最后一只怪物被祁灼刺穿后，幻境中骤然失去了所有声响。一切戛然而止。
眼前之景如镜子般裂成许多不规则的碎片，两人悬浮在空中，祁灼一剑横扫出去，所有镜片轰然坍塌。
两人最后立于涿城的城门前。虎头锁因生锈而褪去灿色，城门因红漆剥落而破旧斑驳。
沈观南直直迎上了阵法口急得团团转的池高澹。
看见魔尊毫发无损地和一个气质森冷之人行色匆匆向大门走去，经过自己时示意自己跟上。池高澹压下心中疑惑，提步跟上。
“尊上，听您的吩咐，我已在此等候多时，未有人影。”池高澹暗中传声道。
沈观南应了一声，手上动作未停地推开了城门。
腐臭之气扑面而来。是同幻境中一般无二的景象。
沈观南面不改色步过长街，循着记忆在了一处破落房子前停下。
幻境中白衣女子的住所，现实中并不存在。
这里立着的，是江之濯姐妹二人的房子。
紧随而来的祁灼一脸了然，池高澹则面色不善地静静观察着祁灼。
“方才在幻境中，清微宗禁制有异。”言罢也不待沈观南有所反应，祁灼一个传送阵将三人送到了清微峰底。
从峰底望去，群峰连绵，栈道蜿蜒盘绕。巨大的石壁上写着清微二字。
眼前有薄雾弥漫，森林蓊郁。
群峰被一层淡淡的光华静静罩着。
并未有人影。
沈观南眼睁睁看着祁灼解开了那传说中那由仙盟盟主创立，只有仙盟盟主能破开的封印阵法。
颇觉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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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观南：
祁灼：冰清玉洁，温润如玉，肃肃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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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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