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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城主
齐晏刚乘马车和管家看了自家的另一处房契——坐落在山脚下的一处院落,也是书院的选址后,才进门就听见自家祖父高谈阔论的声音。
“虽说是有教无类,我等都想让天下人读上书,但终究是我等能力有限,只能量力而行。便只能选一法......”
齐老先生端了一个青瓷的杯子,摇头晃脑的在跟自家老友们宣讲自己昨日所说。
几位老友时不时点头,却也有一个穿蓝色锦衣的老者抱胸不屑为伍。
点头的老者们昨晚回家以后大都被自家的妻子孩子训了一顿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如今看这齐老头有了新的想法,一听觉得十分可行的,决定回家马上和自家不孝子反驳。
若是这家书院办成了,宣州的读书人,怕是至少要多上一层啊。
而且是多大的名声啊!他们这些年逾古稀的人对劳甚子金银财物、佳人美酒都无甚兴趣,到如今,过一年都是偷一年,不过想赢一史书两行。
一旁抱胸不屑的老者则是道:“三问书院办学十几年都不曾办到的事情,尔等好大口气!”
齐老先生面色和润,但嘴上马上寸步不让的争了回去。
一来一往,争论的是脸红脖子粗,半分德高望重学者的影子都没有了。
齐晏躲在一旁听了大家的辩论,一边听一边思考,时而觉得醍醐灌顶,现代的很多理论都是可以搬过来使用的,但为了符合校本实情也是需要改良的。
待到晚上,齐晏叫来了老管家一起到齐老先生面前先是讲了晚稻的计划。
齐老先生大惊,这可是违反季节的事啊,可若是办成了又是一笔收成。
接着齐晏又说了她今日去看书院选址的事情。
“作为一处院落确实够大了,可作为一个学院却是不够。”齐晏道,“一个书院至少要有学生上课的课室,要有夫子休息的休息室,而且普通任课夫子和山长的还要分开,还有之前的图书馆也要建上,最好再给这些学子们多几个单独做学问的空间。如此这般就要扩建书院了。而且书院中的书桌等都还需要木工去丈量设计。还有学院的纸张也需要大量,很多日常的灯火设计也需要专门设计。”齐晏说完想了想,决定道:“祖父,阿晏要养一批齐家书院的人才。”
“怎么养?”齐老先生不解。
“会做木工,会造纸,会做农桑,会统计书院财务,对书院经济上的运行有自己的想法。这些的最终结果,都是让书院更好的运行,在缺什么的时候可以自己做,也是节约银钱的最佳方案。”想了想,觉得暂时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就目光迥然的望向自己的外祖父。
齐老先生听着是心花怒放啊,有个自己的人才好啊,就可以做那些闻所未闻的黑板啊、粉笔啊之类的了,就不用担心那些东西做不出来了。
越想齐老先生越觉得可行,但突然觉得齐晏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忙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可一定要解决啊!他今天牛都吹出去了,孙女一定要支持上啊!
“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难处。”齐晏乖巧笑道。
“那就好。”齐老先生哈哈一笑,捻着自己的美须十分愉悦。
“就是钱不够而已。”
齐晏的声音又甜又轻。
齐老先生却是一下扯疼了自己的美须。什么?没钱?这么远大宏伟的梦想,怎么可以被银钱那些阿堵物给阻挡住!
原本美好的心情一下就都散掉了,只剩下吹胡子瞪眼的干生气。被逼急了,齐老先生什么都可以做到,唯独钱不够这个齐老先生是做不到的。
一下子也泄了气。
齐晏看着齐老先生吹胡子瞪眼干生气的样子,轻笑了一下,“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需要祖父活动一下。”
不过可能有些为难祖父这个清高学士就是了。
真的,就是一些些。
宣州城主府今日迎来了一位贵客。
一位宣州城主孙逐行在浔阳做进士时候都难以见到的一位贵客——当今太子太傅,国子监前祭酒,齐家齐老先生。
孙逐行觉得自己今天喝茶都有些手抖。
这可是天下读书人都为之敬仰的当世文坛大家啊!活的!他递多少拜帖都不一定见得到的大家啊!
虽然现在他已经卸职到了宣州养老,但是太子太傅这个可不是卸得掉的,若他日太子登基,那可就是帝师啊!
如今这个现在的太子太傅,未来很可能是帝师的人,要在他们宣州开办书院!以后出去,说一句太子同门也不为过。只是不敢说罢了。
而且,宣州是没有书院的。只是有几个私塾供孩子启蒙。
宣州虽也是南方,且风景秀丽,但多为山地,良田甚少,读书人也不多。
他任城主两年,也想做出业绩,却常常无从下手。
如今这宣州书院竟然有人要来开,而且是赫赫有名的太子太傅来开,那就一定要开!只是,看太傅这个样子,恐怕也不是单开个书院这么简单了。
只是等到齐老先生把话说完,包括勤工俭学这个说法,孙逐行忽然有豁然开朗之感。
看着齐老先生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再生父母一般和蔼可亲。
这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去读书?多数不就是因为要去忙于农事无法读书吗!
如今有了勤工俭学,还等什么,读啊!宣州的读书人,从此怕是就要增加许多了。说不定过个几年,比隔壁盘城都多。
看着城主已经从不动声色变成了喜形于色的模样,齐老先生这才松了一口气,端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孙逐行一看齐老先生为难的样子,心一下凉了半截,生怕出什么意外,他的书院要没了。可转念一想,学生若是要好好读书哪里来的多的时间去勤工呢?
他的心跳啊跳,却发现齐老先生只是忧愁,但不说话,他却是忍不住,开口道:“齐老先生可是有什么难处吗?不妨说来、说来一同探讨探讨。”
千万要能解决啊!如果缺钱,城主府也不是、也不是不能拨一点点。只要他的书院能够开就行。
来之前齐晏曾道:“城主任期两年,兢兢业业,但奈何就是没有什么大的成就,给宣州开办书院,并且带有‘勤工俭学’这个名头,发展的好是可以帮助宣州大力提高文教的。对于一个渴望要做出成就的城主来说,是不能放过的好事。届时祖父要端一端,等他先说。”
果然,如齐晏所说。
齐老先生闻言,端了端这才开口道:“老夫虽是在宣州长大,可多年未归,加之年事已高,对宣州许多事情早已生疏,所以可能书院之事还需依靠城主了。”
孙逐行一怔,这书院事虽都不大,可具体有些什么呢?
不留神,孙逐行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孙逐行暗道不好,如此唐突的话不会让齐老先生不悦吧?要是不悦是不是他的书院就没了?
却见齐老先生丝毫不介意,反而耐心回答道:“例如书院建好需要招生、书院学子考试进院、寒门学子勤工俭学的规矩等等,由官府来监督,也就给宣州专心进学的学子一个保证。”
孙逐行脑中快速的思考,这学生勤工俭学到底是做些什么工作,他现在不清楚,请官府介入,倒是要好生考量了。
但孙逐行还是端出一个温笑。
齐老先生也不失望,续道:“关于勤工俭学究竟做些什么,我等商量过,如在下课时间清扫书院,管理图书馆,给书院的课室开开门等。”
孙逐行一顿,看向齐老先生的目光又热切起来,这不过扫个地,小丫鬟都能做的活计,可比下地农桑,上山捕猎轻松多了,而且也不费时,完全可以接受啊。
这个书院必须开!可这样,这个书院的压力就很大了。孙逐行任城主两年,对于许多银钱上的调度,逐渐也明白了。
于是看向齐老先生的目光就更崇敬了。这就是当世文坛大家啊!
齐老先生眸光暗了暗,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先递出一张道:“这便是老夫那书院的上课与沐休时间。”
孙逐行接过一看:一日分上午、下午,上午三节课,下午两节课,晨读晚读另算;一月一旬休一日,三旬休三日;一年上八个月的课,四个月为一学年,间隔两个月开学。
孙逐行看了连声说好。倒也不是从这时间表上看出了一朵花来,只是越看越确定这个齐老先生确实是要来开书院的,而且是认真的那种。
看着齐老先生手上还拿着些纸,孙逐行不觉有些迟疑的看过去?
齐老先生这才又递了过去一张,朗笑道:“这是老夫那书院的设计图纸,总要拿来给城主看看的。”
孙逐行一看,眼睛又亮了。
好精细的学院设计,不过看着看着孙逐行就觉得是不是有些......夸张?比如这个课室八九个就算了,这学生活动室怎么就三个,那个图书馆又是什么?
不过对方是太子太傅、文坛大家、国子监前祭酒,自己虽然是城主,但对书院却是一窍不通的。孙逐行当即虚心请教。
齐老先生一个一个耐心道:“老夫是觉得每个学生对于学问的程度都不一样,有的念到了四书,有的念到了五经,有的都念完了,有的都没念,所以要按念学的程度分开授课。这样学过的就不用再学,方便夫子们□□授,不仅准确定位学子们的学问把握程度,还很大程度上节约了教学资源。故而,多了许多课室。”事实上,这九个课室还是他和齐晏一砍再砍砍下来的。齐晏原本想的可不止九个,太奢侈了,做学问怎么能这么奢侈!但一听其中好处后,齐老先生马上一口一个哦,可以,好的。
听完这些的孙逐行就像当初的齐老先生,张口就是“老先生大才”“老先生高见”“老先生不愧是学富五车”等等。
“那这夫子休息室是什么?”孙逐行不耻下问。
“夫子们都教授不同的课程,也就是自己最精深的课程,同时也管理不同的课室。回到夫子休息室就可一起探讨学生的学习情况,如哪一科学的如何,哪一科学的好或不好,需要加强等,就可更全面的了解这个学子需要补足哪方面学问。学子在学院的时间本就有限,自然要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学子尽可能的查缺补漏。”还能闲时一起喝喝茶。
孙逐行闻言已经丧失掉语言功能了,这些道理他从来都闻所未闻,但是听来却简明易懂,且很为实用。
孙逐行:“老先生高义啊!那这学生活动室又是什么?”
“学子念书却不能一成不变的念书,想必城主也定是感同身受的。不说必要的琴棋书画陶冶陶冶情操,还有聚集起来一起去外面游学等,也都需要从学生活动室。况且,老夫等人想的是,这些学子自行管理自己。组建学子会,由学子会例行检查哪些人来书院迟到了,哪些人没有来.......等等,不仅能让学生达到自律,也能让学子之间联系更多,在书院的生活也更加有趣味。”当然,他们这些夫子就可以闲下来多喝茶了。
齐老先生一席话把孙逐行再次震撼到了,孙逐行不由得暗自佩服,果然不愧是能做太子太傅的人!
这样的学院,别说别人了,就是他也想来这个书院上上课了。
“那这图书馆呢。”
来了来了,他的重头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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