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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㈦
(相亲相爱的我们仨)
崔胜澈:“@李灿我怎么看不明白你们三个?”
崔胜澈:“【图片】”
崔瀚率:“怎么了?”
崔胜澈:“没什么。”
崔瀚率:“卡车司机的爱人两年前因病走了,儿子和儿媳一在老家开零售店,全家人的帐单收支在近一两个月都是小额度。出事的前段时间他们家在老家盖新房子。卡车司机年轻的时候和同村的人一起在工地做泥瓦匠,这房子就是他和老工友一起自建的。房子一建成卡车司机就接着出来跑长途货运,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导致他疲劳驾驶。”
崔胜率:“都是小额度?”
崔瀚率:“是的,他们老家就是周边的一个小村镇,零售店隔四五个月才会进一次货。前两个月一直没进过货,两个人的帐单上都是零碎的小收支,而且还有一部分是手写的帐本记帐。卡车司机五天前收到一笔长途货运的订金,货运公司帐上打出来的,和公司那边能对上。此外也没了,他平时好像没什么烟酒的嗜好,除了必要的一日三餐,基本没有别的消费。”
崔胜澈:“盖房子怎么可能没有大额交易记录?这一点很奇怪。”
崔潮率:“那家儿子说原材料供应商都是老工友们介绍的,都是给老工友现钱,再由老工友购买。”
崔胜澈:“貌似说得通,又还有蹊跷。即使用现钱,那也是数额不小的钱,全家至少得一起存好几年,难道他们家每一年都只攒现金吗?还得进一步查,得把他们家最近两三年的银行储蓄帐单拉出来。还要联系一下那些老工友,如果这里面有问题,也许能探到异常的口风。”
崔瀚率:“好,我再去查。”
崔胜澈:“现金……如果真的是这个思路,那么那桩人命买卖极有可能是在同城交易,背后的凶手可能就在这座城市里,或者周边不远的地方。”
崔胜澈:“@李灿你要比以前更加细致谨慎地观察徐明浩周围。”
李灿:“ok。”
李灿下学后还是先去徐明浩的工作室楼下,和金珉奎一起等着。他们两人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候仍然没什么话讲。
最高兴的可能是徐明浩工作室里的女老师,徐明浩今天又是和那俩位一起下来。由于和李灿也已经玩熟,女老师们没有上一次这种情形下的拘谨,热情地和他们俩说笑。
“什么时候还能和李灿一起喝酒就好了,上次是真的,那样都没灌醉你啊!”其中一位女老师突然提起来这一茬。
“你们什么时候和李灿一起喝过酒吗?”
李灿和徐明浩都还没出声,金珉奎先疑惑地发问。在场的人里,只有他不在那天的酒局上。
“哦~你不在。是我们工作室的团建,很多老师都把家里人带来了,徐老师带着李灿来的。我们女老师一起和李灿一起喝都没能喝倒他呢,看着是个乖乘巧巧的弟弟,真没想到那么能喝!”
女老师快人快语,没注意各位的眼色,只是开朗地笑。另一个女老师轻轻撞了下她的手肘,马马虎虎地无视气氛说还要去赶地铁,两个人一起走了。
金珉奎是个很挂脸的人,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一张总是老好人一样的笑脸登时便垮了下来。
倒是没立马说什么。两手插进裤兜里,不合时宜地看向门外很远的地方,不苟言笑,用舌头在腮帮子里舔出显眼的形状以表达不经按抐的气愤。
徐明浩也生气了。
明明哥什么表情和过激的行为都没有,但是李灿就是能察觉出来。
他们俩,也就是金珉奎和徐明浩,不可避免地要爆发争吵。
以前李灿还只是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他见过许多次这种局面,有时候是因为文俊辉,更多时候是因为全圆佑。
现在是饭点,大楼底下有许多人进进出出,不是能争吵的地方。谁都忍着,不发一言地往外走。
李灿缀在他俩身后,心中并不因为自己成为争端而感到惶恐或是愧疚。不破旧,怎么立新呢?
更谈不上幸灾乐祸,他反而很能理解金珉奎,只是针对徐明浩这部分的理解。金珉奎容不下徐明浩和身边别的男人亲近,自己也不见得能。甚而他对金珉奎还有些微的同情,自己知道这一切排他性的源由是什么,金珉奎好像还不知道。又或许他隐隐约约有所感知?但这哥此前就已经早早放弃立场、自罚下场,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吵吧,直到得出明确结果,总还是有得吵的。
“李灿是你亲戚吗?”
“不是。”
“那别人带家里人,你带李灿干嘛?”
在车上果然还是僵持不住。金珉奎沉默了半路,在放置下自动冷静,说起话低低沉沉,不高兴又还算是好言好语。
“想带就带了,我不能带李灿吗?”
李灿这个名字在前排两个人的嘴里来来回回,他本人则坐在后排,自觉地戴上耳机。不过也只是看起来自觉而已,他把耳机塞在耳朵里,那之中并没有播放任何音频。
“我不是说你不能带……”
“但是你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我呢,你不是很能喝酒,那种情况下我能替你挡酒啊。”
“李灿不能帮我挡酒吗?你刚刚没听到吗?他酒量很好的。”
这俩人的争执没什么意义。金珉奎的愤怒只是需要一个更加合理、更能被他接受的解释,但徐明浩压根就没给出正面回答。哥看来是并没有想要对金珉奎在某种说法下显得多余的情绪担责。
“他帮你喝了吗?他不是和那些女老师一起喝了吗?”
“我也可以自己喝的,不是只要有酒局就要指望你。金珉奎也会有金珉奎自己的事,我的人生就算你不在也会运转。”
“你喊我,我就会去。”金珉奎将才拨高的声调又降了下去,降得比冷静的状态下更低,听起来有些受伤,“只是需要给我打一个电话,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徐明浩没有作声。李灿想看看他,想看哥是什么样的表情,可是座椅将哥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说这样的话,总是说你的人生没有我什么的,你的人生没有我吗?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以后还会认识更多年,你的人生怎么会没有我呢?”
这个问题彻底地造成车内空间的凝滞。
车窗外的天将黑未黑,城市里的霓虹灯却抢先亮起来,让一切都暖昧得尴尬。黑夜和鲜亮的色彩不明不白地交融,看不到分界线的视感叫人忍不住地不舒服。
它怎么会没有答案呢?不过是哥不说。
金珉奎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什么要追根究底地问来问去?明明也不见得能接受什么直白尖锐一点的回答。
李灿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随便挑了一首歌听了起来。后来前面的两个人好像又说了什么,他将音量越拨越高,直到什么也听不到。
他们之间的答案到底不和他相关嘛,改变不了什么。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有时候反而知道得太多才烦心,聪明的人也应该知道适当的时候要抑止好奇、闭上耳朵……
哥为什么回答不了金珉奎?如果哥回答的话,会说什么?
好吧,其实他很想知道这个。
车到小区,李灿和徐明浩下了车。
金珉奎没有下车,也没有立马开走,只是停在那里。像是突然在地上生了根,连人带车的愣在原地。李灿以往也见过他这样,偶尔还会看到从车窗里飘出腾起的烟圈。徐明浩不喜欢烟味,金珉奎绝大多数时候不会在他们看得见的地方抽烟。
徐明浩不回头,下了车就只是往回家的方向走。李灿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不往前,也不掉得更远。
其实看着哥的背影会更让他感到放松,也许是已经这样看了两年,看出奇特的习惯感。习惯这种东西就是无论好坏、无论内容,自己不知不觉自发地与安全感紧密挂钩。
走过林荫道,走到在一堆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间蜿蜿蜒蜒的小石子路,徐明浩突然停了下。哥回过头来,在月光底下看着他,似笑又非笑,“你怎么又走到我后面去了?”
他刚刚本来有些走神,突然被抓住,又成了哑巴,无言地,只知道上前几步和哥并排。这种距离让他们的手靠得太近,他会想牵哥的手,又不敢。
徐明浩的心情还是不太好,他能确切地感受出来。
虽然那只是徐明浩的心情,可是却莫名奇妙地和他息息相关,仿佛是用了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途径与他的□□相连。
如果他的心轻飘飘地飞扬起来,那就说明徐明浩心情不错,说不定还正轻柔地笑得很漂亮,如果他的心间出现一只手将那里的心脏攥紧,让他沉闷、沮丧、喘不过气,那一定是徐明浩在不开心。
左手边的矮草丛里有响动,他往里看,看见一团毛茸茸。玻璃珠似的又大又圆的眼珠子微微闪着的绿光,看到人也不害怕,见他看过去反而迈着小脚步,轻悄地走了出来。
“哥,等等!”
他过去,弯下腰将小猫捧了起来,“是一只小橘猫!比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只还亲人呢!”
“这小区里哪只母流浪猫生了一窝健康的小崽。”哥果然看着猫笑了出来。
李灿的一颗不由自主的心脏终于感到舒展开来。
他们逗了会儿猫,一齐上了楼。
徐明浩家门前蹲着个人,黑乎乎的一坨,带着帽子,头也埋着,李灿看不出是谁。但徐明浩认出来了,“文俊辉?”
那坨黑影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果然是文俊辉。站起身,跟一节树苗瞬间拔地而起长成大树似的,由小小一坨变成高大帅气的男人。“哈喽~”
徐明浩给李灿发消息叫他一会儿到隔壁去,他于是随便洗漱了下,换了套干净柔软的衣服便又出了门。
一进隔壁屋,他就知道徐明浩为什么喊他来了,餐桌上摆了满满的食物,全是肉。客厅的茶几上还有几大袋水果。
“他点的外卖。”徐明浩站在桌边拿着筷子对他吐槽,“我们仨今天就是都吃翻在这里,也吃不完这些……”
“犒劳你嘛,倒完大霉吃一顿大肉,不就什么都过去了。”文俊辉嘴里还有饭,口齿不清地说着话,没个男明星的得体形象。
“你也知道是一顿,一顿!是把我当猪了还是把你自己当猪?”哥也不知道是在气还是在笑了。
他们开了一瓶红酒,三个高脚杯碰在一起,三个人以新奇的阵容头一次在一起喝酒吃肉,却出忽意料地融洽欢乐。
李灿一直认为徐明浩和文俊辉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最放松、最愉快的。
他总是好奇,会猜想,文俊辉到底是什么样的?虽然总是出现在荧幕上,被许多人认识、熟知,可是他本来是什么样的?
徐明浩和他两个人是怎么相处的?是什么样的人或者什么样的特质让徐明浩那样放松、那样自在?
从前他只能管中窥豹,不得全貌。在想象里独自将两个人的关系润色得更加密不可分,或是说带了更多旖旎、暧昧的揣测。文俊辉是他的头号假想敌呢……
但他们比起恋人,更像亲人。
李灿暗自嘲笑自己无厘头,每天在脑子里脑补什么?唱什么独角大戏,给这个论断,给那个换标签,搞得好像他有那个立场、有那个资格一样。
但是想法和心一样,不全都是不由自主嘛。他既没办法不喜欢哥、不看哥,也就没办法不做一个戏多的疯子、傻子。
喜欢?爱?谈爱的话好像会涉及更多责任与陪伴,他对哥的陪伴、担当起的责任好像说爱还不够格。可是喜欢这个词对于他这种程度的身不由己是不是也太不合适……
他一边说要查案,一边又只是鲁莽地带着乱七八糟的心思进入哥的生活,没找出来凶手,自己先成了觊觎着哥的隐患。
哥怎么能也就不设防地敝开自己的生活,让他越靠越近、越看越多……哥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吗?难道这会是一个哥用善心招惹麻烦的荒唐故事?
徐明浩首先喝得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哥后来居然又拿出一瓶白酒,是在求醉吗?
李灿脑子里的想法很多,他知道自己也是喝多了,想站起来作别回自己家,才发现身体更早地麻木、软倒。
只有文俊辉还清醒着,他明天还有行程,说喝太多酒会肿,自己到了某个度就放了酒杯。李灿也渐渐趴到桌面上,眼皮不断变得更沉重。
他是被渴醒的,胃里也空空的,饥饿感像团火闷在身体里灼心。想起床去倒杯水喝,动了下手脚突然惊觉床上还有人,他撑着身体半坐起来,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认清那居然是徐明浩。
这难道是个梦中梦?
李灿按着头愣了半晌才想起来他们本来是在一起吃饭。可是,是怎么变成这种状况的?是文俊辉?
他把文俊辉当假想敌,那哥却神经大条地把他和徐明浩放一张床上了?
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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