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颗星星(04.27)
4月27日
当窗外的第一缕阳光爬进室内之时,他便已经醒了。
如那一天起的每一天,他是摸索着冰冷的床畔而起来的。
他赤着脚,走到窗前。
天,还未完全亮。
他只是倚着窗户,看着无尽的远方。
在那一天之前的每一天的这个时候,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还未尝过一丝甜味的以前,这个时候的他早就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干瞪着双眼渴望又惧怕着光明的到来,渴望阳光的温暖,惧怕刺眼的陌生。
然后,在那很久的不久后,他遇到了生命中的她,然后,在每一天的这个时候,闻着饭香醒来,洗漱过后,在暖暖的阳光中轻吻娇俏的妻子,在她的笑容中,只需尽情享受阳光,不必惧怕慑人的陌生。
再然后,短暂的幸福后,他迎来的自己生命中第一个也或许是最后一个孩子,同时,也失去了生命中的她。在此后的每一天,他都在这个时候醒来,先问问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然后,便是贪早起晚地工作。
再后来,在现在的不久前,在他撞进一那一片蓝天之后,每一天的这个时候,他总是静静地睁开双眼前,然后盯着那一个孩子气的睡相,在那片蓝色掀开之前,再次投入那个暖暖的怀中,再在那些调皮的啄吻中再睁开双眼。
是的,这些都是以前了,在现在的每一天的这个时候,他都是在冰冷中醒来,然后凭窗眺望有他的地方。
远远的,遥不可及。
或许,在回忆的间隙中,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看着那已完全放亮的天空,他微叹了口气,该是儿子来叫他的时间了。他走回床,躺下,闭眼。
果然,没有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儿子奶奶的叫唤声:
“爹地!爹地!”
他本想如往常般,在睁眼的同时,给自己的儿子一个温馨的笑容。
只是,这一天,他的笑容还未成形,眼睛却先湿润了。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了,那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
——只要你呼唤我,我就肯定会出现在你面前……
——但是,你离开了。
——那么,我就送你一只熊宝宝,让它在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陪着你。
——好呀,但我要一只蓝眼睛的,蓝得如你的双眸那般耀眼……
在那一天,他真买了个如人高的带着灿烂蓝眸的熊宝宝给自己,而这一刻,这个比儿子还要高的熊宝宝正在儿子的手中,蓝色的双眼映着自己的倒影。
他忍不住将熊宝宝连同儿子一起抱入怀中,感受着那熟悉的味道,仿佛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你听到了吗?为什么你还不出现在我的面前?”
但拥有气息而没有生命的熊宝宝永远也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真正在乎你的思念的人会是如此的吗?会从未在你呼唤他的时候出现吗?他不知道,他只能在儿子不安的叫唤下,流下更多的泪水。
然后,在这一天的晚上,他再一次用蓝笔在纸条上写道:
离开你的第四十六天,你还会想起我吗?愿你能找到真正让你思念的人,肖楠。 4月27日
将星星折好,放入玻璃瓶中。
第46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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