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三千神殿

　　程也一等凌玉离开就马不停蹄地往问罪谷赶，趁他还没露出马脚，旁人还没察觉出异样之前，一定要找到司永安问清楚。

　　一路上都是同门师兄弟跟他打招呼，因为他辈份高，听到的都是程师兄程师兄的。

　　“师弟别来无恙啊。”

　　程也不耐地瞥了一眼司均，将比他高大了不少的司均吓得一怔，“有事？”

　　司均不想承认自己被这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吓到，立马示威似的让人将他围起来，装模作样地抽出把宝剑，“我来替我师弟讨回公道。”

　　“哪位？”

　　司均登时像一头炸毛的狗，“我师弟因你死在堕落谷外，尸身都没有完全的，你还在这装傻。我听说你修为精进不少，不知道扛不扛得住我的几下攻击？”

　　程也不知道自己没意识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不敢随便回答，换了一副笑眯眯表情看着他，“什么堕落谷？”

　　“你还装傻！”司均作势要动手，“凌玉长老的什闲殿后，堕落谷外，你们一同进去，只你一人安然无恙的出来。”

　　程也挑了下眉，看来某人把问罪谷的名字都改了。

　　司均看程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提着剑就要上。

　　一剑贴着程也的脖颈划过，程也身子后倾，后撤一步，一记横腿踢上司均的左脸。司均艰难挡住，连退了好几步。早就听说程也最强的是体术，这下他算是体验到了。

　　程也对自己身体的变化适应很快，灵力在四肢百骸缓缓流过，让他常年酸软无力的筋骨充斥着力量，修习多年的体术也真正有了用武之地。

　　他冷冷地看着司均，将骨节按得咔咔作响，扯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司均还未反应过来这笑的含义，程也已经在眨眼间凑到他的跟前，对着他小腹狠狠一拳，接着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司均接连撞上了几棵树，一脸诧异地看着程也，嘴角还渗着血。

　　“你不是只有结丹修为吗？”司均目眦欲裂，“你怎么可能能这么轻易伤到我！”

　　程也一笑，“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我现在的修为你看不到么？”

　　程也身体特殊，灵力流转与他人存在差异，司均闻言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金丹大圆满……怎么可能？”

　　他目光呆滞，“我半月前见你你才刚刚结丹，怎么可能……你是怪物吗？”

　　程也不置可否，他是知道普通修士的修炼速度的，哪怕是自认天赋最高的司家人也不可能在两个月内从入门到差一步元婴。不过既是司永安的杰作，程也也便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你还有事吗？”程也勾了下唇角，“我还有时间陪你继续玩”

　　司均被他这个皮笑肉不笑吓得闭了嘴，呐呐地坐在一边。

　　程也嗤笑一声，朝问罪谷走去。

　　纵使名字改了，问罪谷的景象和从前也别无二致，他沿着幽径迈入仍然恐惧的死地，而后在里面茫然摸索了两个时辰。

　　眼瞧着天色暗了下去，司永安觉得看着程也白费苦工的自己有些过于无聊了，正纠结要不要同他见面，却不想程也先开了口。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在附近看着我。”

　　清冷的少年嗓音透着些难言的情绪，将高处的司永安说的干愣在原地，司永安清楚地看见他细微发抖的手将手指攥得发紫，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了程也面前，和那张俊秀非常却阴郁十足的脸打了个照面。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司永安见他眉宇间的阴贽，“你怎么看起来不太愉快，嗯……甚至有些恼火？”

　　程也被气笑了，“你在做什么？”

　　“嗯？”

　　“你在做什么？”

　　两句话问得无波无澜，语调甚至都无甚区别，但司永安就是觉得这话是一句比一句问的重，一句比一句包含更多的怒意。

　　“我只是满足了你的一个小小愿望而已，”司永安依旧是云淡风轻，“你灵根恢复的时候昏了过去怎么也醒不过来，我就自作主张替你掌管了身体一段时间。”

　　“扯闲的话你当了真，也不多问问我的意见，”程也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眼里的无措，语气平静了下来，“也不管我想不想成为众人簇拥的对象，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对吗？

　　这个问题还没有人问过她，“灵根本就是你有的，修为也是你该有的，我只是把你的身体带回了原来的地方而已。”

　　程也听明白了，司永安的表情让他奇妙地品出了些委屈的意味，低声开口：“怎么把问罪谷改为堕落谷了？这名字可真难听着。”

　　司永安被他突然转换的话题搞得呆楞了片刻，“问罪谷是从前关我的司家人起的名字，我觉得也不需要在意笼子的名字便没管，现在既然有你要来陪我，便想着把名字改了的好。很难听吗？”

　　察觉她是真心实意地取了个自己中意的名字，程也艰难地扯了下嘴角，“既是要改名，怎么取了个这种名字？这世上有很多好词好字。”

　　“那你取个？”司永安一哂，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他。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他捏着下巴，“就叫眠琴吧。”

　　司永安眉头抽搐，“哪个眠？哪个琴？我没见你读过几年书，倒会整个拗口的东西。”

　　程也闻言笑出了声，司永安看他笑了也跟着牵动嘴角，温和地看着这个三个月前还是个骨瘦如柴的小猫崽子的程也，“不生我气了？”

　　“一码归一码，”程也眼角还挂着笑意，却不影响他说的话依旧冰冷无情，“现在这局面你要如何收拾？像你改动他人记忆的问罪谷一样改变他们关于我的记忆？”

　　司永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可以杀了他们，不论他们以如何残忍的方式死去都是被允许的，因为他们顶撞了我可以被我抹去存在。可是我不能更改他们的记忆，催生他们做出些不同于我干预前的事，这有违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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