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说

　　镇上天黑的比较早，可能还是因为老人比较多，早早的休息了也不喜欢开灯。远处灯火通明处只有高中的教学楼，教室的灯很亮，似乎怕学生们看不见书本上的字。这学期学校还给整个高三年级的学生教室换了更好更亮的灯管。
　　因为来不及了，姜说抄了一条近道。这学校外面的饭店后面留了半米宽的路，后面是别人家建的围墙，绕过去就是学校大门。只不过这里地势低常常有污水积留，过路的人为了方便就随便垫了几块红砖方便人通过。
　　可能是比较晚了，这边几乎没人。只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走近了才想到这小道的尽头有家台球室，平时一些男生就聚在这里嘻嘻哈哈，之前听说还有打架的，警察也来过。
　　“你小子还跑？哼。”
　　传来的声音让她很快知道前面应该是有人打架，姜说还是选择退回去绕路吧。虽然她已经踩在红砖上了。突然她听见后面也有声音，分不清是干嘛的。
　　她只好急急往前走了，毕竟已经离学校很近了。
　　刚从窄小的巷子里出来，姜说就看到前方几个男生围着一个蹲在地上的男的在抽烟讲话，不时之间还有推搡。因为她的到来，一群人都不说话了，有的在抽烟有的打量着她。
　　“哎呦，辉哥，这么晚了还有小妹妹和我们一样在外面游荡呢。” 一个抽着烟的小胖子笑嘻嘻的说到。
　　姜说顺着小胖子的目光看到原来不远处还有个人倚在台球室门口的桌子上抽烟。
　　姜说愣住了，男生脸色有点差，手里夹着未燃尽的香烟。今天倒是规规矩矩穿着校服，和她不一样的校服。
　　宋辉抬头扫了一眼她，眼底并无波澜，只是对着小胖子说“散了吧，让他把偷的钱交出来就让他滚。” 语气似乎格外不耐烦。
　　不是姜说不想走，只是小胖子几人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估计也是刚在出口逮住了这个小偷。
　　后来，她好像忘了后续如何，也不知道小偷有没有把钱交出来，只是呆呆的站着。盯着自己的鞋看，刚刚走的太急踩进了污水里，刚刷完晾干的小白鞋鞋头黑了一半。
　　虽然嘉水周围有几所高中，但平日里打架也不是常有的。十中管理相对严格，学生也大多乖巧。平时里偶尔走路也撞见约架，只是似乎没有人会把过路人卷进去，这是打架心照不宣的事，一群年轻人显得很有度量似的。
　　“小妹妹，快走吧，再待下去可是要迟到咯。”其中一个男生在不远处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提醒她。
　　当然，后来从宋辉的口中姜说才知道，当时宋辉觉得她像一只小鹌鹑，不为别的，只是觉得她盯着自己鞋面的样子很傻。
　　一阵风一吹她才清醒过来，大步跑出去。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学校门口摆摊卖小吃的叔叔阿姨也在收摊骑车离开了。身后几个男生也跟着回学校了，按理说风声挺大。
　　姜说偏偏能听到后面吵闹声。
　　晚自习，她认真的订正了错误的数学题。一写数学她的三节晚自习过得飞快。不是因为她学习投入，只是因为她的数学成绩不尽如人意，总是要花大量的时间去慢慢解题。
　　同时她也在分心，宋辉10岁就搬离了嘉水，听说宋家挣了大钱在城里安了家，今年才听说又搬回来了。
　　只是六七年没见，小时候的玩伴却也变成的她想象中不同的样子。
　　幼时的声音，笑脸都变成了今天陌生的冷脸。
　　一声铃响，同学们快速收拾好书包就往外冲，毕竟晚自习花费了太多精力，同学们还是更愿意去校外的小吃街转转。热腾腾的关东煮，浇上特制的甜辣酱，吃一口水嫩嫩的白萝卜似乎一晚上的疲惫都消失了。
　　“姜说，去不去…嗯？” 彭小佳从右边撞了下她的胳膊，露出你懂我的笑容。彭小佳表面上也算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虽然彭小佳妈总是夸姜说好看，但在进姜说眼里彭小佳更好看。可能是更有活力的那种好看吧，眼睛很亮，脸圆圆的，喋喋不休的小嘴巴估计一天能说上万词。
　　“那待会被你妈妈撞到，你可别说又是我想吃啊”
　　“哎呀，你最好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嘛。”
　　学校最右边有家烧烤店，一楼主要是烤好给学生们晚自习下课带走吃的，都是一些蔬菜和便宜的丸子之类的。也有很多男生会在二楼聚一桌一边喝酒一边吹牛。
　　彭小佳往篮子里丢了一根玉米，几个串着的土豆，花菜，包菜之类的。老板熟练的给每样蔬菜刷上一层油，摆在碳火之上的烤架。
　　有些油多的肉类烤着烤着往下滴着油，滴在通红的碳火上发出“滋啦”一声。新鲜的蔬菜经过火热的碳火渐渐有些蜷缩了，这个时候撒上香辣的粉料就能远远地闻到香气。
　　彭小佳一边走路一边吃着，嘴巴还在不停的说话。姜说心不在焉的听着，她感觉头有点昏，眼睛也有点沉重，吸了吸鼻子害怕莫不是被传染感冒了吧。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整整感冒了半个月，擤鼻涕的纸至少能绕教室三圈了。这一个多星期她都没看到那个让她有些不安的少年，其实只是隔着一堵墙，但不刻意的话，其实也不一定能碰面，毕竟高三也取消了晨操体育课什么的。
　　晚上她实在觉得嗓子不舒服于是和老师请了病假，迈出校门的那一刻她看到对面奶茶店里几个男生女生窝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程效之正靠在正对着门的单独一个小沙发椅上低头捏着手机，不知为何，姜说只是看到一个低着头伸着长腿玩手机的影子就知道是他。

　　隔着几米宽的街道，透过玻璃，有个女生推了他一下，似乎说了什么话，女生脸上笑意盈盈他也偏头应答。
　　这么快就融入新班级吗，学霸也逃课吗？
　　姜说站在路边，被风一吹，感觉嗓子眼更是痒得难受。咳得她满脸通红，拽着书包肩带快步离开了。
　　热感冒害人，奇怪的心意更扰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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