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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安
又是如此,寡人发了狠用手砸着床。张嬷嬷领了一群奴仆跪在屋外,拂茗端着盥盆进来要服侍寡人。
“去备热水,谁都别进来。”寡人冲着要打开床帘的拂茗道。探进的半只手收了回去,后传来恭敬的女声:“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听到阖门声,寡人撑起酸软的身体起身,见床脚的玉□,寡人攥着被子的手缓缓收紧,愤怒满膺。寡人不得不包好这东西藏起,下床一立起,那涌出的东西更是让寡人暴怒。踉跄扑到桌上,推掉茶具,瓷碎声接连响起。
寡人只觉不够,倒退一步,又将整张桌子掀翻,瞧见做工精美的圆木凳,寡人用力踢掉一个,绰起另一个掷往架着盥盆的架子,相撞声、坠地声连连。
水溅出盥盆,洒向四周。寡人身形晃了晃,跌坐在地,手中刺痛,一抬手却已是鲜血淋漓。寡人突然想笑,也真笑出了声。到底笑什么,笑寡人如今的无能,还是笑寡人活该。
被屈道安抱起时,寡人才清醒回来。他将寡人放回床上,拉过寡人流血的手一脸担忧急切之色。寡人悲从中来,甩开他的手怒道:“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他眼中染上委屈,道:“阿清,你受伤了。”还要来拉寡人的手腕。寡人受不得他这般看寡人,拿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让他出去。可他不躲不避,直直的倾身抱住寡人。
寡人心痛不已,艰难地扯着嗓子叫着:“你别碰我,出去,出去啊!”还是哭了起来。寡人脸埋在屈道安的胸膛不敢抬起,他抚上寡人的头又喊着“阿清”。
手被牵出去,明显被另一个人包扎着,寡人稍稍偏头,便看到秋孟玉不动声色的也看向寡人。
————
“清儿,你可是——被人盯上了?”王氏愁容,犹豫开口。“没有。母亲何故如此相问?”寡人与以往一样姿态矜傲,只在王氏面前稍稍温和。
王氏从主坐站起,寡人也跟着站起。她走到寡人面前拉住寡人低声道:“张嬷嬷处事已久,她与我说,昨夜并非是她们怠慢睡去,而是中了迷药……且白日起来,清儿又是情绪反常,要备水沐……”
寡人打断她,道:“母亲多心了。我是正常男子,晚上自是——早起沐浴再正常不过。今早,我不过是发现屈道安赠我的玉雕海棠花也被一同盗走,恼怒罢了。”
王氏嗫嚅,寡人又道:“我屋中杂乱,恰又想换装饰,这些日就去屈府先住着。”
出了王氏的房,寡人与屈道安并肩去了屈府。屈道安喜形于色,带着寡人到他兄长院中新掘的荷塘,看池中刚放入的锦鲤。后又在树荫下舞他习了已久的枪,寡人就只坐在一旁看着。
午时,他亲自去端了饭菜,说这是他娘做的。半桌子的菜皆是寡人爱吃的。
寡人儿时常来屈府,与屈道安家人同桌吃饭已为常事,故屈道安他娘王珑月将寡人喜好记了下来。王珑月倒是把寡人当做儿子般,寡人小时,她总在同一匹布中裁出屈道安与寡人的衣服。
寡人在徐州期间,她同样是备着生辰礼、年礼让秋府一同送来给寡人。如此,安邑坊屈府和秋府两家关系密切非常。
入夜,寡人同屈道安同睡。屈道安在寡人刚长安时那件事后,就没再敢抱着寡人睡,规规矩矩在外侧躺着。今晚有屈道安在身边,寡人心中不自觉安稳许多。
天色大明,寡人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身体并无异样,不免松了口气。寡人开口唤道:“阿泽。”有仆人推门进来道:“秋公子,我家二公子在夫人那。下人为秋公子更衣。”
寡人前夜未得睡,今睡到现下也属正常。更衣洗漱好,寡人踏出房门,屈道安恰是迎面走来。他笑得开心,牵过寡人的手,道:“阿清比房顶上的小猫还能睡。——我娘出府啦!阿清我们去挖那树下的酒吧,都十年多了呢!”
寡人听完后微愣,后才想起八岁那年,王珑月叫来屈道安父亲的故友到屈府制梨花酿,意是要将酒埋在后院梨树下,待屈铭之或是屈道安娶妻之日取出。
那时孩子心性的屈道安不知他们埋酒干什么,只知有趣,求着王珑月得了两坛,便硬塞一坛给寡人抱着,随他到另一个无人会发现的地方埋酒。
王珑月与他说这酒要埋在梨树下才好喝,且埋得越久越好。他赶走下人,带着寡人在府上转了一圈才定下埋藏地。
屈道安牵着寡人到了祠堂前院,让寡人站在一旁,他自己便开始拿起小锄吭哧吭哧地挖着梨树下的一角。
他惊呼一声,便激动兴奋地道:“阿清,它还在!我就说没人会发现的,阿清过来瞧瞧!”
寡人同他蹲在一起,他扒着酒坛上的泥,又用帕子擦了一番才打开。
清冽悠扬的酒气扑来,寡人单是嗅着都觉泛起醉意,口舌生津。
屈道安盯着清澈的酒液许久,自己先倒了些喝,后咧着嘴道:“和兄长二十岁行冠礼时的酒味道一样。”
寡人便和屈道安在这刚结完果子的梨树下喝起了酒。寡人越喝越起劲,想着果然酒能消愁。
屈道安却是喝得尿急,跑去如厕。寡人轻笑,后又继续倒酒喝着。被小厮扶起,寡人头昏沉,眼中有层薄雾,遮掩其目。寡人见屈道安踏进院中,身边还带了个长身玉立的人。
寡人挣开小厮,步伐有些不稳,朝屈道安走去,在寡人要倒之时他上前接住了寡人。寡人贴在他的胸膛,难得温声道:“我头好痛,你背我回去吧!”
他身体僵硬,寡人疑惑他怎么没动作,正要仰头,却听到头上传来的声音并不是屈道安的。这人声音与身体一样僵硬,唤道:“孟清。”
寡人眼迷蒙,如此距离看他依旧像极了屈道安,可又有些不同,寡人顿了许久,才疑惑道:“表兄?”撑起身退后一步,寡人又道:“阿泽呢?”
“阿清,我在这边。”屈道安小心翼翼地道,从屈铭之身后出来,先是看了看屈铭之身边的人,又看了看屈铭之。寡人也跟着他看去,见那锦衣男子好生眼熟,不禁开始回忆。刚想起,屈铭之就吩咐屈道安带寡人回去。
走了一段路,寡人问道:“在你兄长身旁那个人是谁?”屈道安回道:“是宋太傅。——阿清你醉得好厉害,我还是背着你吧!”转身蹲下就将寡人带上背。寡人有些惊,喃喃道:“他竟是宋修……”
屈道安轻柔的把寡人放在榻上,身体相贴许久,寡人恍惚,在他要离开时拽回了他。寡人很渴望得到些什么,爱极了与屈道安相抱。感受着他颈脖上的温热,寡人似是受到什么诱惑,缓缓吻上这片热源,一路向上。
对方先是浑身一颤,呆愣过后就躲开,慌乱道:“阿清——”寡人双腿□上他劲瘦的腰,攀着他的臂膀要去吻那张开的唇。
屈道安偏头,虽是半醉,却还道着他娘所说的话。他红着脸道:“我娘说只能和成亲的娘子才能亲。”
寡人意识迷糊,只想和屈道安亲近,见他不愿,心中竟酸涩委屈。寡人道:“阿泽不喜欢我,嫌弃我?”他连忙摇头道:“不,我不嫌弃阿清,我喜欢阿清!”寡人听他说喜欢自己,不免喜悦,又想去亲他,却再次被躲开。
寡人道:“阿泽,我做你的娘子,我们成亲——”寡人混沌,好像只有这样说才能做想做的事。
…………
寡人满心欢愉。突然的离去,让寡人疑惑,朦胧中又见屈道安凑来,便缠上去,道:“阿泽,我还要……”言下还想去吻对方。
“啪”的一声,震得寡人耳中嗡鸣不绝,重跌回床上。寡人意识迟钝,抬手捂上源源不断传来疼痛的脸。再抬眼望去,却见屈铭之提着衣裳不整的屈道安出了房门。
寡人怔住许久,意识到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头太过昏沉,脸上的疼又让寡人心生委屈,拢了拢不知何时盖上的被子,迷迷糊糊沉睡过去。
屈府不知是有何喜事,门庭若市,欢笑声一片。寡人混在人群中进到屈府,想去问问屈道安。方走几步,见众人皆望大门,言笑晏晏,不禁也转身看去。
但见屈道安站在大门中间,他上身爵弁服,下裳为纁色黑线压边,背影挺拔,似比之前稳重。
寡人呆立良久,想起他身上的服饰乃大周朝成亲时新郎所穿,正自惊疑,又见他快步下阶,却是去迎一架漆车。
漆车上帷幔飘飞,屈道安扶着车上头戴精美发饰,身着镶黑边纯玄色衣裳的女子下车,两人携手进门。
寡人呼吸不畅,瞧见屈道安脸上溢着笑,更是浑身剧震,正要前去问个清楚,就被人抓住手腕。屈铭之的声音响起:“孟清,今是道安娶妻之日,莫要扰了他。”
寡人不听,甩开屈铭之,刚迈出一步,就又被他抓回。寡人再次受了他一个巴掌,他将寡人推到在地,喝道:“你就这般不知廉耻?!”——
寡人坐起,头痛欲裂,扶额待缓过,觉眼角不适,伸手抚去,却是道泪痕。
周身昏暗,只有些许亮,正是天将明之时。寡人摸到帕子,往身下胡乱擦了擦,拾起地上的衣物穿好,拉门出去,一路踉跄。
有人上前,寡人只道一字——滚。寡人胡乱走着,也不知走到何处。陡然被屈铭之拉住,寡人浑身一颤,愤恨不已,甩手就给他一巴掌。寡人怒看着他,他也没放手,硬拽着寡人走。寡人偏不随他,跟他拉扯。
他一转身,微蹲下,便将寡人杠了起来。
头朝下,一颠一颠的,弄得寡人欲吐,没法再与他反着来。
他把寡人带到他屋里,叫来一群奴仆给寡人沐浴梳头后又亲自送寡人回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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