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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羌寨
莫羌寨所处地势陡峭。
“侄孙,听说你都二十了,还没娶妻呢?”
丁卯回头看着薛语,见他也不搭理自己,摇摇头:“薛柳这个畜生还能生出那么个有情有义的儿子……”
“你!”薛语怒气冲冲,上前双手薅他领子:“我警告你!不许提我爹!你这个怪物!”
“曾经的丁大管家何等风光,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快收敛,自说自话也真是可笑。”沈柏夭一针见血。
丁卯笑意消失,看了一眼沈柏夭,便不再说话继续赶路。
“还好么?”
“嗯。”
薛语一改往常话多的性子。
要天亮才到寨子,一群人在树林里歇息了一夜。
莫羌寨的建筑及其古怪,那房子都是土垒成的,圆圆的屋顶,上面全是黑布盖着,黑布上还有祭台,每个房子的第二层都有祭台,每个房子的旁边都有一棵芭蕉树。
“你弟弟果然是心狠手辣。”丁卯环顾周围,空荡荡地,没有一点人气,虽然下过一场雨,地上还是散发着人的血腥味。
一阵窸窣,从草堆里冲出几个人:“寨主!你终于回来了!”
瘦小的几个人手上拿着钢叉,脸上抹着黄泥。
“去,收拾寨子。安顿好……两位贵客。”
沈柏夭二人被安排在一间屋子。
屋子里潮湿的气息,让人有些不适应。茶桌上有一套精致的茶具,凳子刚好两张,左边则是卧房。
“二位,食物已备齐,卧房里有浴桶,衣物。请稍作休息。”下人说完便离开了。
薛语还在想着薛老爷临终嘱咐的“古茶树”,究竟在哪里,如果祠堂里的那个密室只是丁卯的计划之一,那么,这个东西一定不在薛宅。
“薛语……”
“嗯?”
“你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养足了精神才好对付丁卯。”
薛语看着他,才注意到他亦是如此憔悴,翩翩君子,清新俊逸的沈柏夭,这胡渣子都冒出来了,若不是叫他来祠堂,他也许还在海棠楼,喝着花茶看着戏本子。
“如今怎么到你话多了起来。”薛语向卧室走去,又停住,转身对着他说,“沈柏夭……对不住。”
“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柏夭……”
“罢了。”
薛语不解他突然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什么嘛!”薛语跟着他进了卧房,“你有什么话就说,拐弯抹角算什么男人!”
沈柏夭挺直的腰板顿了顿,便三下两下脱了衣服一脚踩进浴桶里,坐下。
薛语看着这一幕,竟然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敢往下看,停在了一旁。心里又气不过,自己也脱了衣服进了浴桶与他面对面坐着。
见到沈柏夭闭目沉思,不看自己,也不解释。薛语便转身背对他:“沈柏夭,给我擦背!”
沈柏夭缓缓睁眼,水雾缭绕,看到薛语的美背,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正当薛语感到尴尬的时候,刚想自己搓,背后一阵阵的,特别舒服:“嗯……想不到沈大少爷搓背的技术……啊!!!。”
只见沈柏夭突然从身后抱住薛语,低头埋到薛语颈肩狠狠咬了上去……迟迟不肯松口,胡渣子也扎着他,让他觉得全身酥麻。
“你……松口……快……嗯……”薛语忽然感受身后有个硬物,他有些不知所措,故作镇定让他松开。
沈柏夭松开他,俩人气息急促,薛语不敢转身,怔怔地在浴桶里坐着。
沈柏夭早已起身穿上了衣服,他走到薛语面前,伸手:“起来,吃饭。”
薛语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心里又莫名地失落。
他想把手搭在他手上,就像五年前那次挨打,他也是这样伸手。
见他迟疑,沈柏夭缓缓收手的同时,薛语把手快快抓了上去。他笑着:“沈柏夭,我饿了。”
沈柏夭红了脸回想起刚刚的事,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碗里的饭菜索然无味。
“我不愿再听你说一句对不起。”
“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嗯。”
“哈哈哈……那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薛语不敢再想刚刚的事,反正沈柏夭也没提,或许被他戏弄了吧。
来到丁卯的密室,里面都是些奇怪的瓶瓶罐罐,还有药炉子。还有薛家人的画像……可居然还有深秋水……
“果然好相貌,比起你们那两个爷爷……啧啧啧……有过之而无不及。”丁卯上下打量二人。薛语一身黑色长衫,沈柏夭则是米白色长衫。
薛语冷静一番:“老怪物真不要脸,原来一直倾慕沈家爷爷。”
“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秋水他算什么东西,一个懦夫!我怎么会倾慕他?我怎么会……”丁卯又笑又哭,动作过大,脸上时不时流出脓血,散发着一震恶臭。
薛语后退了一步,手掩着口鼻,沈柏夭向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
丁卯将随手抓到的罐子朝着沈秋水的画像砸去:“我日日夜夜都在咒骂他!”
那年,沈南星被乱棍打死,丁卯跑去找沈秋水让他救救沈南星。可沈秋水只是疯了一样离开了沈宅跑到了这个荒山。丁卯看着他日渐沉迷于酒中,麻痹自己无法自拔,直到有一天,他失踪了,丁卯找了他很久,沈南星平日待他极好,他只想报答他,哪怕替他照顾这个好朋友他也会义无反顾,只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我爷爷,已经不在世了。”
丁卯明显惊愕了一下。
“我也想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
薛语看着沈柏夭,他知道谜团解不开的滋味。
“即然如此,只有合作才能够得到我们各自想要的。”丁卯面具下的双眼盯着薛语,“侄孙啊,你爹是自尽,我没有伤他分毫。”
“若不是你来我家,我爹又怎么会受刺激自尽!”
“你爹杀了自己亲爹!他不该死?”
薛语怔住了,是啊,弑父,是何等大的罪名。
“寨主!来了几个人说是……来找薛逸湘”
沈柏夭和薛语面露疑色。
“妹妹!叶十方!你们怎么来了……”
“来……救你,你信吗?”薛落尘看了眼叶十方。
“你们俩是猪脑子么!我不是让你在家陪陪我娘……你……还有你,叶十方,你连功夫都不会,你来做什么!”
“我自然,自然是来保护……她”叶十方指了指薛落尘。
薛语倒吸一口凉气,他转头看向沈柏夭,沈柏夭摇头苦笑。
“给你们三个数,赶紧下山。”
“刚上来呢……”
“那怎么了,赶紧走。”
“薛逸湘 ,我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是有准备而来。”
“你个书呆子能有什么准备,”
“你先答应让我们留下。”
“叶十方我还真是小看你了!真是倔!”
薛落尘水汪汪的眼睛也带着些许乞求。
“我听……”叶十方看了眼丁卯立即改口:“我打听到,古茶树在薛家祖籍西北方向的慈溪县。我有地图,可那个地方,只有你可以进去,或许沈少爷亦可。”
丁卯脸上的毒又发作了,他极其疯狂地往墙上冲撞,“救……救我……有此行不能少了我……”他痛苦地将手伸向众人,步子艰难。
薛语和沈柏夭相视,两人三两步靠近丁卯,一左一右欲将他压制,奈何他像是不受控制的野兽,嘶吼着,面具也掩盖不住那脸里异物冒出来。
薛落尘受不了那扑鼻而来的气味跑了出去 ,叶十方也跟着出去。
“老怪物!你倒是别那么大劲!”薛语抱怨着,随手捡起一个瓷器就往丁卯后脑勺上砸。”
丁卯一声闷哼一声倒地不省人事。
沈柏夭抿嘴看着薛语,薛语双手叉腰指着地上的老怪物说了一句:“真别说,解气!”
沈柏夭憋着一口气,蹲下看了看丁卯的脸,:“刚刚抓他之时,探了一下,他并没有脉搏。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果然。”
“你知道?”
“我在我爹的书房,偷看书的时候,有一本无名怪册,上面记载的东西千奇百怪。其中有一种可以续命的蛊虫,名为“竹蝎”只因它长得如竹子一般,得此名。被竹蝎上身的宿主必须是死人,续命之后,脸上出现溃烂,伴有脓血,还会有蛆寄生在那里,被种此蛊者时常不受控制癫狂自残,唯一的好处就只剩下脑子是自己的……那么问题来了,他既然死过一次,又是谁让他变成这般模样。”薛语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可有解决办法。”
薛语摇摇头:“爱莫能助了。”
“实不相瞒,我带了一车的古籍,兴许有方法。”叶十方在门外听到又进来了。
“不早说。”薛语抬手就要拍叶十方,叶十方下意识一躲,紧闭双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胆小~”
“哥哥!你不要吓他。”
薛语抱胸调侃:“薛落尘你这个白眼狼。”
沈柏夭对叶十方作了作揖便去查阅古籍,见沈柏夭没理他,薛语屁颠屁颠追上去:“等等我!”
“薛二小姐……”
“叫我薛文吧,老是薛二小姐,太生疏了。”
“薛,薛文姑娘……”
“噗……”
“笑什么?”叶十方又右手扶了扶眼镜,略带羞涩。
“呕……不行了……这个味儿真真恶心……”薛落尘又跑了出去还不忘喊:“这个老头你先看着!”
“这一屋子的书得看到什么时候。”
“哥哥,那个丁卯,他把大家害那么惨,为何要救他,死了不更好?”
薛语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种话有些讶异。
“此人还有用处。”
薛落尘被薛语看得有些不适应,便说要出去走走。
丁卯醒后,只觉浑身疼痛难忍:“我没时间了。”
经过三天两夜的挑灯夜战,沈柏夭和薛语终于找到了关于此蛊的书籍。
“竹蝎,此虫剧毒无比,世间无药可解,唯有流萤草能止一时之痛,每日生嚼其草三株。”薛语顺着字往下看,上面画有流萤草的模样,他面露喜色,可是又实在想不起究竟在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草。
“如何?”
“这个!这个流萤草!诶呀!我见过!”
“不急,好好想。”沈柏夭轻拍他的肩。
薛语紧闭双眼,拼命回忆。
“密室出口!我们!那棵树下!就在那棵树下!当时我还觉得它长得奇异,可那明明是花,只不过长了张女人的脸。”
“那么,明日出发。”
“等等……那个方向不就是往慈溪县的路么?”
沈柏夭一听,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一行人第二天用马车拉着丁卯一同出发慈溪县。
回到密室出口,那个树林往左走,果然有几簇流萤草。大家足量摘取,薛语却停在那倒塌的废墟前:“丁卯,即便我爹的死不是你直接造成,但是你造的这个密室却是要夺入室之人的命。”
“这个密室的确是我所造。但图纸却不是我一人所作。那年我醒来就躺在这里,身边有一张图纸和一封信。说是造好了密室必有解药治好我的脸。我想这个人一定也是与薛家有仇的并且很熟悉薛家,我也想让薛柳这个畜……受到报应!原先我并不知道进入密室的是你们两个后生。我以为会是薛柳。”
“你……不知道你曾死过?”
“什么?我只记得我脑子一片空白,一直有人在与我说话,还有隐隐约约看到一颗红痣。”
“你被下了续命蛊,而你已经死过一回,你的脸就是种此蛊的后果。你被利用了。”
“怎么会……”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薛语一脸讽刺地笑,那么此行对那人来说一定很重要,“看来这一路上我们几个不会太寂寞啰~”
“哥哥,这个怪物的话可不能信!”薛落尘拉住即将上马的薛语。
薛语看她那焦急的样子,拉着自己的胳膊的手也十分有劲。
“你到底怎么了?”
薛落尘失魂落魄地摇摇头。
见她不愿说,薛语只好过后再询问。
到慈溪县预估要十八天左右。
赶了两天路。
“今夜,先在苓雅镇落脚。”叶十方看着地图,看了一眼小路上的界碑。
苓雅镇格外热闹,镇上的女人拎着菜篮子还不忘看了他们几眼。
“快看!好漂亮的男人!”
“嘘……你别太大声,我倒是觉得那个杏色长衫的男人不错。”
“还是斯文的人甚合我心意……”
“沈柏夭~”
“……”
“夭夭~”
沈柏夭无奈看了眼薛语:“做什么。”
“我看那几个姑娘对你好像格外喜欢。”
“无聊。”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我是说在南城的时候。。”
沈柏夭驾着马越过他,不愿搭理。
“哥哥~沈大哥怎么会有喜欢的女子,人家整天跟你待在一起。”薛落尘也骑着马多说了两句,叶十方则看着薛落尘,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瑞来客栈,就这里了。”叶十方主动交了定金,刚好还剩四间房。
“真奇怪,最近往
薛语跟着沈柏夭选了最东边的房间。
丁卯此前吃了流萤草,也舒服了许多。
薛落尘无比嫌弃地将流萤草都丢给他:“自己拿着,我警告你,不要做什么小动作,我会一直盯着你。”
“嘿……这丫头片子小小年纪如此刁钻……”丁卯接过流萤草,看着她的背影。
叶十方看着薛落尘的模样仿佛与之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她有些许差距。
薛落尘回到房里,无力跌坐在地,抱膝痛哭。
叶十方也是不放心,站在她的门前,听到她啜泣的声音,忍不住敲门:“薛小……薛文?”
“请回吧,我想安静一下。也别和我哥说。”薛落尘站了起来,俩人隔着门对话。
那日叶十方将她送回薛宅,心情好了许多,就在当晚她刚要找母亲问丁卯的事,却在门口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事情。
只见马悦宁将赵朝月拥入怀里:“一切在计划中,我想丁卯不久后就会和薛语那个坏东西去薛家老宅,等拿到我想要的,将来不仅薛家是咱们的,连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
“也不知道子儒愿不愿意认你做爹。”
“他是我的种!岂有不认之理。”
薛落尘全身发抖,双眼发热,胃里一阵恶心倒腾,此刻她只想杀了这对恶心的狗男女!原本以为母亲只疼爱弟弟,是因为弟弟年纪小,没想到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回到房里狂笑不止,那眼里最后的单纯不复存在。她留了一封信给伯母,便差人约了叶十方,一同去找薛语二人。
既然那个东西如此厉害,那么我就毁了它!”薛落尘决心不愿让那对狗男女得逞。
叶十方等了许久,见她未有出门之意,只好回了自己房间。
薛落尘刚要入睡,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
“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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