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谁在装傻
“余仲马,你说,他俩啥关系呀?”
“别问我别问我。”余仲马不耐烦地说。
余仲马,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们同窗三年之久,却相看两厌。我们掌握着互相的黑料,知道些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互相的黑历史。这人有个外号叫——“余饿饱”,原因嘛,就因为他是个胖胖的男生。军训时,教官还特意给他取了个独特的外号——壮壮。
女孩子们看着两个男孩子相互牵着的手,“嘻嘻”地笑着,一脸意味深长,奇奇怪怪。
任子轩在教室后面紧紧牵着许阳的手,两个人腻腻歪歪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两人的脸挨得很近,卿卿我我。
两个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幼稚得很。
任子轩一把搂住许阳的脖子,对正在看着他们笑的我们“骄傲”地说:“看什么看啊?这是我老婆!”
他话音刚落,围观的女生就爆发出一阵笑声,眼神也从偷偷的变成了明目张胆的。
妈妈呀……………………………
我的少女心呀!
要炸掉了要炸掉了!
给我原地锁死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心里无声咆哮着,看着周围一张张写满“磕到了磕到了”的脸,我才发现,原来,班上有这么多同好哇。
老夫的少女心啊。
任子轩回到座位,看着一脸“要吃瓜”的我们,得意地说道,“我有好多个老婆,他是我的大老婆,”他顿了顿,然后说,“我二老婆是魏琮,三老婆嘛…………”任子轩卖着关子,“是……顾嘉年。”
我当时心里五味杂陈。
真是草了。
磕是不磕?
纠结jpg.
算辽,就磕一对儿吧。
小磕怡情,大磕伤身呐!
任子轩……………我记住你了………你是第二个让我这种轻微脸盲患者一次性记住的人。
虽然不是因为什么正经八百的事儿记住的。
课间操时间到了,大家一哄而出,却是三三两两的一起走在小道上,一堆一堆的。
似乎大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
到了操场,同学们按照老师先前排好的队形站好就开始做操了。
“舞动青春,现在开始。”
我们四处张望,老师并没有在操场。
老师期望的:同学们激情澎湃,青春洋溢,认真做操,力量到指尖。
实际上的我们:群魔乱舞,软软绵绵,高位截瘫,能不动则不动。
突然,有人小声地提醒到,“何红来了,何红来了。”
于是乎………………
我们认认真真地做操,整整齐齐地站队列,该弯腰就弯,该跳起来就跳,怎么说呢,做作,而且假。
不散漫不晃悠的课间操是莫得灵魂的。
我站在第三排,眼神飞到后两排去。
我默默数着拍子,做体转运动的时候,我正大光明地看向后两排的某一个人。
做操这种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的活动,有多少人可以看着自己非常想看到的那个不敢明目张胆去看的人,不用躲躲藏藏,不用偷偷摸摸。用着最光明正大的借口做着最怕别人发现的事,表达着最隐晦的喜欢。
多美好。
回到班上,何老师说:“我们学校开设了小语种班,大家回去记得在群里接龙。有日语、俄语、西班牙语、法语和英语四级、雅思,你们自己考虑要报名哪个班。”
我心想:这怎么选?
我又不了解这些。
我叹了口气,我从小就有点“选择恐惧症”,选起东西来不知道选什么。去饭馆吃饭,看着各种菜品,不知道怎么点;看着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却不知道该买些什么。想要的东西很多,但真正要买的时候,却无从下手。选小语种课也是一样,不知道该选些什么。
周围的同学总是很有主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什么,知道自己最喜欢什么,对什么感兴趣。
所以,当老师宣布这件事的时候,有的同学可以不假思索地说出自己想选的课。
有时候啊………还真是羡慕他们。
羡慕他们能够自己做主,能够目标坚定。
不像我,被家长管束的太多,以至于主见好像再也找不回来了。
英语课上,何老师让我们自己读课文,告诉我们英语该怎么学好。何老师的英语口语很正宗,不像我初中的英语老师,讲英语还带自己的口音。
何老师上课基本上是全英语教学,偶尔也会和我们聊起自己的经历和爱好。用她自己的话来讲,她是一个非常“open”的人。
带着初入高中的热情,我们度过了满满当当的上午。
当然,还是有一听就懂一做就废的数学烦扰着我。
当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老师还站在讲台上讲课,我们却在座位上蠢蠢欲动,像准备起跑的运动员等着出发的枪声。
干饭人,干饭魂!
当老师说出“下课”二字时,出发的枪响了。
走,干饭去!
刚来学校不久,总是想把食堂里所有菜品全部尝遍。
因为我拖拖拉拉,慢慢腾腾,所以等我到食堂的时候已经排起了长队。好不容易才站在打饭窗口,我已经等不及了。
“阿姨,肉末茄子,谢谢!”
我端着盘子,急切地寻找空位。
吃完饭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班。
在我眼里,好像没什么事是要我快马加鞭去做的,我总是慢慢腾腾。
后来才知道,在我的青春,到底有多少时间是被我就这么浪掷掉的那时年少懵懂,总认为我们还年轻,什么都来得及。
所以,其实错过了许多。
当时的我不知道这些,觉得时间多了去了,一切都来得及。
还没走到四楼,就听到我们班的走廊上传来笑声。
原来是班上的一些男生“铤而走险”——在走廊上踢球。
我小心地走过去生怕他们的球朝我飞来。
因为怕球,中考体育我都没有选择排球,转而选了仰卧起坐。
那时课业不是很重,中午也没那么想睡觉,于是我便站在门槛边看他们冒着巨大危险踢足球。
十六岁的少年们,总是洋溢着笑,总是无所畏惧。
藏着怕球的恐惧,我还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说是为了感受中午暖洋洋的太阳,其实是为了看一个人。
突然,球朝我这边冲来,砸到我身边的墙上,又反弹回去。
我堪堪往左躲了一分。
“啊啊不好意思。”贾知章扶了扶眼镜说。
“没事没事。”我说。
过了一会儿,球朝我左边冲刺过来,调皮地拐了个弯。似乎不会撞到我,正当我松了口气,这球像是和我对着干一般,在墙上弹了弹,又朝我飞奔而来。
看清是谁把球踢来,我无语地说:“贾知章啊,你这……是不是和我有仇哇?”
“踢球技术还行,但你踢人的准头还挺高嚯。”旁边有男生调侃道。
“算了,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踢到瑾遇得分!”顾嘉年突然喊了一句。男生们“鹅鹅”地笑着,一个个想把球往我这边踢。
wtf?
这人有毒吧。
其实他们动作不重,真被踢着了也不会有多疼。
青春期的男生嘛,总要幼稚些。
我一边笑着,一边躲着那来势汹汹的球。任我怎么躲,球还是撞到我两三下。每每球撞到我,顾嘉年就喊道:“得分!”喊完便笑着继续踢球。
这人多多少少有点欠揍。
男生玩起来丝毫不注意形象,一疯起来便无法无天,横冲直撞。
这时,“duang”的一声,顾嘉年被球绊倒了。
他托着额坐在地上,脸上是难忍的笑意。
顾嘉年大笑着站起来,趴在栏杆上笑得像个二傻子。
看着他继续加入他们的横冲直撞,我对着他们大声说,“你们小心点撒!”
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我知道就好。
别的什么人,没必要知道。
命途多舛的足球被他们一脚踢到一楼学校的大花坛上,一滚就滚进草丛,看不见了。
贾知章和余仲马带着三四个男生下楼找这个可怜的球。一群人在花坛边弯着腰走来走去,时不时蹲下来苦苦搜寻。
顾嘉年走过来,对我来了一句:“傻/逼。”
你看这人………………一言难尽。
我假装要追着他打,把手扬起,他条件反射一般向后躲了躲。
我看着他,笑而不语。
“诶,我问你哦,”顾嘉年轻声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同桌?”
“他们都这么说来着。”
我翻了个白眼,装傻说道,“哪个同桌啊?”
“…………两个同桌。”
我直直地看着他。
我有这么“花心”吗?
还两个同桌?
听君一席话——内心掀起千层浪啊。
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场面一度尴尬。
“我也这么觉得。”顾嘉年嘀嘀咕咕地说。
此刻,一万头草泥马在我心里奔腾。
我用力推了他一把,手撑在他身后的墙上。估计没意料到我会突然推他,顾嘉年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
我气势汹汹地站在他面前。
“………………”本来想说点什么,我的大脑却在那一刻死机了。
我拍了一下他,就突然笑到不能自已。
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在我们讲话的时候,余仲马和那些男生就已经回来了。
顾嘉年冲回班,留下我一个人靠着墙笑得像个智/障。
一会儿功夫,我回到座位上。
刚刚拿出水杯喝口水,我就听到顾嘉年对贾知章说,
“林瑾遇刚刚壁咚我。”
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我屮艸芔茻!!!
壁你个头咚!
“顾嘉年!你有/病啊!”我拿起刚好摆在桌上的物理书,站起身朝他跑去。
教室里的桌椅挡在中间,委实不好追打。
就当我快要打到顾嘉年时,他手往桌子上一撑,从三个椅子上方跳过去。
“嘉年好棒喔!”周围的男生女生阴阳怪气地吹捧。
顾嘉年得意地朝我笑笑。
我走过去,拿手上的书轻轻敲了他一下。“有毛病……”我撇撇嘴,轻叹一口气,回到座位。
我的座位靠窗,窗帘飘起来,把我笼罩在蓝色的窗帘和懒洋洋的阳光中。
把书放回抽屉,我靠在窗台上,轻轻笑着。
晚上回家,妈妈指着班群里的消息问我要报哪个班。
我接过手机,眼睛在接龙名单上飞快扫过。
我的目光停住了。
把手机还给妈妈,我指着一个序号说,“就这个吧。”
“那我接了。”
嗯,就这个。
这次不犹豫了。
以后我都不想再犹豫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