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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抬眼对视的一瞬间。
大概是惩罚有点超过界限,他们两个人都有点紧张。
傅迟南薄薄的眼皮像触电一样轻颤,喉结轻滚动,头顶的白炽灯光压着,有种眩晕的错觉,让他不得不垂下眸,再抬眸时,他逃避地将视线从她眼眸落到她眉头处一点浅淡的疤上。
那是他小时候推她玩秋千时推太快给她摔的。
薛颜虽然紧张游戏,但却丝毫没有顾忌,大咧咧地看着他。
好像因此而生出慌乱的,只有他一个人。
傅迟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生出和她较劲的想法,这想法支撑他抬起眸,在最后几秒时不回避地对视回去。
他突然认真地看过来,眼眸甚至带了几分郑重,薛颜眼睫轻颤了下,下意识轻蜷了下指尖。
对视三秒。
薛颜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她移开视线,视线飘忽几秒,终于找到落脚点,如释重负地停在他鼻尖的那颗淡淡的小痣上。
“好,倒数最后5秒。”
“5——4——3——2——1——”
话音一落,薛颜迅速扭过头,摸到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傅迟南低下脑袋,掩饰般地轻吹了下额发。
到这时候,邵和他们的说话声才一点点带着风声灌进他耳朵。
“傅哥,牛啊,刚我在颜姐背后这么搔首弄姿你都不笑。”
“卧槽,你俩也太强了,这怎么能忍住不笑的。”
“要我三秒钟都撑不住。”
“到谁了,再来啊。”
摇筛时,傅迟南伸手从将刚才那张大冒险牌从牌堆里捡了出来,作势要折了丢掉,“这牌丢了啊。”
薛颜附和道:“对啊,这什么破牌。”
这牌落在牌堆里下一次还不定害到谁家,这会大家都默契地统一战线。
叶媛:“对!以后这种损害我们纯洁友谊的牌都丢掉!”
邵和:“对!这种惩罚太不利于我们团结了!”
薛颜磨牙:“刚你们不说,能坑一对是一对是吧?”
傅迟南垂在身边的手中捏着那张没有如愿丢掉的牌,他在吵闹中默默纠结了两秒,在这两秒内抚平了牌上刚轻折过的痕迹,然后,鬼使神差地收进卫衣口袋里。
玩了一圈。
邵和手机响,他接电话:“哎呀,妈,我在阿迟这儿呢,再玩会就回来。”
再玩了一会。
叶媛的手机又响,她接起,“妈妈,我在颜颜这儿玩呢。对啊,阿焱和我在一起。他手机,他又静音了吧,嗯?已经到了吗?哦,那我们就出来。”
她挂了电话,“我爸顺道经过来接我们,车已经在巷口了,阿焱,我们得回去了。小和子,一起走啊,顺道送你一程”
邵和起身:“得嘞。”
傅迟南爱干净,别人摇骰子做游戏时他就在那一刻不停地默默收拾桌子上的零食包装,拿湿巾擦桌子,这时候手边已经将垃圾收好一袋。
他没起身,抬手,说:“垃圾带走。”
他们走后。
薛颜躺在沙发上和初屿打电话。
初屿是小巷里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但两年前跟着她妈妈去宜城生活了。薛颜和她感情很好,是最最要好的朋友。当时走的头两个月,薛颜这样神经大条的人,每回好端端地一想到她就哭。
当时年级小,总觉得在身边的人就会一直在身边。
初屿一走,薛颜才知道什么是离别。
她那会对傅迟南很依赖,总是翻来覆去地问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和他妈妈出国不再回来了。
他说不会她也不信。
傅迟南那段时间拿她没什么办法,几乎同时又做自己又被迫着充当着她缺失的最好闺蜜的角色。
两人又聊了一会。
傅迟南上楼洗了个澡。
下楼看到她已经挂了电话,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傅迟南看一眼表,已经快11点,他动手去拽她,“起来,去睡觉了,你当明天放假吗?”
薛颜看他,“我睡哪?”
傅迟南看她:“你睡哪,你睡你房间呗,你想睡哪?”
薛颜在自己家还有傅迟南家的房间都在二楼,但现在因为腿伤她在自己家里这段时间一直在住一楼的房间,她起身,说:“那你要背我上去的。”
傅迟南好笑,“我是头一回背你吗?”
上楼后。
薛颜进了自己的房间,也有挺长时间没过来住了,房间依旧收拾的很整洁。
她小时候在这住的比较多,小时候爸妈还没升上级需要值夜班有时候晚上不在家,隔三差五就将她送过来。
有时候是她单纯不想回家,要赖在箱子里和傅迟南他们一块玩。
之前家里原本住在医院的家属楼里,因为她总爱待在傅迟南这边,有时候一个星期都不回家。薛应秋和陈云来看她,她不是骑在傅国沪的肩头笑着指点他下象棋,就是和傅迟南他们四窜着在巷子玩捉迷藏,爸爸妈妈喊她,她一下还认不出。
后来眼看着她要变成别人家的女儿了,薛应秋和陈云没办法,又搬回在小巷的老房子里,自己来回跑一个小时通勤上下班。
薛颜拿了衣服出去洗了澡洗了头。
吹干头发,她在床上玩了会手机,又拄着拐杖出门。
一拉开门。
和傅迟南对视上。
深秋夜里寒气重,他却浑然不觉,还穿着一身白色短袖,正在拿着拖把拖洗手间的地。
两人对视上。
她穿着之前放在这儿的一套睡衣,奶白色的,好像有点短了,露出一截柔白的纤细脚踝。头发刚洗过,垂在身侧,看上去发尾好像还是半湿的状态,他皱眉,比她先开口,“头发吹干了再睡。”
“干了啊,”薛颜摸了下头发,见他不信,还将伸手将头发递给他,“真的干了啊,你摸啊。”
离得近了,能闻到她身上和他同样沐浴露的气味。
傅迟南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轻蜷了下,他收回视线,继续拖地,叮嘱道:“你晚上出来的时候留神点,地有点滑。”
他拖完地,将拖把洗了挂好,没看她,垂眸将洗手间让给她,“我进去了,你害怕别关灯,我等下出来关。”
“哦,晚安小狗。”
-
次日清晨。
闹钟响。
傅迟南起床,眼睛还没睁开,先拖着步子拉开房门出去,敲隔壁的门。
“颜颜……薛颜,起来了,听到没有?”
里头没有应。
他倚着房门,一边揉脸让自己清醒一边继续持续敲,“醒了没,薛颜?”
直到听到里头含糊地哼了一声。
傅迟南才转身去洗漱,等到他洗漱完再出来,薛颜的房门依旧是紧闭的,他对此并没有多意外,再去敲门,“快点了,猪吗?还赖床。”
里头颇带着怨念含糊地哼了一声。
又没了动静。
他觉得好笑,“快点,我数五个数,再不起来我进来拽你了。”
“5——2——”
薛颜一把掀开被子,怒道:“起来啦!!!”
傅迟南回房间拿校服和书包,出来的时候薛颜打开房门出来,还穿着那件露出一小截脚踝的睡衣,脑袋上顶着两戳呆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今早的温度又降了。
傅迟南刚想说让她多穿点出来再洗漱。
她就倚着墙拖着步子过来,有气无力道,“傅迟南,我的头好晕,好难受,你说我是不是发烧了,你摸。”
傅迟南将手臂上搭着的校服先披她身上,才垂眸去摸她额头,摸了两秒钟,又摸了下自己的,松了口气后才反应过来这只是她常用的不想上课的借口,每次来这一招,回回都上当,他没好气地抬手打了下她额头,“烧你个鬼。”
薛颜捂着脑袋喊痛,还想再装两下,被他强硬地拧着身子转过身,“赶紧的,去换衣服,多穿点。”
他油盐不进,薛颜气冲冲地拄着拐杖回房间换衣服了。
傅迟南下楼帮她保温杯里装好热水,收拾好书包,她磨磨蹭蹭的,他又去充了一个热水袋给她路上暖手。
昨天单车没骑回来,好在他家里还有一辆山地车,放假的时候和邵和他们一块儿骑着去绕海兜风的。
薛颜有时候会一起去,她骑车跟不上,撇下她一段自己又放心不下,她只喜欢兜风,没有一定享受自己骑的感觉,后来干脆给她装了个后座带着。
薛颜一出门就喊冷。
傅迟南再次将手上围巾和手套递给她。
薛颜一改刚才觉得这个时候就围围巾太丢人的说辞,二话不说地就接过给自己严严实实的捂好了。围巾是他的,深灰色的柔软色调,她低着脑袋,将整张脸都埋在围巾里,挤着白软的脸颊肉,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浓密的眼睫被冷得一颤一颤的。
骑行过程中,她就一直缩在他身后。
一路肆虐的冷风都被他宽大的身躯挡住。
薛颜将脸露出来一点,觉得以后腿好了冬天上学还是坐他单车后座好了,自己骑车直面冷风实在太酸爽了,她带着手套的手攥住他一点后背的单薄布料,“傅小狗,你不冷吗?”
傅迟南:“我不冷。”
“为什么你不冷?”
他还有问有答的,一本正经,“因为我平时运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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