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在提瓦特[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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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妖不需要睡眠，但为了恢复伤势涅瓦特不得不选择沉睡。

　　他在清晨醒来，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幼龙还赖在床上没有起。

　　涅瓦特放轻动作，没有将她惊醒，独自离开了洞穴。

　　白天的归离集和夜晚的归离集大有不同。尽管是清晨，已有很多人在外活动。出乎涅瓦特的意料，这些人大多是商人，而不是农民。

　　归离集整体地形平坦，但也不乏山丘。

　　有的房子是直接从山洞中凿的，譬如涅瓦特正住的这间，但更多的房子是木制，用奇特的榫卯结构拼接起来。

　　仔细观察这不用一颗钉子的结构，生活在西方文化中的巫妖不禁为这种巧妙感叹，这个文名看来已经有了积淀的智慧。

　　路虽未铺平，但也能通车，有商贩推着两轮推车来往。

　　巫妖的步速很快，但也用了一整个上午才将整个归离集粗略逛了一遍。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目光，他照着普通人的装束用幻术把斗篷换成了布衣，又将自己奇特的外貌改得普通。

　　归离集整体呈扇形，外围是耕地，中心是商铺，南方有矿区，中心偏北还有一座百姓为岩神而建的宫殿，占地不小，雕梁画栋常刻龙纹，匠心独运。虽然在涅瓦特的感知中，摩拉克斯并不住在这个宫殿。

　　参观期间涅瓦特还遇到一位与儿子走丢了的老伯，他凭着脚印推断了儿子离开的大致方向，告诉老伯，希望他能找到孩子吧。

　　把归离集走了一遍后，时间已过正午，涅瓦特登上南边的高山，果不其然，他找到了一层岩元素的结界。

　　归离集中风调雨顺，常年丰收，离不开这层结界来阻断元素风暴，而有能力布下这么大结界的，当然是岩神，摩拉克斯。

　　说曹操曹操到，不知是不是巧合，摩拉克斯也在附近：“本想为你找个向导，怎料你已先一步看完，是我招待不周了。”

　　现在的岩神也没有用真身，只是变化成了一个带着斗笠的青年，虽外貌有变，但那安如泰山的气质让涅瓦特不用感知便能认出他来。

　　并不是摩拉克斯纯心忽略涅瓦特，而是他实在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亲近凡民，甚至与一个老伯聊了几句。

　　照理来说，凡民对他们这种实力的人来说如同尘埃一般，虽然神魔天性爱人，但喜爱和想要了解不是一回事。

　　而且伤刚好一些就把归离集走了个遍，可见涅瓦特是十足的行动派。

　　“这里比我想象得要独特。”涅瓦特遥望归离集道，算是一个不错的评价。

　　“但还会有不足吧。”摩拉克斯同他一起眺望。

　　作为陪着此中凡民从最初的开端一直走到现在的神魔，每每遥望，看到的却不是安居乐业的百姓，而是他们神魔战争中未卜的前路。尽管只是浮世一隅，如想要庇护也是困难重重。

　　摩拉克斯以前游历四方时从未有此种担忧，但自从他庇佑离民，这种思虑便找上了他。

　　清风吹拂间，山巅的两人遥望的动作出奇地一致。

　　“是的——你认为你设下的结界能持续多久？”

　　“……只要我还活着。”

　　“呵呵，”涅瓦特轻笑着摇头，“你以为相对魔神来说，人类的寿命很短？可事实是，在我的那个世界，诸神的黄昏后，人类还活得照样好。”

　　他偏头看向摩拉克斯，希望在对方脸上看到无奈落寞的神情，但他失败了。

　　摩拉克斯沉思着，仿佛真的在想象那种情形：“……世间再无魔神，那或许是个不错的时代。”

　　***

　　那时摩拉克斯找上涅瓦特，其实不单纯为了闲聊，也为了通知涅瓦特签订契约的时间，就是第二天。

　　第二天清晨，涅瓦特准时醒来，这回他青黛也叫了起来，准备带着幼龙去，让她见见世面。

　　比起直接开个空间门过去，涅瓦特更喜欢早起走着去，这里安静的风景让他感到久违的平和。

　　幼龙虽不想起床，但一听说会见到几个仙人，立马精神起来。

　　她早就听打猎的人谈到过三眼五显仙人，十分期待。

　　“摩拉克斯站在我们这边，不代表所有仙家都同意我的加入，”涅瓦特给她泼了盆冷水，“可能有些人不是很友好。你到时候只要看着，记住他们的样貌和气味，不要说太多。”

　　“哦……摩拉克斯也去啊。”青黛显然放错了关注点，有些失落地说。

　　“你不喜欢他？”涅瓦特没想到青黛格外记仇。

　　“……我打不过他。”而且他当时还伤了你。

　　涅瓦特久违地感到有些好笑，他摸了摸青黛的头，纵容道：“等你长大了就打得过了。”

　　***

　　一路步行，涅瓦特按照约定时间踩点到达。

　　巫妖那时还不懂要早到的礼节，以至于他有些奇怪于摩拉克斯略带暗示的眼神。

　　签契约的地点是山顶的一张长石桌，石桌整体成圆形，在圆周摆了十几张石凳，几乎都被坐满。

　　借着摩拉克斯的介绍和寒暄，涅瓦特大概知道这里的魔神有三位，岩神摩拉克斯，炉火之神马克修斯，尘之魔神归终，而龙王若陀因为矿上有事，便推辞了。

　　其中化为小熊的炉火之神马克修斯和青黛一见面便看对了眼，两人都看不懂在座各位互相试探和话里有话，干脆就不参与，坐不起眼的地方小声闲聊。

　　青黛对马克修斯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各种小零食很是喜欢，她与马克修斯说得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涅瓦特那边剑拔弩张的气氛。

　　三位魔神的态度还不错，但各仙家就耐人寻味了。以削月铸阳真君为代表的一众仙家似乎对他不怎么欢迎。

　　“恕我冒昧，听闻先生从异世而来，到此方天地是为何事？”削月铸阳真君一双鹿眼看向涅瓦特，压迫感十足。

　　“碰巧来到罢了，将来会回去的。”

　　巨鹿明显在挑刺：“碰巧？老夫可不相信有如此碰巧之事，再说如你目的果真是离开此方天地，又如何能遵守契约，全心庇佑璃月？”

　　涅瓦特的语气没有因巨鹿的挑衅而改变分毫：“首先我提供的不是‘庇佑’而是帮助，其次，只要我还没有离开，便会遵守契约。”

　　“哼，花言巧语。”真身为仙鹤的留云借风真君羽毛一抖，轻蔑道。

　　最终还是归终出来说了两句，才将三眼五显仙人们的针锋相对化解。

　　鉴于摩拉克斯和三位魔神都站在一条战线，同意巫妖的加入，几名反对的仙家也闹不起什么风浪，契约最后成功签订，此次集会的目的也勉强达成。

　　结束后，因归离集整体禁空，所以并没有神魔或仙人用飞行离开。

　　一行人下山时，摩拉克斯、涅瓦特走在前，马克修斯和青黛远远地坠在后头。才不过几个时辰，一神一龙便甚是投机，虽然这投机是关于读不懂紧张气氛上的。

　　马克修斯时不时还会给青黛介绍山中植物的特性，主要是关于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让小家伙大开眼界。

　　一只小熊和一个白发少女郊游一般，和前面的一行人格格不入，逐渐被落远。

　　“马克修斯大人，可算找到您了！”落在后头的两人听到声音，停下脚步。

　　那是一个背着斗笠的老伯，他看见马克修斯像看见救命稻草般，分外急切。

　　“别着急，出什么事了吗？”小熊声音憨憨的，有些可爱。

　　灶火之神马克修斯将力量化成了千百只小熊，帮助每家每户生火做饭，久而久之，也便成了老百姓最亲近的魔神，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第一时间想到找他。

　　“是这样，我和儿子在山路上运货，走到半路，我们睡了一觉，但刚一睡醒，我就发现孩子不见了，”老农可能并未注意到走在前方的摩拉克斯等人，向马克修斯讲述了遭遇，“我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请马克修斯大人一定帮帮我！”

　　老伯说得声泪俱下：“我，我当初就应该听别人的话，不该走这条闹鬼的山路，这下倒好，我就这一个儿子哇。”

　　这已经是这几天第二次听见这事，巫妖难免回头看去。

　　仔细辨认，原来那老伯和他昨天遇到的是同一人，难道他当初给老伯指的方向错了？可能性不大。

　　涅瓦特停下脚步，向摩拉克斯道：“我去看看。”

　　“哼。”削月铸阳真君因为巫妖说离开就离开的态度冷哼一声。

　　摩拉克斯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这几天我也听闻有人在玉衡山一带失踪，确有蹊跷，值得调查。”

　　最终削月铸阳真君、摩拉克斯、马克修斯和青黛留了下来，几人围着老伯，让老伯把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

　　起初老伯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经过摩拉克斯几句话的安抚平静下来，把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我这就联系各真君，在天衡周围搜索魔兽，我就不信揪不出它来。”削月铸阳真君第一个提出对策。

　　“我能用小熊告知归离百姓，这段时间不要向天衡山靠近。”马克修斯补充道。

　　摩拉克斯点了点头：“那便如此把。”

　　归离集外有他设下的结界，魔神级别的人不能随意进出，只能是某些实力不强的魔兽。动用仙君的力量应能够解决。

　　“等等，”巫妖忽然打断，得到削月铸阳真君一个厌恶的眼神，“我曾到老伯儿子走失的地方看过，脚印深浅一致，步幅与走步相同，没有挣扎的痕迹，所以魔兽袭击的概率不大。”

　　巨鹿皱起眉头：“不是魔兽那是什么，总不能他自己迷路了吧。”

　　巫妖并没有理会他：“没有根据的猜测是无理的，不如去老伯儿子失踪的地方看看有无元素残留。”

　　这里离老伯所说之地不远，几人很快到达。

　　到后，削月铸阳真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元素视野中，他没有看到丝毫元素残留：“怎么可能！？”

　　一旁的摩拉克斯正俯下身观察脚印，他之前从未注意过这些，但听到涅瓦特的话后，茅塞顿开。

　　这些脚印果真如涅瓦特所说，深浅均匀。看来在观察这方面，他还有很多要向巫妖学习。

　　老伯找到几人中看起来最好说话的马克修斯，一脸忧色：“这……是我儿子找不着了吗？”

　　小熊摆手道：“老伯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因为他在元素视野中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会找到的，”巫妖不知何时来到老伯身边，忽然发问，“请问你身上有你儿子的物品吗？”

　　“呃，有，有，”老伯虽被问得有些发懵，但还是将身后的斗笠取了下来，“这是他一直戴的斗笠。”

　　“好，”涅瓦特接过，将斗笠递给一直在东张西望的青黛，“吃了炉灶之神那么多东西，也该到你出力了。”

　　“啊？”青黛头上冒出问号。

　　“她这种幼崽能帮上什么忙？”削月铸阳真君也注意到这里，嗤之以鼻。

　　青黛刚想反驳，又想起涅瓦特的叮嘱，只是冲巨鹿呲了呲牙。

　　“找人要紧，先别闹，”巫妖迎着几人或疑惑或不信的目光，语气平平地对青黛说，“闻闻这上的味道，然后找人。”

　　……

　　让一条龙……闻着味儿……找人。

　　把龙当狗用，这是开什么提瓦特玩笑？

　　就连摩拉克斯也因为巫妖的话而表情碎裂了一瞬。

　　不过回来推敲，还蛮有道理的。

　　刨去魔兽和高大上的元素视野不说，靠气味找人显然是最直接最方便最有效的方法。甚至——这完全不是神魔的方法，而是普通人的生活经验。

　　而青黛显然早已轻车熟路，不是第一次当工具龙了。她拿着斗笠深吸一口气，便闭上眼睛找路，时不时俯下身闻闻周边的灌木。

　　几人跟着青黛的脚步沿着山路走到半山腰处，少女左闻又闻，最终停在了一块石头边。

　　那石头有一人多高，呈橙黄色，其中包裹着一个人形物体，从轮廓和高度看，大概是个小孩。

　　就是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巨鹿和小熊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巫妖对生命和灵魂向来敏感，涅瓦特闭眼感知：“里面的人还活着。”

　　老伯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琥珀吗？”青黛的手摸上光滑的石面，她听人说过那种叫琥珀的黄色石头，居然有这么大？

　　“严格来说，此物不是琥珀，”摩拉克斯解答了她的疑惑，他单手抚上巨石，随着他的动作，巨石层层碎裂，露出被困在里面的男孩，“这应该是一种植物，如果动物或人踩在这种植物上面，便会被石头困住。”

　　被困的男孩一看见老伯便冲了出来，抱着老伯不放，呜呜哭泣，说自己不该忍不住好奇独自上山。老伯眼睛也湿润了，轻轻拍打男孩的后背。

　　“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小熊见到人被救了出来，十分欣喜，“应该还有失踪的人被困在琥珀里吧，我这就通知一下归离集的百姓。”

　　锅巴神力化成的小熊遍布璃月的每家每户，由他来传递信息再好不过。

　　“哦对了，小白真厉害，帮大忙了。”小熊高兴地夸奖幼龙，边夸还边使眼色给涅瓦特，意思是让巫妖也夸两句。

　　巫妖看见了但选择直接无视，只留青黛因突然被夸而傻乐。

　　几经波折，一行人终于再次走上下山的路。

　　削月铸阳真君特意快走了几步，来到巫妖身侧。

　　巨鹿内心斗争一番，终于略微低下头。看在巫妖找人很有一套还救了人的份上，他这次就服个软：“先前言辞颇为激烈，是我浅薄了。”

　　巫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没必要道歉，因为你的评价不会影响我的能力和价值。”

　　说罢，巫妖加快脚步，独自离开。

　　削月铸阳真君被呛了一下，皱眉望向巫妖的背影。

　　他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去。青黛还跟小熊玩得开心，并没有发现涅瓦特已经离开。

　　这算什么，连自己家幼崽也不管吗？

　　“青黛虽自己能找到路，但天色已晚，恐有危险，真君可否送一下她？”摩拉克斯仿佛知道巨鹿在想什么。

　　“自然愿意，”削月铸阳真君一口答应，“不过涅瓦特擅自离开——有些不近人情，帝君当同他说说注意言行。”

　　摩拉克斯思索片刻，说起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我曾听人说起，海边有一种贝类，名为蚌。其外壳坚硬锋利，样貌吓人，但如被撬开，便会露出柔软的内里和其中价值连城的珍珠。”

　　如果是竖起的尖刺，在意识到有人值得信任时，总有一天也会放下。尖刺不能掩盖巫妖内心的温柔。况且，来自异世的知识和智慧，哪个不是无价之宝呢？

　　“帝君您……对他的评价竟如此之高。”巨鹿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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