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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更重要
主持人不失方寸地尬笑两声，把话题引向别处。
偶苒推开房门，在书桌前坐下，从书包里面拿出教科书开始复习。
刚看了几个单词，黑字间隙间浮现出迟恒的模样。
她揉揉眉心，桌子一旁的手机屏幕有一条未读信息。
史蒂芬教授：【加我微信。】
偶苒把手机的音量调为静音，丢进书包最深处。
窗外的阳光从刺眼转为柔和，房门外传来开门声和说话声。
偶苒放下笔，正准备起身去打开房门时，房门打开，李笑笑泪眼婆娑地站在她面前。
李笑笑扑向偶苒：“莲藕，我好想去死。”
李笑笑在苒苒怀里哭了二十分钟才逐渐平静下来。
偶苒到厨房倒了杯热水，回到房间时，李笑笑缩在床头，双手抱膝，眼前脸颊红透。
偶苒递给她一杯热水：“郑宇成怎么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李笑笑的眼像自动水龙头一样，自动出水：“你怎么知道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偶苒打趣：“估计你爸走了，你都没哭得这么伤心。”
李笑笑假装打了偶苒一下，擦着眼泪道：“胡说，郑宇成能比得上我爸。”
“要真这样，你早就听你爸的话，和他划清界限。”
李笑笑抱着双膝的臂弯收紧：“昨天，他当着我的面和其他女人接吻。”
偶苒手中的水杯差点掉在床垫上：“他没病吧，怎么能当着你的面做这种事。”
“那个女人就在他家楼下守着，一见到他来，那个女人就像只猴子一样挂在他身上。”李笑笑抱住偶苒：“苒苒，你不知道，当时觉得自己要死了。”
偶苒能想象出李笑笑形容的画面，但又总觉得这个画面不对劲
“郑宇成会不会想借那个人把你气走。”
“怎么说。”
“郑宇成不像是会和一个女人在大街小巷亲热。”
李笑笑抹掉脸颊的泪水：“会不会是因为他为了让我离开他，所以才千方百计对我使坏，是不是说明他对我很在乎。”
偶苒嘴角扯了扯，进退两难：“应该….是吧。”
“我就知道是这样！”李笑笑从床上跳起：“不行，我要找他把事情说清楚。”
偶苒拉住她：“他要是想跟你演戏，你现在去问也是白问。”
“也对哦。”李笑笑又缩回床头去。
“莲藕，我该怎么办。”
偶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些年，她对李笑笑说的安慰鼓励的话都能凑成一本词典，但李笑笑对郑宇成的感情就像磕了药似的，刚以为她戒了，转过头她的毒瘾又犯了。
晚上吃饭时，李笑笑没有吃，陈杏梅炖了一碗肉汤，让偶苒端去笑笑喝。
陈杏梅：“笑笑谈恋爱像演打仗片，你谈恋爱像演谍匪片。”
偶苒好笑：“我怎么是演谍匪片。”
“他猜你度，有话不说清楚，不是谍匪片么。两个人，不管朋友还是对象，把话说清楚最重要，成不成又是另外一回事。”
偶苒把汤端进房间，笑笑正在用她的电脑玩纸牌。
“你喝点汤吧。”偶苒把碗放在书桌上。
“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东西，你不吃东西哪有力气追郑宇成。”
李笑笑眼帘垂下：“苒苒，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你问。”
李笑笑手指扣紧鼠标：“你那时是不是因为钱才放弃迟恒。”
房内陷入一片静默。
偶苒坐在床沿，她双掌撑在身体两边的床沿，十指陷入被子里。
“那时候。”偶苒唇角的两边在抽动：“对我来说，钱很重要。迟先生（迟恒的爸爸）是唯一一个能帮助我的人。”
“他现在来找你了，你为什么还不理他。”
“我没有不理他。”偶苒轻声：“我只是不想和他发展那种关系。”
“为什么？因为迟叔叔。”
偶苒抬头看向李笑笑，目光透亮：“不仅仅因为这个，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再说，我现在的重心不是谈恋爱。”
“可他一直都那么喜欢你，你就一点都不感动。”
偶苒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万家灯火在她眼底流淌，她轻声：“我感动的。但光有感动不能走到最后。”
房内一阵哭泣。
李笑笑终于哭累了，她抱着软绵的粉红抱枕，侧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偶苒也侧身躺着，双手叠加放在侧脑袋下，看着李笑笑。
李笑笑：“我刚才问你是不是因为钱才离开迟恒，我没有要挖苦你的意思。”
偶苒伸出手，摸摸的她的脸：“傻，我还不懂你。”
李笑笑往前挪动，双手环住偶苒：“我发誓，我再也不要想那个坏蛋。”
偶苒捋着她的后脑勺，安抚：“睡吧。”
笑笑大概是累了，很快便进入梦乡。偶苒翻来覆去好几次才慢慢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
梦境光怪陆离，偶苒又回到重症监护室门外的走廊，头上是白花花的白炽灯，窗外的阳光永远抵达不到内巷。
她坐在走廊的铁制排椅子上，发黄的帆布鞋跟踩着椅子边缘，她的双臂抱住双膝，头埋在双膝之间。
来往的人都自然看她两眼，但没有打扰她。
身旁的排椅轻微下沉。
偶苒抬起头，身旁的男人五十岁左右，一身白色的西装，左胸口处的口袋露出一小截深蓝色的丝巾角。
“重度中风加心绞痛，越往后拖手术风险系数越高。难道你爸的命还没有一份普通的男女感情重要。”
“迟恒不会原谅你。”
迟飞鸿微笑：“他不原谅我的事多得去，多一事少一事没差别。只是你，他要是知道了，大概率是不会原谅你。”
“他就算讨厌我，也不代表他会忘记我。”
“讨厌你就够了。”迟飞鸿淡淡：“足够他有理由一辈子远离你就可以。”
**
几条街道外的金融大厦45楼，迟恒和郑宇成从会议室里面并肩走出来，一起回到迟恒办公室。
郑宇成瘫坐在沙发上，撤掉脖子上的领结，呼了两口气：“他妈的，再这么下去，你直接送我去殡仪馆得了。”
“我现在也可以送你去，刚好殡仪馆在我这边开了个项目。”迟恒坐在办公椅上，手机放眼前的文件夹上。
开了一天的会，他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哪怕是轮到他发言时。
郑宇成瞧了他两秒：“昨晚还没搞掂？”
迟恒眼帘颤动，精致的狐形眼帘掀起：“李笑笑不也没把你搞掂。”
郑宇成“切”了一声：“我跟你家偶苒能一样？”
“确实不一样。”迟恒欠欠：“你是个烂渣。”
一本书飞过迟恒头顶，迟恒眼也不眨闪开了。
“Bro，会不会是你爸又给她送钱。”
迟恒眼底染上一片晦暗。
“大概率是她拿过你爸的钱，不好意思再和你在一起。不过这事也不能怪她，自己老爸在急诊室里等着救命，换成谁也会选择钱。我是为钱放弃爱情，她是为了亲情，确实比我高尚。不过她要是一直不理你，你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就没想过换个人。”
“换谁？”迟恒讥讽：“换李笑笑？”
郑宇成脸色起变：“跟你真没法聊，我去抽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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