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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儿与谁都合
皇帝被徐蔷和颜远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十分尴尬,目光扫到众大臣妃子憋得通红的脸,他的龙颜也红了起来,由衷地说道,
“你二人不过刚赐婚,倒是立刻就学会了夫妻同心!”
“父皇!皇子成婚关系到皇家气运,所以这旨意还是得慎之又慎!”颜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皇帝被儿子一句话堵得不清,一口气不上不下,
“老五多虑了,蔷儿的八字早就请国师批过,四平八稳,与什么样的八字在一起都合,与谁婚配都合适!”皇后幽幽开口。
关键时候还得是夫妻啊!
皇帝感激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皇后,却发现她头都没抬。
这一页总算揭过去了,按着寿宴的流程继续向下进行。
于是,一场宴会下来,徐蔷的夫君从原来的三皇子变成了五皇子,而且看皇帝的态度,赵小乔很可能还会是颜卓的侧妃。
这一点,对颜卓而言也算是安慰,至少并非所有事情都脱离掌控。
只是如此一来,没了徐家这做靠山,他登顶之路,怕是要坎坷许多。
由于徐蔷这一场半明半暗的换夫闹剧,皇后的寿宴便这样有头没尾地提前结束了。
对此徐蔷心中十分抱歉,从前她的寿宴便是各方妖魔鬼怪出动的修罗场,如今她自己竟然也利用姑姑的宴会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一不小心,就成了自己曾经最鄙视的人。
宴席结束后,众人离席散去。
颜远看着扶着徐老太君的徐蔷无语望天!
守着徐蔷这么一尊小菩萨,他觉得未来几十年漫漫人生路就如同这漆黑的夜空一般,无星无月,黯淡无光。
他能想到,二十年后徐蔷会变成徐皇后那样的大菩萨,五十年后再变成徐老太君那样的老菩萨!
徐蔷不知他心中所想,若知道倒可以提醒他一句,莫担心,你活不到那个时候!
徐家一行人出了大殿,上轿前,颜卓匆匆地追了上来,挡在徐蔷跟前,一把将蟒袍的大袖甩到身后,愣是将普通的一身衣服穿出了龙袍的气势,
“蔷儿,我有些话要同你单独说!”
不容置疑的命令的口吻,而且他似乎还是没想起来这个时候的他该称呼自己表妹,徐蔷倒是不介意提醒他一句,
“表哥,单独说话怕是不太方便,我现在是你的弟媳,若是被人瞧见你我单独说话,传到五哥耳朵里,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颜卓听她五哥叫得如此顺口,心中不爽,面色愈发阴沉起来,
“那好,你不觉得尴尬,咱们便当着你祖母,母亲和兄长的面说来,我无妨。”
吓唬小孩的办法徐蔷白天刚在颜远身上用过,难道还怕他不成,她坦荡荡地说道,
“你我光明磊落,话无不可对人言!但说无妨!”
徐老太君和徐夫人见状,对视一眼,识趣地钻进马车。
丫鬟婆子都垂手顺目地立在马车后,眼观鼻,鼻观心,各个木雕一般。
唯独徐晖,跳上车辕,抱着胳膊与车夫并排而坐,铁了心要当这看客。
徐蔷见颜卓越过自己瞪眼看着徐晖,也回头瞧了一眼,
“表哥有话要同兄长说?那你们说?”
原本颜卓酝酿了许多感人的情话,被徐蔷几句话说下来,一点说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但他必须得争取,毕竟徐蔷背后可是徐家的二十万大军!
他总要试上一试,酝酿好情绪,颜卓小声说道,
“蔷儿,我知道你在跟我生气,我跟赵小乔真的没什么,今日都是误会,我这辈子只悦你一人,纵使她成了侧妃,我的心里也只有你……”
徐蔷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只悦她一个?她怎么觉得他除了自己,谁都悦呐?
“表哥,我现在是你的弟媳,你对我说这种话于礼不合,这一次我权当你是酒后胡言,还望你以后莫再说这种让彼此难堪的话了?”
徐蔷义正言辞,声音越说越大,正值宫宴结束,永巷上出宫的官员家眷络绎不绝,若是旁人兴许就这么一走一过,一听罢了,可是今日宫宴上的事大家都是明眼瞧着的,这三皇子对准弟媳的心还真是旺碳一般。
见徐蔷越说越激动,颜卓忙抬手阻止,
“好了,我知道了,你莫要再嚷,我只是向你表明心迹,未来不管你嫁人与否,嫁给谁,不论有何意外,三皇子妃的位置,本殿下都给你留着!”
徐蔷一愣,他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等五皇子死后,再二嫁给他?
“表哥好生无状,我与五哥自是要长命百岁,白头携手的,你若要留,怕是要终生不娶了!”
说完徐蔷也不等他回,冷哼一声,扭头走回了马车前,徐晖跳下车辕,搀扶着妹妹上了马车。
独留颜卓一人立在车前发呆,他放下帝王的尊严来找她,她竟如此不识抬举,不知不觉间指甲竟已经嵌进掌心的肉里,身形一晃,差点栽了过去。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徐晖扭了扭脖子,用马鞭敲着手心走了过来。
刚才他二人的对话,徐晖可是一字不落听了个清楚,他以前虽不喜三皇子假仁假义的模样,但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也从未将他当成外人,哪成想他竟然能干出这种事,为了挖弟弟的墙角,不惜咒他早死!
看着颜卓苍白的脸色,轻轻晃动的身体,徐晖冷笑一声,
“三殿下,奉劝您一句,血气不足就多吃点血肠,头晕就吃点猪脑花,常言道,吃什么补什么!”
说完他挑了挑眉,甩了一个鞭花才转身回去。
徐家的三位女人都坐在车上,徐夫人虽然一肚子的话,也只能憋着,好不容易熬到出了宫门口。
徐夫人大手一挥,将丫鬟婆子全数都打发到后车上去了。
徐老太君见状蹙眉道,
“你将她们都打发下去,是要亲自来伺候老身?”
婆媳问题这个千古难题,在徐家也不例外。
婆媳二人都是好人,许多年前,她们也曾好得一个人一般,后来徐蔷兄妹相继出生,在子女教育问题上婆媳二人产生了南辕北辙的分歧,加之家中两个男人又都不在家,也无人从中调节,日积月累下来,竟成了针锋相对。
徐老太君想让孙子从军,从战场上继续徐家的荣辉,可徐夫人死活不同意,夫君已经整日不在家了,若是儿子再如此,可让她怎么熬。
所以徐夫人想让儿子走仕途,徐老太君又拦着不许,觉得文官们整日勾心斗角太下作,但徐夫人的爹就是御史大夫,她觉得婆婆这是瞧不起自己,如此一来二人便彻底闹僵了。
结果,徐晖眼看就满二十了,还没个正经营生,文不成,武不就,成日跟京城中那些大小纨绔混在一起。
他最好的朋友不是因勤勉有礼颇具贤名的表哥颜卓,而是同样无所事事招猫逗狗的颜远。
除此之外,徐蔷也是婆媳二人争夺教导权的主战场,一个想要将她培养成温良恭俭让的大家闺秀,一个想要爽朗明快的活泼孙女。
结果两股力量在徐蔷身上较量,硬生生把她扭曲成了一个又温良谦让,又爽朗活泼的单纯浅白的‘傻姑娘’。
一边是红着脸瞪着眼的祖母,一边是从容端坐却面如冰霜的母亲,眼见着争吵一触即发。
若换做从前,徐蔷必然是提心吊胆小心应付,但如今的徐蔷对着婆媳二人的矛盾不仅不以为意,倒觉得这一幕极具人间烟火气,她枯守深宫那二十年,最常回味的就是在国公府里祖母和母亲吵吵闹闹的日子。
徐蔷笑着蹭到了祖母身边,
“儿媳哪有孙女贴心,所以让蔷儿伺候祖母可好?”
徐老太君见了孙女的小模样,一肚子的气顿时散了大半。
这个媳妇旁的不说,生的孩子都是极好的。
“就你这嘴甜,最会逗老婆子开心!”
“那是因为祖母疼我啊,”看着徐老太君脸颊上粉红的指痕,徐蔷愧疚又心疼,红着眼眶问道,“祖母,您的脸还疼吗?”
徐老太君笑着摇了摇头,爱怜地摸着徐蔷的小脸,
“本想一巴掌换你一个自由身,可是终究还是嫁到了皇家。不过你眼光很好,那一堆龙子龙孙里,老身就瞧着这个老五最顺眼,虽然也是皇子,心却没有那么大!日后能跟你安心过小日子,总比嫁给其他几个更放心。”
想到自己选颜远时,祖母眼中闪现的光,徐蔷问道,
“祖母很了解这位五皇子?”
徐老太君却是摇了摇头,
“有些人长了一张聪明面孔,却是笨肚肠,有些人看似浅白,却是有着大智慧,老身不敢说这老五多好,但他好歹算是个武将,武将又能有多少花花肠子!”
若干年后,徐蔷望着祖母的牌位,回想起今日她的这番话,不由得心中戚戚,武将的肠子要是花起来,也是着实吓人!
一直默默看着女儿在婆母怀里撒娇的徐夫人气已经消得差不多,可是婆母最后这句武将没有花花肠子,明摆着是在暗讽她爹这个文官一肚子花花肠子!
骂她,她能忍,骂她爹可不成,于是徐夫人冷哼一声,
“母亲也知道武将一根筋,头脑简单啊?那何故还让晖儿也走那行伍之路?”
好不容易被徐蔷活络起来的气氛,徐夫人一句话又降到到了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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