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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序
宋迟没注意这边,又去调侃棠以卉:“海棠花,听说你这次期末物理考了七分?”说完还努力憋着笑,脸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现的。
棠以卉捡了个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子,向他那边砸去:“七分怎么了?关你屁事!哪个畜牲跟你泄的密?”
被说成“畜牲”的那个人此刻正端着两个盘子,盘子里装着满满的一块块西瓜,嘴里还嚷嚷着:“来给我接一手。”
岑起笑笑没说话,一本正经的说:“我在上京学了算命,刚刚看到你第一眼就算出来了。”棠以卉骂了句神经病,转身去帮“畜牲”端盘子。
几个人围着木质的桌子,中间摆着两盘西瓜。席瑜的游戏也彻底结束了,把脚边的胖猫往旁边一丢,手撑在膝盖上,拿了一块西瓜。
宋迟咬了一口西瓜问岑起:“你们回来只是暑假过来玩玩还是彻底搬过来了?”棠以卉也抬头看着。
岑起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是来过暑假的,她是来这上学的。”说着下巴往岑栀知的方向一偏。
宋迟开玩笑的问他是不是上京的日子呆习惯了,不想离开。岑起摇摇头,说高三了转来转去太影响学习了。
岑栀知拿了第二块西瓜,毫不留情的拆他的谎言:“他是舍不得他女朋友,怕别人拐走。”
宋迟和棠以卉都怔怔地看着他,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席瑜倒是没什么反应,那晚欢送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岑起也不客气,抬手就往岑栀知的后脑勺拍过去:“吃你的。”被他这么一打,嘴里的西瓜在喉咙里没咽下去,猛地咳嗽,棠以卉一边骂他不知道轻重一边找纸。
席瑜坐在对面,不知道从哪搞了一包纸,丢在她前面,然后若无其事的吃着西瓜。
岑栀知缓过来以后还笑嘻嘻的说:“看吧,他没反驳。”她的杏眼因为刚才咳嗽有点泪汪汪的,说完还有些幸灾乐祸。
眼看着岑起又要开始揍她,岑栀知往旁边一缩,眼睛一闭,然后又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眼睛。
席瑜百无聊赖的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跟着几个人一起笑起来。
炙热的午后什么都比不上久别重逢的欢愉让人更加兴奋。
体内的那股燥热也随着冰镇的饮料喷涌而出,却在此刻也显得略胜一筹。
岑栀知忽然看着他开口:“你笑什么,你也是奸商,跟岑起一样。”
突然被点名的席瑜先是一愣,然后彻底笑出来,随着呼吸和阳光扬落,泰然自若的回她:“岑栀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在席瑜的印象里,岑栀知这个人算不上乖,还有点皮,每次犯了错或者做了什么亏心事立马认错,恨不得双手合十给他表演一个托马斯选转来表示自己的错误,你说她勇气可嘉吧,她说这叫能屈能伸。
还记得有次,镇上流行玩飞镖,那种尖头的,有天她跟着岑起一块来找他玩,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坐在上发上看电视,席瑜一个不小心就把那飞镖扔错了位置,从岑栀知脖子后面飞过去,伤口不深,但当时也流血了,后来还留了疤。
那会席瑜怕她把自己弄死,生怕她告诉江芍药,就把岑起拉出去顶罪,岑起那会也不懂,被席瑜几句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就这么帮席瑜顶了“罪名”。
所以后来在席瑜上京看见她的时候总想看看她那疤还有没有消,愧疚感也一直在。当然他一直不敢告诉岑栀知。
日光顺着淡蓝色的帘子底部穿进来,岑起接到了黎辛夷打来的电话,说赶紧回去帮忙,不然今晚就睡院子里。
岑起把人哄好,带着他们一块去了。
满当当的院子一下子变得空荡,吵吵嚷嚷的声音也换了个地方,躲在桌底的胖猫也一溜烟的跑走,待在藤蔓架子下面乘凉。
其实房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是新买的家具还装在箱子里,没搬出来。岑远一个人搬不了太多,就着急着忙的把岑起那小子叫回来。然后就看见岑起的身后还站着棠以卉和宋迟。
几个人都是从小一起玩的,几方家长也都认识,黎辛夷看见两人的时候,用当时岑起的话来说,就是黎辛夷嫁给他爸那年也没这么开心过。
黎辛夷当时一口一个“棠棠啊,怎么变得真漂亮。还有小宋,长的阿姨都认不出来了。”
黎辛夷说到这儿还不忘给自己的公司谋福利:“你们俩要不要考虑到阿姨的公司来当艺人啊?就你俩这颜值,吊打我公司那几个毛头小子。”
岑栀知看不下去了,脚步往岑起的方向站站,然后没表情的拆她的台:“我记得你不是说你公司的艺人谁都比不上吗?那个叫什么来着?陆煜?你们公司的王牌!”
“你个死丫头给我过来!”黎辛夷一个暴走,冲到她面前。
岑起见势不对,立马把她往后撤,刚好撞到了站在后面的席瑜面前,力气不大,但是也撞的席瑜闷哼一声,岑栀知看都没看一眼,席瑜一脸愁苦的的瞥她一眼,看着她在几个人里面直钻。
后来还是棠以卉“拉架”,才堪堪结束这场闹剧。
夜幕降临,橙光的夕阳一闪而过,暮色就像梵高油画中的一层染料,太阳下去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落幕的另一端。
黎辛夷没让几个孩子回去,他们忙了一天,黎辛夷死活不让人离开这个院子,后来岑远做了好一大桌菜,硬是把人按在了座位上。
以前岑栀知还在这里上学的时候几家父母也总是这样,在哪个院玩累了就在哪个院吃饭,后来即使很多人已经物是人非了,这点情谊也一直这样,从来没变过。
后来这顿饭吃的倒也还算安稳,几个大人没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都是在诉说自己这么多年的沧桑经历,黎辛夷说自己的公司从两三个艺人到上百个当红网红排队签约。
岑远是个小公司的创意总监,两人对外的形象也一直都是模范夫妻,前些日子在上京的时候还有个综艺找两人出席,外人不知道,黎辛夷自己清楚,这个综艺对自己公司里的的艺人的曝光量大有好处,无论是谁,对黎辛夷没有好处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做,任何人都一样。
江芍药之前也是这个圈子的,两人早些日子的时候也在工作上有些交情,但后来因为席瑜快要高考了,江芍药就退出这个圈子了,她知道这个圈子的利弊,人际关系也都还在,或多或少的也都帮了一辛夷很多。
岑栀知和岑起的房间都在二楼,酒过三巡以后,剩下的话题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棠以卉待在岑栀知的房间看着新出的一个美剧。
剩下几个男生也没走,全窝在岑起的房间打游戏。席瑜今天下午玩了一下午了,这会没什么兴趣,兴致也不高,这会干脆躺在房间的沙发上睡觉。
后来大概是岑起说了句“这台机子的灵敏度太低了,客厅有台新机子是下午刚装的,还没试过。”
宋迟就开始嚷嚷着现在去试试,说着还推了下席瑜:“走,阿瑜,试试新的游戏机去。”
席瑜那会已经睡过去了,沉着嗓子说:“你们玩,我眯一会。”
两个人说了句那好吧,岑起走之前把自己的衣服顺手给他盖上。
准备走的时候,席瑜又沉沉道:“灯关了。”
可能觉得灯关了还是有点刺眼,外面不知道是月光还是公寓里的路灯,照的席瑜一阵心烦意乱,干脆把岑起搭在身上的衣服直接盖住头,沉沉的睡过去。
月光顺着玻璃窗照进来。
棠以卉坐在地毯上撑着下巴听岑栀知说着在上京私高的事情,她惊叹那里沉重的教学方式,延误枯燥无味的每周一小考,每半月一大考,还时不时的与别的学校进行联考。
岑栀知成绩算不上好,所以在私高也总是觉得筋疲力尽。
棠以卉说其实临市这几年的高中也改了不少,跟上京私高差不到哪去了,除了没有每周一次的考试。她长叹一声,心里无数个“数学家到底是怎么成长的”列子涌现出来。
然后手机就响了,来电人没有备注,但是又觉得眼熟,接通以后那边也是一阵沉默,还是岑栀知先试探性的开口:“你好?”
“栀知”蒋珩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这么喊了她一声。
岑栀知其实对他算不上特殊,甚至比对普通朋友还要普通,自上次欢送会以后,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流。要不是岑起的关系,岑栀知根本没有想认识蒋珩的欲望,她觉得他这个人太好了,好到一看到他就想起他的默默付出,然后觉得自己是个负心汉的程度。
棠以卉的八卦表情拉回了岑栀知的思绪。
岑栀知看了眼墙壁上挂钟的时间,还是礼貌性的开口询问:“挺晚了,怎么了吗?”
蒋珩似乎是理好了情绪,声音又恢复到了以前:“我听岑起说你们已经到了?”
“对,中午就到了。”岑栀知一边按住棠以卉的肩膀一边朝着电话那头说。
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直到蒋珩说了句:“观察期可以缩短一点吗?”
岑栀知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什么观察期?”
那边也明显的愣了一下。
窗外忽然撕拉一声,一直夜猫从这个屋顶跑到那个屋顶,与这黑夜混为一体,难以分辨。
后来岑栀知挂了电话,棠以卉还准备拉着她八卦电话里的陌生男人,就看见岑栀知扔了电话,猛地开门,然后摔门而去。
岑栀知现在的怒火已经冲到脑门了,蒋珩说,岑起给他打了电话,说自己愿意给他一年的观察期,高考结束以后,就可以和他试试。
难怪那天在上京的时候岑起一直让她和蒋珩聊聊,张口闭口就是蒋珩多好啊,蒋珩多妙啊。一想起那晚岑起心虚的模样,岑栀知就来气,她现在要去手刃岑起。
岑起住在二楼的转角对面,转角处是客房。
门被推开,可能是太长时间没人住,还伴随着嘶一声长叫。
里面没开门,岑栀知以为他不在这,准备走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咳嗽声,岑栀知毫不犹豫进去把门反锁。
今晚谁来都救不了岑起。
那人躺在沙发里,穿着运动短裤,小腿肌肉匀称又健壮,一只腿没形的耷拉在沙发的一边扶手上面,一只腿垂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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