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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墙而出
京中皇宫,越贵妃昼寝困倦,容颜憔悴,无心梳沐。
心腹嬷嬷熟知娘娘每每夜来侍寝后,便再难入眠,即便白天补眠,也难解心里烦乱慵懒倦怠。
越贵妃生的美艳不可方物,年十三不到即被送入后宫,如今已是二九之龄,膝下无有所出,依然备受皇帝宠幸,位份也只在皇后一人之下,一应用度却堪比皇后。
此时的她听着六宫总管太监念着皇帝赐下的礼单:“西夏国进的月样琵琶,南越进献的玉笛,西凉进的葡萄酒,新罗进的白鹞子…”
突然抬手示意,打断太监的话。
“嬷嬷,懋儿在做什么,有些日子没见着了,也不知道在哪野了,去传话拘了他入宫,就说本宫想他了。”
越贵妃说话了,没人敢懈怠,马上一队人马便出了宫去传人。
日暖水绿,风和烟轻。
京中东头烟花巷广阁里,广排公子宴。这名唤广阁的所在,背后的东家便是皇帝的几个和越懋交好的皇子共同出资盘下来,当做自己圈里公子哥儿些聚会游玩之所,不同于其他酒肆花楼,是个人有点银子就能去的地。
这天,越懋听着府外传来的“啾啾”鸟鸣声,不动声色地陪着母亲在园中赏花,暗自给自己的小厮崔漓使了个眼色。崔漓是她的奶娘崔嬷嬷的独子,算的上是他的心腹。只他一个眼神示意就明白自家公子又要作妖了。
呃~谁叫他是自己的主子呢。崔漓视死如归。
“少爷,江夫子差人来说,他即刻就到。让你把备好功课在书房候着呢。”
越懋拿眼看了眼母亲后,故意板着脸呵责崔漓:“急什么?去,去,去。没见我在陪母亲赏花吗?崔漓你是越发的没有眼力价了。”
越夫人瞧了眼早就心不在焉的儿子,“子懋你去吧,娘亲这不用你陪了,江大学士可不是那么好请的,这还是娘拿了你爹爹的名贴去请,才答应到府里教授旬日,眼看就要科考了,你莫要贪玩怠慢了夫子。你去吧。”
赶了越懋走后,越夫人摇头无奈对着二房、三房的妯娌哭笑不得:“这孩子心里巴不得赶紧离了去,面儿上还要做样子陪我们几个女人赏花,他只当我不知道,可哪有不晓得自己孩儿的娘亲呢?”随着赏花的姨娘嬷嬷们听着越夫人吐槽儿子,都是心领神会的发出会心笑声。
越子懋可管不了身后的笑声,一溜烟的出了花园,直奔下人角门处的院墙。
越懋,字子懋。川陕总督越琦的独子,越贵妃嫡亲的侄儿。母亲又是当今太后的娘家侄女,身份显赫,是京中的望族之后,连名字都是皇帝亲赐。他自小就被接人宫中与年岁相当的皇室子弟一起教养习练,性情虽强悍不示弱,却最是嘴甜聪慧,宫里上下上下对他都是宠爱备至。
在崔漓的掩护下避过父亲派来禁足的侍卫,熟练的翻墙而出,直奔全京中最大最豪华的花楼而去。
没错,就是在特定圈子里最负盛名的“广阁”。
越夫人哪里知道,江夫子早前就差人传了简讯,这几天有事缠身都不过府,只留下了课业。这档口自己儿子早跑的没了影子。
今日的广阁,人潮涌动,门外堆满了精致的马车,车下来的人都是一个个打扮考究的公子哥儿们。
越子懋走近靖南王的儿子萧沐滨一拍,“愣着做什么呢,走吧!”
萧沐滨不同于越懋,他老爹靖南王和皇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大译朝唯一的亲王爵位,祖母是当今的太后。
论起来出身不可谓不高,比起只有姑姑是皇帝受宠的贵妃的越懋来说,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在京中就是个小霸王!可他偏偏就对越懋俯首帖耳,是他的死忠粉。
萧沐滨一把揽住高自己半个头的越懋肩头,兴奋地说:“子懋你可来了,听说你被你老子禁足,我还怕你今天出不来呢!白瞎了我今天专门给你备下的惊喜。”
越子懋嫌弃地用肩膀顶开萧沐滨:“说话就说话,把你爪子拿开。说吧,找人叫我出来啥事?你不会又捣鼓些只有惊没有喜的事物吧?上次你弄的那啥,搞的我到现在见到密密麻麻的东西,浑身难受冒鸡皮疙瘩,现在想想连头皮都发麻呢。”
萧沐滨厚脸皮,他才不惯着越懋的小洁癖,反而收了点劲道,将越懋揽的更紧,嬉嘻笑着凑近低语:
“子懋,都男人怕啥,别娘们唧唧的。我可跟你说,为了你,我这次可下了血本,把我爹的私库里,收的前朝琴师张亚人的手稿偷了出来给了仙乐楼的王芸儿,她才愿意答应今天出堂陪咱们哥儿俩呢。”
“仙乐楼的王芸儿?”越子懋一听是她也来了劲,反手就攀上萧沐滨的胳臂惊讶地问道。
“那可不?”萧沐滨挑眉得意的笑道。
“沐滨,你可以啊!”越子懋拿手重重一拍,转身急步而行。“那还费什么话,咱快走啊。”
小厮一阵小跑跟着自家两位主子,一溜烟地踏入'广阁'雕梁画栋的高大楼门,懂事的堂倌儿笑着打揖问安,将人迎到沐小王爷日常呆惯了的楼厢雅间。
崔漓按老样子打赏了那堂倌儿一两银钱,堂倌儿将茶水瓜果蜜饯奉上,说仙乐楼芸儿姑娘已经在后堂里候着,这就差人去传。又按着以前的老规矩,不忘将这几天京中发生的趣事,汇总了一条条巴拉巴拉地讲给有些日子没来的越懋听。
在堂倌儿又拿了赏钱离去,越懋笑得眉眼弯弯对萧沐滨说道:“难怪江夫子告了假,原来自家妹子的夫君都要被别人抢了去,哪还有心情来府中教授课业。你选的时间恰恰好。”
”子懋你这段时间被禁足,不知道京中近来这事搞的有多热闹非凡,朝中大员好多人分门别派,牵涉其间,各自站队角力,早已不是单纯的背婚另娶的小事了。
听说已有言官准备上书御前弹劾那个花景城,就是你老子麾下的那个成都将军。连带着首辅花玄策一起参呢。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京中赌坊,私下里还开了赌局,赌首辅花家一脉与江家交恶,见嫌与圣前呐。”
萧沐滨瞧着越懋说道,手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脸上带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今天广阁这里,就有二皇子开的一赔十的赌局。
“哦,怎么个赌法,赌什么?”越懋一直就知道萧沐滨和二皇子萧凌海不对付。平常他可没心思提到他都做了什么,历来就是声色犬马、各不相干能避则避的。
在这广阁,不成文规矩:“入得门来,不理论身份。不分背景,只图一乐。恩怨是非出门在论,可以不捧场、却不能撤台。
萧沐滨这一看,就是在外吃了二皇子萧凌海的瘪,心里不痛快。巴巴地等了他半天约了来这,打的就是让他来帮他撒气的算盘。要放平时,越懋可没心情掺和他们皇亲堂兄弟间的心思,今天也是被他老子越琦关得久了,也想找个乐子放松一下。
“他怎么来了?”隐在大厅角楼的暗房里,三皇子一脸冷肃,正拿眼瞧着越懋这边问着身旁的安阳侯世子元梁。
“谁?”坐在他对面的元梁顺三皇子视线触及到越懋后,飞快地皱了下眉头。“他不是被他老子越琦禁足了吗?”
三皇子视线转向底下大厅,神色恢复淡然:“戏开场了,别管他了。”
广阁大堂上,宴开长席,新鲜蔬果,蜜饯糕饼,还有一应美馔佳肴。席间有黄翰林的衙内,韩尚书的公子,吏部侍郎苏杭的公子,以及太尉府的几个花家子侄等一众公子哥儿们,各个拥香偎玉,吆五喝六,气氛浓烈好不热闹。
越子懋和萧沐滨在雅间放眼望去,堂中诸人无一不是当朝显贵朝中官家的子弟。
在一阵丝竹管弦歌舞后,赌局开场了。二皇子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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