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味白酒

　　襄城断断续续连下了几天雨，除了第一天动静大些，后面几天都是绵绵细雨，但路面始终没有干过。
　　几日下来，气温骤降，林橙换上了长袖长裤，书店里的空调温度也调高了几度。

　　周日这天，竺钰背着笔电和稿纸来了印刻时光，还带了鸭货投喂林橙和李静芹，嗯，还有赵洋。
　　李静芹深深觉得来书店上班是她做的最正确的选择，本以为第一年考研失败，二战的时光只有压力与痛苦，但来书店之后，不学习的时候她都很开心。

　　“你不吃吗？”林橙啃着鸭脖问竺钰。
　　“没有胃口。”竺钰托腮看着面前吃得津津有味的三人。

　　李静芹吃人嘴软，关切地问：“钰姐咋啦？”
　　竺钰忧伤地说：“我要秃了。”
　　“啊？”李静芹当真了，“我去年准备考研期间压力大也脱发严重，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款洗发水，你要不要试试？”

　　竺钰看看她的发际线，问：“有用吗？”
　　李静芹：“完全没有！”
　　竺钰：“……”

　　林橙笑得很大声：“没用你还说什么？”
　　李静芹认真道：“我朋友用了就有用啊，我想应该是发质不同，说不定对钰姐来说也管用呢。”
　　竺钰摆摆手：“算了算了。”

　　林橙明白她的烦恼源于最近不分昼夜的加班，看她生无可恋的模样，安慰道：“我看你头发也没掉多少，就是新长出来的黑发有点长，该补色了，我陪你去？”

　　竺钰有一头灰紫色的短发，这款发型她留了三四个月，长了剪，掉色补。最近大概被工作搞得没心情，不像之前那样精心打理。

　　竺钰摸摸头发，有点心动：“改天吧，我今天是来这里加班的，我在家工作效率太差，借你二楼一用。”
　　林橙一抬下巴：“去呗。”

　　怕打扰到竺钰，林橙让李静芹和赵洋别上二楼，她自己也一直待在下面。
　　到了午饭时间，竺钰没有下来吃饭的意思，林橙想到她上午带吃的来也没有吃一点，便拿上饭盒放轻脚步上了二楼。

　　楼梯口正对着她的书桌，林橙上去就能看见竺钰的笔电打开摆在书桌上，竺钰面对电脑屏幕坐在懒人椅里，下半张脸被挡住，眼睛低垂，短发从耳边滑落，双臂随着忙碌的动作小幅度颤动。
　　很认真嘛，林橙心想。

　　竺钰似乎沉浸在工作里，没听到她上来的声音。
　　林橙慢慢过去，走近一看，竺钰哪里是在工作，她正横屏手机，带着耳机打游戏！

　　竺钰余光瞥见身影才发现林橙上来了，吓了一跳：“我去，你走路没声音吗？”
　　林橙放下饭盒，从她耳旁扯下一只白色耳机线：“这下听见了吗？你‘工作’真够认真的啊。”
　　竺钰“嘿嘿”一笑，说：“哎呀，我这不是随便玩玩找灵感嘛。”

　　林橙不信，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都自动锁屏了，这何止是随便玩玩。
　　“先吃饭。”她揭开一次性餐盒的盖子，推到竺钰面前。

　　竺钰一点不客气，放下手机就开动。
　　“需要我帮你打一会儿吗？”林橙指指游戏里站在原地不动的人物，她记得以前大学室友打游戏都是要等一局结束才会退出干别的事，或者请其他人帮忙打一会儿。

　　“不用，我在看风景。”竺钰边往嘴里塞东西边给她解释，“这不是对战游戏，是探索类跑图的，想休息了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挂机。“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再说就你那游戏技术，对战的也不敢交给你帮忙打。”

　　林橙张张嘴又闭上，无法反驳。
　　她在游戏方面确实没有天赋，手游盛行以来，身边的朋友总约着一起打游戏，她尝试过加入，但也许是兴趣不大，不爱钻研，技术一直停留在新手期，而其他人都升入了大师级别，渐渐的她就不勉强自己了。

　　竺钰损完人再给一颗糖：“不过这个游戏倒是挺适合你的，简单易上手，小清新的画风，很美。”
　　“叫什么？”林橙随口问。
　　“离雾。”竺钰说。

　　林橙评价道：“名字挺好听。”
　　也许是她看书看多了，对各种名字比较敏感，常通过名字去猜测内容，甚至会因为一个名字弃文。

　　竺钰继续给她介绍：“这个游戏主要就是收集道具驱散雾霾，没什么难度，有耐心就能过关，重点是雾散开之后风景特别美，很多玩家都是冲这一点来的，适合打卡。”
　　“哦。”林橙点点头，“所以你玩它能帮助你找灵感？我怎么记得你跟我提过一嘴，你们公司最新研发的游戏好像不是这一类型的。”

　　“那你记不记得我跟你也提过陈酒白以前设计出一款很热门的游戏？”竺钰问。
　　林橙：“啊？”
　　怎么突然提到陈酒白？

　　竺钰示意她看手机界面，说：“就是‘离雾’，我玩这个游戏是在揣摩他的开发思路，从玩家的角度找出它受欢迎的原因。”
　　竺钰还不知道林橙前些天三番五次碰到陈酒白的事，看表情以为她不记得了，帮她回忆道：“陈酒白我们在咖啡厅遇见过的，你还说他是那谁的男朋友，忘了？”

　　林橙摸摸鼻尖：“没忘，但是更受欢迎的游戏还有很多，你怎么不去揣摩那些？”
　　竺钰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因为我们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陈酒白的工作室啊。”
　　林橙毫不留情地揭出事实：“可你们竞争的是还在研制中的游戏，又不是和‘离雾’竞争。”
　　竺钰垮了脸：“行吧，我承认是我想玩‘离雾’，我不想画图，呜呜呜……”

　　林橙受不了，摸摸她的头发安慰：“好好好，不催你画，你玩吧玩吧。”
　　竺钰扒一口饭，说话含混不清：“可是要在国庆之前交稿，只有两天了，呜呜……”
　　林橙表情纠结：“那、那你画完再玩。”
　　竺钰喝一口汤咽下嘴里的饭，口齿清晰了：“可我控制不住想玩。”
　　林橙咬牙：“都怪陈酒白，谁让他设计出这么好玩的游戏，影响你的工作效率。”

　　-
　　襄城另一端，周末在家里休息的陈酒白突然连打两个喷嚏。
　　外面的雨下个不停，斜风吹歪雨水打在窗户上，陈酒白看了一眼玻璃上留下的水痕，回头把空调又调高了两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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