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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弃
今日本来就是为了私心而来,姜祺的态度我却愈发看不透。
枝枝轻轻扣了门,领进一位青年,向我点了点头。
北渊的神医都这般年轻么。
青年不卑不亢,看了我一眼把了脉后留下瓶药便匆匆离去。
公主府。
苏査子提着药盒躲着侍从,眼里全是疑惑,不知道这对母子搞什么,几天前刚刚配了解药送进宫中,今天又叫他来。
夜晚繁星点点,宾客都散了,锦央拉着锦心早早回了宫没等我,长公主便亲自送我回宫,弟弟我拗不过,更别谈姐姐。
锦荣看起来有些醉了,她靠在我身上,闲聊似的问道:“妹妹可是有心上人。”
“没有。”
我是和亲公主,自然不能心里有人。
“殿下是想起将军了吗。”
我问出口马车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锦荣愣了一会笑着回答,“这么多年,早忘了。”
锦荣坐直了看着我自然地岔开话题,“妹妹来北渊不久,认为几位皇子如何。”
锦荣问的猝不及防,我只好谨慎回答,“太子殿下温润和煦,又有储君风范,三殿下肃正,做事一丝不苟。六殿下表面冷酷少言实则有仁爱之心,十殿下,十四殿下彬彬有礼,颇有儒门风范。几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
锦荣意外的看着我,说道:“本宫还以为早上太子得罪了妹妹。”
看来今早与太子的事引起不少人注意。
“太子殿下将我错认作江小姐,初来北渊,嘉懿不敢得罪太子。”我状似委屈道,“恐怕会被人误会。”
锦荣抱歉地看着我,多了安抚之意,“这的确是太子不对,本宫定会禀明母后,对太子多加约束,太子一直是个好孩子,只是自疏影走后,心结一直无人打开,你可要多多体谅。”
长公主真是温柔,就是可惜怎么会有个如此狠辣的母亲与弟弟。
一月后,在洛洛精心控制药量下,我的毒终于排清了,薛太医禀明王后乃是我体质特殊,再加上流水一般的补品吃着,自愈也是可能的。
齐皇后维持着笑容夸我有福,留下些赏赐离开了。
枝枝一脸愤懑,“她还好意思来。”
一旁的洛洛立马眼神制止,枝枝一脸不情愿地去倒药,被迫卧床装虚弱的我也终于可以下塌了。
转眼已是五月,院子里的梨花谢了,满院皆是花香,在我装病这一月里发生了许多事,先有淑贵妃的娘家卢国公府被江御史以私铸货币弹劾,王上给了舅父面子,虽未禁足却下令太子严查卢家产业,三皇子与淑贵妃自发禁足,做低姿态给了太子皇后莫大压力。后是西魏余孽潜入邺城,搞的人心不宁。
他们神仙打架,我可是乐的逍遥,只是再也不能装病躲课,还得每日留下由夫子补课。
午后下了雨,北渊的雨多是阵雨,来得急,下的凶。补课的夫子焚着香睡的一塌糊涂,我趁机爬到二楼书阁去找些话本子解闷。
二楼开阔,博古架上摆满了各类杂书,我随意抽了本书转身就撞见了姜眠,我与这位十四殿下鲜少有交集,唯一一次还是课上他给我提示。我向他点头致意便想下楼去,姜眠叫住了我,“殿下的花怎么样了。”
看着我一脸疑惑,姜眠有些无奈,“之前殿下答应了夫子,会赠他一株海棠”
这事我早忘道九霄云外去了。
姜眠没有怪我,只是无声邀我坐了下来,开始自顾自地说着,“夫子的夫人是东周人,陪伴夫子考取功名,可惜没等到夫子金榜题名便逝世了,所以夫子才想要一株海棠,祭奠妻子。”
姜眠恳切地看向我说,“公主近来大病初愈,姜眠不求公主多么细心,只需将花种种在书阁里,平日里有我照顾即可,只是海棠在北渊不易成活,还望公主多多指导。”
这个姜眠倒是心地善良,我应了下来,只有东周人明白,一株海棠意味着什么。
姜眠与我席地而坐,我们互不打扰,他看着棋谱,我读着话本子,窗外雨声淅沥,书阁里一片安宁。
我偷偷看着姜眠,要说北渊哪位皇子最不起眼就非他莫属了,他身世特殊,早年被北渊王从行宫里带回来,没人知道他的生母是谁,自小被记在寒门女林淑容名下,北渊王也没怎么管过他,直到现在也没建府出宫。
姜眠年纪轻轻,性格却十分沉静,像一口老井,也像参透了佛法的禅师。他在宫中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插手朝政,也不站队,俨然以后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雨渐渐小了下来,我轻轻走下书阁,海棠的花种我有许多,只是北渊的土黏重,容易使海棠烂根,要想种海棠还得弄些松针土,正巧魏昭仪的集雅堂后苑种着一排雪松。
我带着枝枝进了集雅堂,这儿比冷宫强的估计只有院子比较干净了吧。
魏昭仪抱着狸猫雪球坐在院子里品茶,她的心态倒是好,北渊四处绞杀西魏人,她不在意,因为身份后妃们不怎么与她往来,自己一个人该吃吃该喝喝也是惬意。
枝枝去挖松针,我逗着雪球。
“殿下可是清闲,太子最近没找你?”魏昭仪眯着眼躺在阳光下,懒懒的。
魏昭仪这人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说话却是真刻薄。皇后面前也是我行我素,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缓缓起身,一双琉璃似的眼在我身上打转。
“还有我是真好奇,东周唯一的嫡公主,储君是亲兄长,还有个手握兵权的外祖,怎么会沦落成一个和亲公主。”
我不慌不忙地回答,“东周国弱。”
魏昭仪讽刺一笑,“你倒是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别人几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你却不怎么珍惜。”
我试探道,“魏娘娘认为我该怎么做呢,或者若是您会怎么办。”
魏昭仪出现的太突然,仿佛事事都在她掌握之中,她之前的帮助又是为了什么。
院中的菩提树落下几片叶子,引得雪球去扑,魏昭仪放走猫支着下巴好似真心为我思考。
“公主能来北渊,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要是公主,会考虑做好一个影子,有了太子这个靠山,一个异国公主才会活的好一些。”
我看着这个猜不透的女人,“可我不想成为别的影子。”
魏昭仪一脸早已料到的表情,“和我猜的一样,公主既然不想走捷径,那就要努力一些了”。
枝枝挖好了土,我起身告辞,心里对魏昭仪也有了计较,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可在这宫里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也只有她了。
魏昭仪似笑非笑地目送我离开,懒懒说道 “还有一事,公主不必试探我,我孤身一人没什么好求的,再说了,公主何尝不是个孤家寡人呢”。
不愧是魏昭仪,这张嘴从来没输过。
邺城大街
主街道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于耳,柳家馄饨铺生意正忙,坐着的无不是一些车夫走卒,锦衣华服,玉环束发的姜珩显然格格不入,零散的几个客人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位气质如兰的公子,店家柳老板却习以为常,利索的端上两碗馄饨,放下竹帘走了出去。
姜珩盯着馄饨却没动筷,帘子后白袍戴斗笠的暗卫汇报,卢国公府的搜查依旧一无所获。
姜珩冷笑一声,“狡猾的老狐狸。
卢家这条线是他那位好姐姐亲手布的局,贵妃家的二世祖一个个都是赌博狎妓的好手,花前月下时不免说漏了嘴。
卢家子嗣多,再加上每年都要供三皇子姜瑭笼络大臣,再多的家底也要掏空。
卢国公老奸巨滑,知道自己的王太后姑姑没了后北渊王对这个外祖家没多少感情,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自个的贵妃妹妹和外甥身上,为了前途不惜豢养门客私铸□□,这些□□基本都投放在泾阳,陇西远离邺城不容易发现。
姜珩坐在闹市中,哪怕桌上的馄饨放凉了也没动一口,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温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地笑:“既然卢国公府没有,那三皇子府就没有吗,告诉他们,该怎么做不用孤教他们吧。”
天启二十年五月十一,太子于早朝告罪于皇帝,称□□一案卢国公府搜查没有下落,举朝沉默下,右光禄大夫齐竑跪地告发三皇子私藏□□,贿赂朝臣。皇帝大怒,即刻下令命羽林骑彻底搜查三王爷府及所属产业。
残阳西下,三王爷府一片狼藉,此次搜查王府是最后一关,也算是皇帝给足了这个儿子机会。
姜瑭听着妻妾的哭哭唧唧心里一团糟,看着院中的羽林骑校尉□□,姜瑭有一丝不安,换作其他任何人来搜查,哪怕是太子,自己都有转机,可偏偏是□□,父皇最信任的人,齐竑说的不错,自己这些年是笼络了不少朝臣,但□□一案自己可没插手,想到这,姜瑭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看在祖母的面子上,陛下最多只是罚俸思过。
羽林骑动作很快,不过两个时辰就将王府搜了个底朝天。一个小兵匆忙来到前院,看了一眼姜瑭给□□汇报,“前院后苑皆无,只是三殿下的书房有道暗门打不开。”
□□无声看向姜瑭:“有劳殿下。”
姜瑭的背已经被汗打湿,不愧是羽林骑,暗门十分隐蔽,只是暗门内存放的都是这些年贿赂朝臣的账本和自己见不得人的生意。
□□见姜瑭一动不动,便知道东西藏在哪了,脸上已是不耐:“殿下不要让臣难做,陛下已经等很久了。”
姜瑭忍痛随□□一行人来到书房,随着暗门的打开,出现的不是一摞摞账本而是堆砌的银票,所有人都看花了眼 这些银票少说也有七十万两。
姜瑭瘫倒在地,脊骨发凉,一下子慌了神,卢国公府转移的银票怎么会在这。
□□见人赃并获,毫不留情派人架起三皇子连夜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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