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店长的年代文日常

　　青色的石板铺在路上，它们被雨水一次次冲刷的极为细腻，在阳光下可以看到它表面的光滑。

　　朔九看得极为心喜，他喜欢带有质感的东西，之前他在城里，地上都是粗糙且灰扑扑的水泥路。

　　见朔九喜欢，钱婶子满面笑容地介绍起了它的来历，“就村委大队现在用的房子，以前是一个有名的道观，名声大了，人自然会来，商人们就集资修建了这条路。而且啊你看看这两旁的房子是不是一模一样，这都是原来的道士，离开道观后就一起就近盖了房子。”

　　朔九在听着钱婶子讲故事，另一边却有人盯着他看。

　　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头发，过长的头发让人觉得碍事，他换了根封姚的头绳，也幸亏在一包五颜六色的头绳里有几根不引人注意的黑色。

　　这个时候男孩子扎头发还是挺稀奇的，但是在云山村不稀奇，道士们离开道观之前都扎着。

　　现在也就10岁以前的小童们扎，但是朔九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扎着头发，让两旁在忙着晒粮食的几人满是回忆。

　　这几个人还摸了把自己的头，想着当年自己扎着头发，舞者手中剑，是不收也是这样意气风发。

　　回过神来看向旁边露出痴笑的同伴，相互嗤笑一身，接着低下头满满扒拉空地上晾晒的粮食。

　　钱婶子停在一户挂着木质对联的门口，“这是柳木匠家，他平时给周边村里打打家具，十里八村有名的，谁家有个闺女出嫁，都为有柳木匠打的樟木箱子而长脸呢。”

　　说完她伸手敲了敲开着的门，喊道，“柳木匠，柳木匠在家吗？”

　　“在的。”后院菜地走出一痩条女子，端着一菜篓走了出来，她温柔一笑，“南溪村有户人家结婚，要个五斗柜，这两天都在家忙这个活计呢。”

　　钱婶子拉过女人，指着知青们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都是新来的知青，看看长得秀气不？他们想要几个箱子当家什，你家有现成的吗？”

　　“有，你们等一下，我喊一下当家的。”说完朝着东屋喊，“柳枢，你别忙活了，赶紧过来把你打好的几个樟木箱子拿出来。”

　　“就在库房里，带他们去挑就好。”东屋传来声音，一个男人穿着二股经背心探出头来。”朔九观察了一下，这和刚刚晾晒麦子的那几人身材相似，都劲瘦有力且步伐间都透露着一股轻巧。

　　“哎呦，这就是新来的知青？小伙子这头发扎的好看。”朔九躲闪不及，脑袋上扎好的辫子被揪了一把。

　　男人打趣着带着他们走进东屋，屋里大大小小摆放着数十个箱子，还有一些精巧的木头摆件放在桌子上，这趟朔九想起了他的史莱姆员工。

　　朔九要了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选择，一个放衣服、一个放粮食。钱婶子说樟木箱子驱虫，用箱子放粮食更好。

　　给工费的时候朔九掏掏口袋，他忘了他好像没钱了，不过他想起上火车之前刘庆兰给过他一个信封，被他扔到了随身储物格里。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里面零零碎碎放着不少，但仔细数，就能发现只有几十块，不过他现在有钱给工费了。

　　不过他听到孙又兵说下乡知青补贴有一百多块，信封里的钱肯定是不够的，也不知道那钱是赵父拿了还是刘庆兰拿了。

　　他不高兴的拉着张脸，这件事情他记住了，拿他的钱是割他的肉。

　　出了柳木匠家，钱婶子指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道，“那是祁大爷家，他家老太太做得一手好菜，他儿子也有本事，在镇上上班。家底厚着呢，就是不知道他家给不给换。”

　　院门开着，钱婶子见有人就直接进去了。

　　朔九站在门边想着自己那不知道被谁吞掉的安置费，猛得被叫了一声。

　　“祁朔九，你想什么呢，快进来。”一上冯倩倩是看明白了，祁朔九像是谁家跑出来的少爷，一米八几的身高、白白净净，一点常识没有，拿着精致的玩意不当回事，就连买东西都是他们买什么他买什么，这不是少爷是什么，只有少爷才是身边人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他只需要出门就行了。

　　想到这冯倩倩“呸、呸”两声，新社会，没有少爷了。

　　朔九要是知道冯倩倩这样想可就喊冤了，他是开店的，店里基本上什么都有，需要什么也是让送货的人顺便带一下，他没缺过用度，也没缺过钱，哪里有他们一分钱掰成两份钱花的经验，他还在适应。

　　适应紧拿现有的稀少的钱财买到最合适的东西。

　　朔九跟在最后走进院门，水井旁边有个老爷子在洗菜。

　　钱婶子走过去，“祁大爷，忙呢？”

　　见人抬起头来说道，“大爷，这是村里新来的知青。”然后转过头对着知青们说，“这是祁大爷，叫人。”

　　朔九满脸疑惑，叫什么人。

　　见其他人喊：“祁大爷。”他也跟着喊了。

　　“叫什么大爷，喊爷爷，你们能跟着小钱喊吗？”

　　周笑余有颜色的笑嘻嘻地改了口，“祁爷爷好。”

　　“好。”

　　之后钱婶子和祁爷爷寒暄道，“大爷准备午饭呢？”

　　“我家哪轮得到我做饭，我家老婆子在厨房呢，我就帮着洗洗菜。”

　　听着两人的寒暄，朔九这时候脑子才回神，姓祁？看了眼、不认识，再看一眼、还是不认识，那应该是巧合。

　　“你们来有啥事啊？”祁爷爷拿起洗完的菜甩了甩。

　　“这不是新知青刚来，几人马虎啥也没带，来您家看看有没有多的做饭的调料，换点。”

　　“那你得问你婶子，厨房的东西我不知道。秀珍啊，出来下。新来的知青要换点东西，你看看咱家有没有。”

　　厨房的帘子拉开里面，里面出来一位保养得宜的妇人，和祁爷爷相比年轻许多，头发矜持地贴在头皮上，盘得一丝不乱。

　　“奶奶，我们想换油、盐、酱油、还有醋。”几人看到如此规矩利索的奶奶，都站直了身体说话，不敢有一丝不规矩。

　　“那个小伙子，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头发，这小辫子扎得真好。”气氛被祁爷爷一句话打破了。

　　朔九见人想看他的辫子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不看现在正笑着打量自己的老头。

　　“老头子，正经点，别欺负人。”训斥了句祁爷爷，这位奶奶扭头笑着对他们说，“别理他，你们要的东西我这儿还有些，你们带瓶子了吗？我给你们装。”

　　啊，容器。几人尴尬的发现，他们什么都没带，也没有。

　　“害，没有就直说，我家还有我儿子之前买回来罐头吃完没用的罐头瓶子，我给你们拿上。”秀珍奶奶的话让几人越发害臊。

　　朔九觉得在这位奶奶的目光、话语及动作中，充满了溺爱及纵容。

　　他明明是个成熟的老板了。

　　说不定是他的错觉，他转开视线没有再看，对方的举动总让他感觉后热气冲脸，耳尖发麻。

　　这让他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虽然他从没有生过病。

　　“哎！一路上我就说秀珍婶子你人好，你们几个还不谢谢。”钱婶子高兴地拍了下大腿，脸上洋溢的笑容越发热情。

　　“谢谢秀珍奶奶。”几个知青在此时如同被带着出门的小学生，钱婶子说什么，他们做什么。

　　钱婶子让知青们等着，她跟着秀珍奶奶后面走进了厨房，她站在秀珍婶子身后犹豫片刻。

　　“秀珍婶子，你家朝日啥时候回来。我大闺女快生了，想让朝日兄弟给我稍两块柔软的布料做里衣。”说话的声音不大、声线温柔细腻，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似是在绽放一般。

　　祁爷爷在门口听到了钱婶子说到朝日，转头看向了不知在想什么的朔九，不知在高兴，还是沮丧。

　　秀珍奶奶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大大小小的瓶子，都整齐的装在一个小竹框里。

　　知青们看到如此至多，高兴的露出了笑，冯倩倩和封姚甚至于拉着手跺了跺脚。

　　周笑余拿出随身的油票、盐票，剩下的原谅他都没有了，秀珍奶奶脸上露出慈祥的表情把票推开，“不知什么值钱的，拿去用。”

　　冯倩倩看着秀珍奶奶讲究的打扮，把为了以防万一带上的桂花皂拿了出来，“奶奶，您不要钱、票，那这个给您，桂花味的，闻着可香呢。”

　　秀珍奶奶拿到手里就被上面堆叠着呢，栩栩如生的桂花吸引了目光，别说鼻尖还能闻到清淡的桂花香，她一下就喜欢上了。

　　“这可是好东西，哪里来的？奶奶跟你们买。”

　　“奶奶您说笑，那么多东西您都白送我们，哪还能让您买，送您了。”说到这儿指了指还站在墙边发呆的朔九说“这也不值钱，这是他做的，说起来他跟您家一个姓，也姓祁。”

　　“我知道。”秀珍奶奶扶了扶鬓发，眼睛里闪着湿润。

　　“您知道什么？”冯倩倩听到了秀珍奶奶的小声嘀咕，总以为没听清后边的话。

　　“没事儿，既然这样，奶奶就收下了。不过这眼看着晌午了，你们留下吃顿饭吧，这家里就我和老头子两人。”

　　“不了，奶奶，我们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呢。”周笑余虽然见秀珍奶奶拉着冯倩倩不放，赶忙上前嬉笑着拒绝，刚认识就留在人家这里吃饭，就算人家大方也不大好。

　　说完周笑余就拉着冯倩倩出门，见秀珍奶奶要送，忙说，“奶奶您别送了，快回去吧，您厨房不是还烧着火。”说完还转头看向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朔九说，“祁朔九，别发呆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咱们该走了。”

　　钱婶子看到热情的秀珍奶奶也有些惊讶，看不出来是平时不与人特别亲热的一个人，不过知青们暂时不知性，过于热情不好，忙帮腔道，“婶子我刚刚看到你烧着汤，别一会儿烧干了。”

　　“哎呦！小钱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说完秀珍奶奶转头要回厨房。

　　钱婶子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婶子，你等朝日回来了，你记得我的事儿。千万别忘了。”

　　正出门的朔九下意识地转过头，再说一遍，谁？

　　朔九在记忆里翻了翻，他爷爷、奶奶是模糊的，完全想不起来长什么样。

　　秀珍奶奶没急去厨房看汤，没注意到刚刚事情，但是在院子里的祁爷爷看到了朔九的反应。

　　不过，是不是原身的爷爷、奶奶暂时不太重要。

　　他看了院子里正盯着他的祁爷爷一眼，便转过身继续出院门。

　　需要的东西都换到了，朔九跟着知青们去拿水缸和箱子，这些不方便带着走，他们便放在主人家，准备回知青点的时候再搬。

　　临走时柳木匠还送了几把小椅子，让知青们心喜。

　　回去路上其余几人叽叽喳喳地聊着热情的村民，尤其是讲究、细致、人好的秀珍奶奶。

　　朔九又想了一会儿，他对于祁家一家三口最深的记忆只有三个人的背影，只能说祁朔九当年，年纪太小了，十几年过去，以前的事情，早已模糊。

　　朔九和周笑余一起抬着木箱，忽然间周笑余停了下来，怔愣着看着村口的方向。

　　他抬头看过去顺着周笑余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以一个男人骑车自行车出现，来人穿着一身蓝色工装衬，身材高挑，棕色的皮带扎在腰间衬着腰身劲瘦、，也显得腿更加纤长。而且五官和谐，虽然眼角长出些细纹，但一点都不影响他的气质，反而加深了身上的感觉，越发温文尔雅。

　　“钱主任，你这是去哪儿啊。”

　　朔九看到男子停下车问候钱婶子时，封姚都腼腆害羞地躲在冯倩倩身后偷看。

　　周笑余看清对方的时候不自觉的看了眼自己，欲哭无泪，差太多了，他就像个毛头小子。

　　朔九也在盯着对方看，他总觉得这人哪里看着眼熟。

　　“我带新来的知青换些东西。”钱婶子笑的跟花一样，指着朔九几人，“梅生又来看你小姑了，怎么不挑个凉快天来，看这大太阳晒得你满头大汗。”

　　“这不是我哥这周没休，我爸就让我跑一趟，正巧他得了新点心给她尝尝，你知道我小姑就爱这一口。”叫梅生的男人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包裹，笑得钱婶子春花灿烂。

　　“你们都太孝顺了，工作忙也不着急，祁大夫和秀珍婶子身体好着呢，而且都一个村子的，相互都照看着呢。”

　　梅生听到这话笑了笑，在钱婶子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打断道，“钱主任，我先走了，这大太阳的，你们晒这么长时间，等会儿中暑了就不好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哎！那你慢走。”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