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娃娃护养小册

　　苏瓷学了打鸡蛋。
　　今日苏瓷难得犯了懒，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时苏康竹早已去了小六部据点。
　　苏瓷懒懒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时，被苏府的大厨婶婶叫去帮忙。
　　婶婶在苏府帮工多年，说是下人，其实更像老一辈的慈祥的奶奶，精准掌握府里所有人的口味爱好。
　　最近才从老家回来，得知府里来了个小年轻时可开心了，回来第二天就拉人来一起玩。
　　婶婶没注意到其他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在人家疑惑的目光下带去了后园鸡窝，然后从鸡窝里掏出两个热乎的鸡蛋就塞到苏瓷手里。
　　跟过来的丫鬟小厮傻眼。
　　苏瓷疑惑低头看了看，鸡蛋上还有点鸡屎，但是没沾到他手。
　　好心的厨子奶奶。
　　苏瓷给婶婶下了第一印象。
　　婶婶热情得很，把苏瓷带回石桌旁，然后去拿来了陶碗和筷子，一对一仔细指导。
　　到现在苏瓷已经能完美打出一个鸡蛋：
　　蛋黄，圆整；
　　蛋清，没蛋壳；
　　蛋壳，完美的一对。
　　苏瓷愣了愣，然后把陶碗端到择菜的婶婶面前，眼里闪着光，情绪比平时更激动些，嘴角微微扬起，细看之下才瞧得出来。
　　婶婶被可爱到了，忍不住捏捏苏瓷的脸颊。
　　好一副奶孙同乐的景象。
　　看完全程的丫鬟小厮也露出了舒心一笑的表情。
　　于是小六部来到苏府时看见的就是一脸轻松的苏瓷搅着鸡蛋，丫鬟小厮在旁边随时待命的景象。
　　苏康竹：！！“大功臣”——鸡蛋大哥？！
　　虽然六人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要事为先。
　　苏康竹让苏瓷跟着他进来，看着苏瓷神色重归平淡顿觉于心不忍。
　　门关上后，苏康竹一边给其他六人倒茶一边问道：“阿瓷，你给我们说说你怎么知道钱曹两家的事的，可以吗？”
　　朱桉一个转头，惊道：“你之前没问？”
　　苏康竹笑了笑：“这不是太震惊了，给忘了。”
　　“好吧，能理解。”朱桉接过了茶杯递给苏瓷。
　　苏瓷捧着茶杯，点了点头，道：“纯予尔。”
　　乔阳景：“谁？”
　　苏瓷眨了眨眼，换了个名字：“钱照贵。”
　　小六部：？！
　　苏瓷见状，思考了一番后说出个新消息：“钱照贵是西域人。”
　　小六部：“？！”
　　“他母亲是西域人。”
　　小六部：？！
　　洛南锋强制性回神，呆呆的问道：“那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些……秘密？”
　　苏瓷没说话。
　　苏康竹回过神来，看见了熟悉的神情。
　　在外面的那一个月，每当苏康竹问及瓷娃娃的来历时，苏瓷也是这幅冷淡中带着抗拒的神情，嘴紧得很。
　　于是他选择自己调查。
　　苏康竹拍了拍苏瓷的肩，摇头：“不想说可以不说。”
　　苏瓷点点头，说了些别的：“纯予尔去年在西域跟我说的，也把他通敌的事说了。”
　　朱桉啧啧称奇：“到底是什么让他对你毫无保留。”
　　苏瓷摇了摇头，脸上竟浮现嘲讽之色：“在西域，不管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泄漏出去，所以任何人都对我毫无保留。”
　　也许是因为厌恶，也许是因为好笑，苏康竹竟觉得苏瓷也会在情绪的牵扯下生动起来。
　　话都变多了。
　　何小蓉有些不忍，递了块花生糖给他。
　　苏瓷好奇地看了眼，在手边放好，对何小蓉点了点头。
　　“那除了这些事，你还知道什么事吗？”洛南锋问道。
　　苏瓷回想了一下：“林芙怀孕了。”
　　顿了顿，看着众人睁大的双眼补充道：“曹烈的孩子。”
　　小六部：……
　　尹静珠眼神麻木，声线颤抖：“我滴娘嘞。”
　　乔阳景忍不住摘下了叆叇，揉揉鼻根，眼睛有点疼。
　　苏康竹茶杯里泛起一圈圈波澜，止住了苏瓷。
　　他们得缓缓。
　　苏瓷淡定喝茶。
　　他对这些弯弯绕绕又奇奇怪怪的事情不感兴趣，别人说，那他就听，也没什么能分享的人，现在倒是因为小六部体会了一次分享欲。
　　还不赖。
　　洛南锋呼出一口气，说：“这些也是右相说的？没听说右相去找女儿啊。”
　　苏瓷摇了摇头，还没说话，洛南锋就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等等，林芙自己说的？”
　　苏瓷点点头，给了个赞赏的眼神。
　　洛南锋：……
　　感觉要被抢饭碗。
　　洛南锋压下这股诡异的直觉，继续问：“为什么她会去找你？”
　　苏瓷摇摇头，拿起那枚花生糖把玩着说：“是她去了大漠，我刚好在大漠。”
　　何小蓉恍然：“曹烈在大漠。”
　　尹静珠：“所以是去找儿…呃，情夫。”尹静珠表情极其复杂又不解，“那她为什么跟你说？”
　　苏瓷垂眼：“她就是跟我说了。”
　　小六部：懂，这不能问。
　　“嗯，谢谢你了。”
　　“不客气。”
　　……
　　苏瓷继续搅鸡蛋。
　　小六部还待在房里，透过窗户看向院里的身影，神情复杂。
　　一盏茶后，苏康竹重新关上窗，六人围着圆桌坐下。
　　苏康竹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捋捋。”
　　尹静珠：“……红杏出墙。”
　　乔阳景：“震惊。”
　　朱桉：“无比震惊。”
　　何小蓉：“背德的凄美爱情故事。”
　　小五部：？
　　洛南锋：“通了敌的右相的私生女被曹将军强取豪夺后与其儿子曹烈两情相悦煮成熟饭。”
　　小五部：……
　　洛南锋摇了摇头，伤心的是另一件事：“以及我饭碗可能要被抢了，那人姓苏。”
　　苏大少爷：？
　　“好，现在要商量出对策。”
　　乔阳景咳了两声，语气严肃：“第一，找右相通敌的证据，这个可以交给陛下的影卫。”
　　何小蓉接上：“第二，也可以告诉右相他有外孙了，刺激他，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发展。”
　　“……”尹静珠无语，敲敲她脑袋道：“乖蓉蓉，请你从爱情故事里探出头来，好吗？”
　　何小蓉腼腆垂眸，轻声回道：“好的。”
　　“第二，我建议将曹夫人怀孕的事散播出去。”
　　朱桉若有所思道：“曹将军我记得他好像战场重伤后不举了，但是这事百姓不知道啊。”
　　洛南锋笑道：“百姓知不知道无所谓，主要是百姓会讨论。而且这事儿咱们知道就行了，当然，还有右相。”
　　何小蓉点点头，也笑了：“到时候再来个曹夫人怀的是曹烈的孩子，想必……”
　　“场面会很好看。”
　　何小蓉和洛南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同道中人。
　　小四部：……
　　苏康竹嘴角抽搐，虽然不是很想同意这个对策：“到时候右相会乱，曹府也会乱……”
　　何小蓉拍手：“那陛下的影卫就能乘虚而入啦！”
　　尹静珠也忍不住乐了，伸手拿起带来的一直放在桌上叠着的信件，一边展开一边道：“这样的话，右相就能为国捐……”
　　尹静珠声音戛然而止，她看见了下面几行字。
　　【你们两个可以顺便去看看，还有，乌鸡汤不错吧？冬猎给朕抓几只乌鸡回来，没有最肥的那只你们俩给朕练功去。
　　媛媛记得回来找我。】
　　“淑女的笑。”
　　离她最近的乔阳景肩膀遭殃。
　　朱桉也抢过来看了一眼，哈哈笑起来：“乌鸡哈哈哈哈哈，冬猎哪来乌鸡给你们猎哈哈哈哈哈哈哈，陛下英明！”
　　苏康竹端起茶杯，抵住嘴唇笑道：“叫你们两个小时候爱偷懒，报应来了。”
　　何小蓉：“……”
　　乔阳景：“……”
　　洛南锋来活了，下笔唰唰两下就是——
　　【惊！有二人冬猎将猎乌鸡！让我们走进皇室冬猎，探讨大变活鸡的奥秘……】
　　……
　　小六部闹腾着，没注意到院里来了个人。
　　“小瓷？在干嘛呢？”
　　苏瓷抬头，看见了苏夫人来访，手里不停，对苏夫人问了声好。
　　苏夫人笑着摸了摸苏瓷的头，问他苏康竹在哪？
　　苏瓷指了指屋内，苏夫人便给他留下一颗桃子后走去。
　　芽央过来示意拿走桃子去削皮切块，苏瓷点点头后继续搅鸡蛋。
　　“洛南锋，给我把八卦报放下！”
　　乔阳景一手抓住洛南锋的脖子，另一只手不停地够那份新鲜出炉的洛南锋专用字体的八卦报，可惜身高差摆在那，最多就只能碰到手腕。
　　乔阳景咬牙切齿。
　　个手长腿长的，真碍事。
　　苏康竹看好戏，心里乐的不行，意思意思开口劝道：“南峰你也别欺负人了。唉阳景，踮着脚累不累，歇歇吧？”
　　“滚，你就会说风凉话。”
　　苏康竹无奈耸肩。
　　洛南锋咧着嘴角，抬高的那只手揉巴揉巴，然后将纸团猛地往门边抛——
　　被正巧开门的苏夫人接住了。
　　苏夫人好笑地挑挑眉：“玩什么呢孩子们？”
　　苏康竹站起来，乖巧喊了一声“阿娘”。
　　“苏姨好。”
　　“苏姨安康。”
　　“苏姨又漂亮啦。”
　　“苏姨我想吃糖醋鱼。”
　　叽叽喳喳，此起彼伏。
　　苏夫人无奈地看着他们，反手关上门走了进来。
　　“媛媛又找我唠你们了，最近怎么样？”
　　尹静珠靠上苏夫人的肩头，笑道：“又有的忙活啦苏姨。”
　　“嗯？忙什么？”
　　朱桉恶劣地笑：“忙着让陛下日理万机，提高百姓爱戴信仰。”
　　苏夫人也在笑：“一个个的，小时候的仇记那么久，陛下怕不是后悔死了。”
　　洛南锋没好气地小声嘟囔：“谁让他把我们训那么狠，那张脸迷惑性太高，太过分了。”
　　苏康竹：“阿娘，你找我们有事吗？”
　　苏夫人听了反问道：“不是应该你们找我有事吗？”
　　小六部：？
　　小六部：！
　　何小蓉眨眨眼，顺着杆子道：“苏姨，我们想在苏服酒楼散播一些消息。”
　　“当然可以。”
　　乔阳景感激：“谢谢苏姨。”
　　苏夫人摆摆手，看着他们就像在看财神爷：“要不是你们，我也没想到我的酒楼还能说书听曲儿讲相声，倒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小六部：心虚的笑。
　　“明年还有拍卖会，给你们留了地。”
　　小六部乖巧。
　　于是苏夫人又添一剂猛药：“说起来现在周边多国也知道我的小酒楼了，这还得感谢你们，对不对？”
　　笑眯眯的呢。
　　小六部：您说得都对。
　　苏夫人离开后，小六部在计划书上划掉了散播消息一项，又坐在一起讨论了些细节，之后留下一起吃晚饭。
　　小六部俏皮眨眼：在莲河院吃饭呦，开不开心？
　　苏瓷冷漠：请。
　　一顿饭过后，月上梢头，何小蓉有些醉酒，让小厮搬来了她留在这的胡琴，展现才华。
　　皓月当空，琴声悠扬绵长。
　　瞪——
　　小六部趴着睡着了。
　　留下苏瓷一个人默默叹气。
　　这酒量，不敢恭维。
　　*
　　关于小六部与苏服酒楼。
　　第一次：
　　小六部：苏姨，能不能让我们在酒楼散播点消息呀？
　　苏姨：好呀。
　　酒楼：（啪！）只见那畜牲猛地一跳，将那人的发髻咬下，那头发散了满肩，披了满背，但仔细一瞧！里面竟卷着一封信，竟是那俩狼狈为奸的私下交易，那是证据！
　　苏姨：？
　　第二次：
　　小六部：苏姨，我们想散播消息，可不可以呢？
　　苏姨：可以的哦。
　　酒楼：但看那负心郎，窃了簪，又偷了衣，那一寸疤痕，伤在你身，却恨不得了你此生——
　　苏姨：？？
　　第三次：
　　小六部：苏姨，借用下您的酒楼。
　　苏姨：……好。
　　酒楼：-有一件事你们绝对想不到。
　　--什么事呢？
　　-那官家小姐……是个磨镜！
　　--嚯！
　　苏姨：？？？
　　第……次：
　　小六部：苏姨……
　　苏夫人（笑）：可以的哦。
　　习惯就好，银子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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