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

作者: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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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城


      最后,格兰与轻欢告别,并且像她保证一定会杀掉那个怪物,并问她下一步打算去哪。
      轻欢答到“打算去赌城看看。”
      “赌城?悦城么?那座城全城都是赌徒,没准真的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从这里往赌城前行,路途也不算远。行了五六日,路过了一个小村庄。轻欢决定在这里休息几日。村子的村长得知了轻欢捉妖师的身份,对她很是重视,亲自接待了轻欢。
      “轻欢姑娘此行去赌城路途必定十分劳累,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这里只有一个空房子,之前有个妖物混了进来,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将它除掉了。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先去那里住。”
      轻欢点头应了,这种临山的小村子里有妖是常事,并不稀奇。村长带她去了那小木屋,木屋前有个院子,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有些已经结了果子。旁边还有个鸡圈,只不过没有鸡。房子很干净,里面还剩着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没有被拿走。村长离开后,轻欢开始铺床,打算晚上好好休息一下。
      刚坐到床边,轻欢突然感觉到一丝妖的气息。她环顾四周,却并无人影。待她仔细找了整个房子后,终于在后院角落找到了一株开着紫色花的植物。
      “别装了,我不会伤害你的。”轻欢冲着那小花说到。“怎么被困起来了?是那些村民做的?”
      “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1.
      “嘶,好疼!”
      待那人走远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山中响起,若是仔细找去便会发现是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发出的。
      “可恶,明明还差一点就成人形了,可恶的人类怎么偏偏薅了我的叶子!害得我又失去了几日的修行。”植物上的紫色小花们都在微微颤动,似乎在表示着主人的生气。“待我修成人形,我一定要杀光可恶的人类!!”
      终于,伴着几声巨大的雷响,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孩跌跌撞撞的从劈出的山坑中爬出,雨下的很大,女孩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再醒来时,她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山上了。想要坐起身,才感到身上一阵一阵撕裂的疼,哦对,自己刚刚经历了天劫,现在已经获得人身了。少女环顾四周,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屋子里面,房子很小却收拾的很整洁。这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慌忙闭上眼。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很清香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十分熟悉,就像...就像春天开出的第一朵芫花,但又不完全一样,毕竟她自己就是芫花,怎么会分不清味道 。那股味道越来越浓,恍然间她睁开了眼,正对上那双眼睛。
      “你是谁家的妹妹,不知道下雨去山上很危险的么?”女人见她醒了,将一碗药递到女孩面前对她说到。
      女孩眨眨眼,用尽力气坐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人类女人居然在关心我?不对,她只是认为我也是人类吧,要是她知道我是花妖,肯定要把我的花全部薅走,送到什么药铺去。想到这,女孩一把打翻了药,忍着全身的疼痛起身,跌跌撞撞跑向门口,推开门,外面的雨已是停了。
      女人显然被她的举动惊到了“你去哪?”
      女孩只是回头冲她喊到“我才不会给你机会薅我的花!”
      女孩出了门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山下的村子里,她还是植物的时候山上的小鸟常常来跟她讲山下的事,她说山下有一个村子,里面有好多的房子,好多的人,好多的地,还有好多的小鸡和小鸭。每天那些人都会去种地,种出好多会长果实的树和草,她就会偷偷去吃,好几次差点被抓住。女孩边走边想,这时一个大妈拦住了她“你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说着就拉着她往一个最大的房子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女孩挣扎着,身上的伤口都因为女人的拉扯再次撕裂
      “刘姨等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女孩抬头望去,是她。
      女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刘姨,这是我的妹妹”
      “妹妹?我可从未听过你有妹妹”
      女人愣了一愣,从衣服内衬中掏出了一小块银色的东西,塞到了那个她称为刘姨的手中。
      “妹妹既然来了,就好好照顾她吧,有什么困难跟刘姨讲,姨知道,你丈夫走的早,村里人又不待见你,但刘姨不一样,有事尽管提。”大妈笑着,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
      女人没说话,只是冲那刘姨笑了笑,拉起了女孩的手“回家。”
      女孩刚成人形,虽对这些都不理解,不过也认识到女人两次救了她,此时便也不说话了,乖乖跟着女人往回走。
      又回到了那个屋子,刚刚地上打碎的碗还没有收拾,汤汁撒在地上。女孩抿了抿嘴,蹲下身想要用手捡起那些碎片。女人拉住了她“我来收拾,你去坐着,不许乱跑”
      女孩这回听话的坐在了床上,果然小鸟说得对,人类都是麻烦的,自己只是想帮她,或许这时候因该道歉?小鸟跟她讲过,做错事的时候因该要道歉,人类都是这么做的。
      “对不起?”
      女人似乎有些惊奇的望向她,不过这只有一瞬间,她就继续去收拾地上的碎渣了。
      女孩留在了她家,她也没有再去过问女孩到底是谁。
      女人每天早上很早就离开,快到日落才回家,她会带回来一些圆形的东西有时会带回来一个和那天一样的小银块,女人告诉她,这个东西是钱,这个是用来交换东西的,是很珍贵的东西。女孩不懂,既然是珍贵的东西,为什么那天那么轻易地就给那个坏人大妈,她去问女人,女人只是对她笑笑。
      果然,小鸟说的对,人类都好奇怪。
      女孩的伤很快就痊愈了,因为是花妖的缘故,她的再生能力很强,身上甚至连一道疤都没留下。这段时间,她学习到了很多人类的知识。她趁女人不在时,偷偷去山上偷野鸡蛋,放在被窝里学着野鸡的样子,没想到竟然真的孵出了小鸡。女人问她这小鸡是从哪来的,她只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最后在女人的逼问下,她才说出了事实,女人因此嘲笑了她很久。
      女孩又学着别人在后院种那些会长果子的植物,细嫩的手被锄头磨的一道一道全是红痕。女人晚上回来时,女孩一直把手缩在衣服里,直到院子里长出了绿色苗苗,女人才发现。
      “你不用这样的,疼不疼?”
      “我只是,想要帮助你,我感觉你每天好像都很辛苦,我....”女孩犹豫了很久,终于低下头“不要再去做不好的事情了”
      女人愣了,问她什么不好的事
      女孩说,她听那刘姨说姐姐每日早上出去晚上回来灰头土脸的,是去做了不好的事。
      女人皱着眉,沉默了很久“明天跟我一起去吧,我....并没有做什么不正确的事。”
      第二天一早,女人带着女孩上了山,她告诉女孩,她小时家里人是游医,她随着父母一路南行到此。有一日来了一个求医的人,他的女儿病了,很重。小村子里没有药铺,父亲摸着黑去山上找草药,却失足跌落山底,连尸首都找不回来,母亲一夜白头,没过多久也离世了。自此她便以采药为生。
      女孩更加讨厌那个大妈,小鸟说得对,人类大多数都是坏人!
      女孩养的会长果果的绿苗苗一天天长大,院里的小鸡崽也变成了大鸡。这日,女人对女孩说,她要进城一趟,去看看现在的草药铺的价钱。女孩要陪她一起去,女人只是说,你不在家看家,就会有坏人来把苗苗和小鸡都偷走。女孩瘪瘪嘴,她明明可以让小鸟替她看家,大不了等果果长出来,多分一点给它。不过这不能告诉女人,不然就会暴露她是妖怪了。
      女孩无数次设想,假如有一天她的身份被发现,女人会怎么对她。对她露出惊恐的表情么,不,不要。还是说把她送给捉妖师?她这种小妖的妖丹根本不值钱的!!难道真的像她想的一样,把她的花全部薅下来送到药铺去??女孩逼迫自己停止了想象,她绝对不可能让那一天来临!
      女人很快回来了,她与药贩子协商好了新的价钱,还对女孩说,给她带了礼物—一个香囊。女孩闻着那味道,跟女人身上的味道很像。“这是什么做的?”女孩问
      “是丁香花的香囊,我小时家那面有很多丁香花不过这面因为气候的原因没有这种花,我托那药贩子给我留了一些”
      女孩小心翼翼的将香囊挂在衣服上,然后拉着女人去院子里看绿苗苗和小鸡。你看哦,我有好好看家,绿苗苗没有丢,小鸡也还在!
      很快,绿苗苗长大了,真的长出了果果,小鸡也真的会下蛋。女孩又新种了很多新的苗苗,她对女人说,这些苗苗都是你说的值钱的草药,希望它们能快快长大,这样她也可以帮姐姐挣钱了。
      可能因为女孩是花妖的缘故,她种出来的草药长势十分的好,很快便遭到了同村采药人的妒忌。小村子的人耍不出什么别的把戏,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一天深夜,女人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女孩起了床,然后打开门出去了。过了好一会也没回来,她怕女孩有危险,忙起身出去找。刚进院子,就发现几个男人按着女孩,似乎是想侵犯她。女人脑子翁的一下“你们在干什么?”
      “呀,这不是那小寡妇么,虽然我们都没见过你丈夫,不过他肯定配不上你这样的,女人家家带个妹妹活着也不容易,不如从了我们”
      另一个男人说“就是就是,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养你们,还种什么草药啊”
      女孩再迟钝也知道他们的意思,刚才本想用妖力解决他们,没想到女人突然出来了,这可怎么办,要是她用妖力,那自己是妖的事情就会暴露,要是不用,姐姐和自己都有危险。
      就当女孩决定要出手的时候,身上的男人却突然被弹飞出去,一股强大的妖力袭来。女人身上发出一股浓郁的花香,几个男人纷纷倒了下去。女孩坐在地上瞪大双眼“怎,怎么会”
      女人走过来拉起女孩“我们要赶紧离开这,村长家里有捉妖师留下的可以探测妖力的符咒,现在的话我们应该已经暴露了。”
      女人拉着女孩想要赶紧离开,却不料周围红光乍现,竟是捉妖法阵。
      “果然,来不及了。这村长一向敬重捉妖师,每每有捉妖师路过村子都会盛情款待并请其做下法阵。”女人将女孩拉倒角落,摸着她的头“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然后女孩便感觉自己被强行化成了原形,变回了开着紫色花花的植物“我会帮你掩盖妖力,若不是强大的捉妖师无法发现,等风头过了,赶紧离开吧”
      然后她便看着女人走了出去。
      后面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只知道似乎有一群人闯了进来,然后便是争吵的声音,最后似乎闻到了火燃烧的味道。女孩只是觉得前院好亮,像白天一样,是在烧什么东西么?然后很多人拿着符咒进来搜查,当符咒靠近女孩时,却没有反应,女孩躲过了搜查,很快那些人离开了。
      “姐姐?”女孩小声叫到。没有人回应。女孩记得女人的话,不敢发出大的声音,只是低低叫了几声。
      姐姐去哪里了?是不是受伤了?

      2.
      “你有没有看到她”紫色花花有些颤抖,明明没有刮风。
      “我想,她可能....已经离开了吧”轻欢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捏了一个咒,将女孩放了出来。
      “姐姐说,厉害的人才能发现我,你是不是很厉害,可以帮我找找姐姐么”
      见轻欢迟迟没有回答,小花妖低下了头“姐姐...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轻欢看见有水滴在了地上“小鸟说,被人类发现,会死掉的,姐姐是不是.....明明答应我要和我一起种绿苗苗的,一起养好多小鸡的....”
      轻欢将小花妖搂在怀里“你的姐姐肯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然后可以保护自己”

      女孩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花香,和那个丁香花的香囊一样,和她第一次见到姐姐闻到的花香一样。轻欢对女孩说,丁香和紫芫花按道理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相见,可她们却能相遇。小花妖明白轻欢的意思,对轻欢说她会好好修炼会变强,以后可以保护好自己的。第二天醒来时,小花妖已经离开了。
      北方的丁香和南方的芫花,也会有故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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