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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子
就算她是哪位官员的家眷又怎样,昭和不由动怒:“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我说话。”
俞夫人暗中捏了捏俞茗衣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多言,虽然自己并不想惹事,可也不想自家的外甥女就这样被欺负去了。
于是好言相劝道;“这位姑娘,刚刚大家都看到是我们先看中这支簪子,并且已经付过银子的。这里簪子款式众多,你要不要再看看别的。”
昭和头微微抬起,轻蔑笑道:“你们说说是谁先看中这支簪子的?”
“是小姐你先拿到这支簪子的,大家说是不是?”其中一个婢女斩钉截铁道。
其他几个老嬷和婢女也纷然附和。
此处人生地不熟,看情况不对,俞夫人低声道:“一支簪子罢了,我们便让与她,再重新挑选其它的。”
舅母已如此说了,俞茗衣只能拉起俞铎的手:“铎儿,我们去别处看看。”
哪成想,俞铎直接冲了过去抓住昭和手中的簪子:“你这个坏人,把簪子还给我姐姐!”
“放肆!”老嬷和婢女忙涌到昭和身前,用力把俞铎推倒在地。
俞茗衣和俞夫人见状神色慌乱,还来不及上前把哇哇大哭的俞铎扶了起来,就被那几个老嬷和婢女反架住了胳膊。
跟着俞夫人的小厮顺安一向机灵,看事情不对,忙偷摸跑去马场找俞行江。
马场中,赵泽几人已将马匹检查清点完毕,正准备回太仆寺处理其它事情。
只见一个面熟的小厮急匆匆跑了过来。
“俞主簿,不好了,夫人她们在首饰铺和一个贵女起了冲突,对面仗着人多势众把夫人和小姐架住了。”
俞行江面色微变,只能向赵泽先辞行离去。
俞家初来乍到定怀,如今在外行事多少会带上些太仆寺的名义,赵泽不想这件事闹大。
“俞主薄,我和你们一起。”
几人很快一路骑行到凝翠阁,俞行江上了二楼,只见铎儿坐在地上哭红了眼,夫人和外甥女被几个凶婆子死死摁住。
俞茗衣眼看凶婆子把舅母制止住,自己脸前的簪子也越逼越近,她却想不到脱身之法,不敢动弹半分。
昭和眼中浮现出几抹快意:“纵使你长的貌若天仙,我把你的脸划花了,你戴上再美的簪子又有何用。”
俞行江此时顾不上其他,正要冲上去夺下那把簪子,却先听赵泽大喝一声。
“住手!”
这时赵泽才看清,那个被钳制住的少女,不正是前几日在彭远村见过的小娇娘吗。
昭和被这熟悉的声音一震,手微微松开,簪子跌落在地。
她取下帷帽,眼中泛着欣喜:“赵泽!”
又作几步走到赵泽身前,面带娇色:“你方才那么凶干嘛,自从上次宫宴一别,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去宫中找我。”
赵泽在楼下便认出了这女声,正是当今太子的胞妹,昭和公主。
他恭敬行了一礼,语中带着一丝疏离:“公主。”
听闻此女是公主,几人皆面色微变,俞行江忙跪下见礼。
“在下家眷冲撞了公主,我替她们向公主赔个不是,还请公主高抬贵手,放了她们。”
昭和不以为然,双眼斜看向楼上的楠木地板,佯装作没有听见。
赵泽把地上哭红双眼的孩童扶了起来,随即又看向昭和温言道:“公主,你可否告诉微臣发生了何事,我来评评礼。”
昭和早就相中了赵泽做自己的驸马,她曾给父皇几次提过此事,父皇虽没立即同意却也没反对,她坚信假以时日,定能劝动父皇赐下这纸婚约。
她面上带了薄怒,下巴微抬看向了俞茗衣几人。
“她们冒犯了我。”
依旧被丫鬟反架住双臂的俞茗衣,在舅舅眼神的示意下早就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赵泽见此,对昭和柔声道:“公主,那位姑娘和夫人是我新上任手下的家眷,可否看在微臣的薄面上先将她二人松开。况且,微臣方才也看见了公主要划破人家姑娘的脸,大家便扯平了如何。”
昭和听赵泽竟为旁人说话,生气辩解道:“我只是吓唬她,并没有真的要划破她的脸。”
只见赵泽看着自己但笑不语,昭和只能软下声:“那我就依你所言,放了她们。不过地上那支簪子脏了,你再陪我重新挑选一支簪子,那会明明是我先看中………”
听着公主的诉说,赵泽看向了地上的那支簪子,明白了几人的纠葛是因何而起。
不久,昭和开心的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中下了楼。
那支簪子依旧躺在原地,赵泽把它拾了起来。簪子并没有脏,它款式精巧,新颖独特,难怪她们会喜欢。
把簪子放入袖中后,赵泽也和俞行江一家离开了二楼。
昭和坐在豪华的马车中透过车窗看向赵泽,灿然一笑:“赵泽,记得去宫中看我。”
赵泽行礼回之一笑:“公主慢走。”
待公主离去,半跪着的俞行江才起了身,他面容平静。
“刚才的事,多谢赵少卿解围。”
赵泽微微笑道:“俞主薄不必如此客气。”
他又状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马车旁的小娇娘,想必她便是俞行江的外甥女了。
俞茗衣看着前方二人的寒暄,原来他就是舅舅提过的太仆寺少卿赵泽。既然舅舅已道过谢,自己便不去叨扰了。
她正要上马车,却被人叫住了:“俞姑娘等一下。”
俞茗衣转身见是赵少卿,看他为人和善,笑容中带上了几分感激。
“刚才的事多谢赵少卿解围。”
赵泽前几日看过一眼俞家籍帐,隐约记得俞行江的外甥女尚未婚配,看来上次在彭远村酒楼,看到那与俞姑娘亲昵的男子,并不是她的情郎。
莫非眼前这看似仙子般的人,当真如殿下那日所说……
赵泽眼神微动,上前几步把袖中的簪子拿出来轻轻簪进了俞茗衣发间,眼中带着几许柔情。
“俞姑娘,我相信是公主在说谎。”
俞茗衣万万没想到赵少卿此举,难道赵少卿不知道在大郦,男子亲自把簪子簪进女子发间意味着什么吗。
并且那会在赵少卿和昭和公主的言语间,俞茗衣已经听出两人的关系不同寻常,她忙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双手递了过去。
“谢谢赵少卿的好意,其实公主戴上这支簪子更好看。”
赵泽方才只是想试探一下眼前的少女,以为她会收下,或者表现出为难的模样。
没想到她面上并无丝毫娇羞作态,心中也少了几分对眼前少女的轻佻之意。
便微笑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簪子十分配俞姑娘,是我唐突了,我和公主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眼前少女依旧固执的双手递过簪子。
赵泽认真温言道:“我最是了解公主,这本就是俞姑娘先买下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
最后这把簪子还是落入了赵泽手中,他看着手里的簪子啼笑皆非,自己一个大男人要它有何用。
俞姑娘始终不接受这簪子,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如那日与她亲近的男子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可这也不对啊?
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回去把这簪子送给婢女露云也不错。赵泽唏嘘不已蹬上了马背,也扬尘离去。
昭和的马车还没走出多远,她发现自己在凝翠阁二楼落下了东西,便让侍丛调转马车。
远远的就见到赵泽正站在凝翠阁门口的马车旁,神色温柔,把前不久掉落在地的簪子簪入了那女子发间。
这个骗子!昭和面色大变,对御车侍卫怒道:“不用去了,直接回皇宫!”
待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昭和直接跑去了东宫的书房。
态度谦卑的书房门侍卫为难道:“公主请留步,殿下吩咐过,没有殿下的准许,任何人都不能踏入书房半步。”
昭和一气之下拔出了侍卫手中的长剑,杏目怒瞪:“本公主你们也要拦吗?”
侍卫心中十分惶恐,害怕公主伤到她自己,一时不知所措。
昭和丢下手中的长剑,趁侍卫发愣间跑进了她皇兄的书房。
平日里这个时间,皇兄几乎都待会在书房。可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皇兄还没回来。
昭和闲着没事跑到书桌旁,看见砚台下面压了几张上好的宣纸。
她走近拿起一看,第一宣张上画了一个花猫脸的小公子,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那双眼睛被皇兄画的格外传神。
昭和手一抖,震惊不已,皇兄好端端的画年轻公子作甚,难道这就是皇兄不肯立妃的原因吗,她不是没有听说过断袖之癖,难怪皇兄……
难怪皇兄不准任何人进入他的书房。
她连忙放下这副图,拿起第二张宣纸,一个婀娜多姿女子跪在溪水边,只是这幅美人图还未来得及画上五官,所以看不出来是谁。
昭和又惊又喜,自己差点误会了皇兄。这画上的女子定是皇兄中意的人,虽看不清面容,她也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后,让她开心。
太子踏入书房门口,就见自己这位刁蛮任性的妹妹正对着那两幅画认真打量。
他不由眉头微皱:“不是说过有事去侧殿等我,没我的允许不准进书房吗。”
见皇兄回来,昭和放下画像,面露伤戚:“皇兄,赵泽联合外人欺负我。”
太子坐在书桌前不由哂笑:“赵泽不会欺负你的,那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欺负你。”
昭和便把凝翠阁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她要划伤那女子脸的事。
漫不经心的听完这长篇大论,太子便已猜到了她口中的那位女子,应该就是俞行江的外甥女俞茗衣。
自己皇妹是什么脾性,他这个当皇兄的最是清楚不过。
太子微斥:“是只什么样的簪子?你宫里月例,每月都有各式各样的昂贵首饰还不够你喜欢吗?你又何必和乡野来的女子抢一支发簪,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昭和有些心虚的嗫嚅道:“只是一只珍珠流苏银簪而已,但盛在精巧新颖。我生气的是赵泽把簪子亲自簪进了一个野丫头的发中,皇兄你知道在大郦,男子把发簪给女子簪上意味着什么。”
太子把那两幅画放在一旁,面容平淡:“是你主动选择的赵泽。”
昭和听皇兄并没有要为自己出头去责备赵泽的意思,心情一下跌入谷底。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在皇兄面前使那些小性子,只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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