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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齐下
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兔祖宗的心肝肺,都能叫这臭小子气地呕出来。
她瞪圆了眼,兔耳朵和尾巴险些没给气地显了形。“你竟,”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嫌我管得宽了?”
韩将军不明所以:“你管得是有点宽。”这是他和叔父的家事。
“哈啊?”
“我的事与你干系不大。”韩将军诚实道,是他自己家里的事啊,与她无甚关系。
“你管好你的事即可。”你把你负责的部分管好了就行。
“....我是你奶奶...!"
“什么奶奶不奶奶。”
他有点不耐烦了。
他不说倒好,一说这下可炸了锅。
金色丽人生气起来,浑身的嫩白肌肤都泛起薄红,什么东西??造反了?
李镶红气懵了。
是谁含辛茹苦把他培养成人,是谁白天讲故事,晚上哄他睡,是谁冒着巨大的风险到人间界,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给他施展了还魂术,让他圆了自己的大将军梦。
她想起十几年的牵挂和无音讯,脑子里的情绪千回百转了好几个回合,最终蹦出来一个字。
“行。”
这小屁崽子,爱谁管谁管。
然后干净利落的背过身,自己抽下搭在屏风上的斗篷,孤身往外走,边走边喊:“小青瓜,小青瓜?上哪儿去了死丫头?”
小青瓜守在小驿转给仆人奴役休息的地方,和马夫一起啃苦瓜,水灵灵得啃得正起劲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听传唤,立刻一起收拾身上,站起来跺跺蹲麻的脚。
李镶红风风火火地走出来,打了个头阵,后头远隔开了好一会儿,又跟上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大将军。
韩广扬这边也窝火,他的祖奶奶,那是正儿八经的韩式诰命夫人,她闲着没事老说是他奶奶,占尽便宜,一次两次也罢,还说个没完了,真当自己是祖宗了!
“走,青瓜,跟我一起上马车!”李镶红抢过小青瓜抱在怀里的苦瓜篮子扔上去,撩起袍子踩上车辙,一手伸出去,对着小青瓜。“过来,抓住我的手,咱们回家。”
小青瓜拿着自己手上啃了一半的苦瓜,呆了,“啊?回去了?那将军呢?将军不回去了?”
“还要什么将军,有的人啊,当了将军就以为自己真是人了,眼里再也看不上别的了,连自己的长辈,他都能给忘喽?那可是亲人啊,这么亲,这么亲他都能给忘了,那他还是人么?他不是,他妖都不是。”
李镶红骂得起劲,不给小青瓜反应的机会,揽住她的细腰,一个侧身搂进了马车里,拉上帘子,她喊了声。
“送我回月红楼,就现在!”
这马夫可被为难住了,这车是将军的车不错,那上头是个艳姬不错,可这波斯艳姬可是刚被将军接到府上的,又敢这么冲将军发脾气,一看就是盛宠在身,不知道因着什么事,泡个泉子和将军闹了别扭,现在正耍脾气呢。
他哪里能真敢把人送回月红楼啊,那可不得让将军给砍掉了脑袋。
韩将军这边发着火,自己闷葫芦似的憋了半天,想找人发通火吧,又想起这是个疯人,找她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准还能给她多添点病情。
他的老母亲可真会给他找好人,抬进一个小祖宗。他想了半天,还把自己想出来点后悔来,老实说,他确实也觉得自己不应该,伤了自己的长辈,更何况,这女子还疯癫。
哎,和一疯人置气,未免搞笑。
韩将军从未有这样的感觉,还憋屈出来了点不应该的心虚来。
他坐上马车,没进车厢里,握住了马的缰绳。对着马夫说,“上来,不要紧,直接回府上。”
这马夫更是惊掉了下巴,天下将军不但没有生气,还要自己架马,他战战兢兢道:“奴..让奴才来架马吧?”
韩广扬道:“不用,你上来跟我一起坐着,你架地车没有我稳当,再说我正好身上闷得很,透透气,赏赏红,多美的事情。”
马夫爬上车,马车就启程。此时天色暗沉,星垂云间,明枫化暗枫,夜色降至,别有一番滋味正浓。韩将军这一路果然驾驶的极稳当,马不惊不急,速度适当,等到了将军府,陪着小青瓜啃了一路苦瓜的兔奶奶,摇摇晃晃地睡着了。
车速一降下,韩将军就掀开帘子,叫一直不知发生了什么,神色晃晃,担惊受怕的小青瓜自己动作小心地跳下车,自己钻进车厢里,看见丽人在软塌上睡得正香。
李镶红枕着自己雪白的胳膊,睡得脸泛红晕,金丝凌乱,长睫顺着平缓的呼吸轻颤。
韩将军忍不住在那里多欣赏了会儿。
这美姬来自西域,不是中原人见惯了的长相,不论品性,单论相貌,若要他来评判,当真算得上天下无两。
天妒红颜,可怎么就叫她得了不该有的疯病,
他想把美人抱下车去,谁知道刚一伸手,李镶红就醒了。
她一睁眼,“干什么?”老兔子缩到一边,躲过这一劫,“我还没消气呢,你离我远点。”她整理自己的头发,抚平自己衣裳,掀开帘子探头看了看,还是肃穆冰冷的将军府。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把我送回去,我要回月红楼。”
“你不能回月红楼了,你要住将军府。”韩将军耐心道。
“切。”兔祖宗翻了个美丽的白眼,她跳下车,反手伸了个懒腰。“走吧,小青瓜,咱们两个回去睡觉。”
小青瓜抬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见将军没有反应,连忙凑了过去,“那个,镶美人,将军还在这里站着呢,再说,他也没给你准备屋子啊,要是你想睡,就只能跟我到仆人的屋子里头睡大通铺了。”
韩广扬话也接的好:“是啊,你今天不跟我睡吗?”今天泡了温泉也舒坦了,都是新婚燕尔的,哪能分床啊。
兔奶奶冷淡地说:“你大了,自己睡吧,走,青瓜,大通铺就大通铺。”连草垛石板洞窟都睡过的人,哪里在乎这个,头也不回的就要青瓜领着走。
韩将军想,得,没希望了。
“王伯,别让她去跟那些丫头们一起睡,给她挑个离我最近的院子,收拾舒坦熏上些安神的香,镶红她今天也累了,别打扰她,让她睡个舒服的觉。”
他小时母亲也总是莫名其妙的生闷气,父亲都是让她冷静一夜,大多也都好了,那就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兴许过会儿人就能清醒了。
到了明天应当就好了,韩将军想着,趁现在夜色还不深,还可再练剑。
·
到了明天也没有好起来。
韩将军喝了一口闷酒,他觉得自己牙疼又要犯了。
“你奶奶...哈哈哈哈...她说什么?...她说她是你奶奶...?”
特别是上官英雄此人,有一缺点,就是嘴碎,逢是遇见自己觉得夸张的事,颠来倒去的就说个没完,简直是比个苍蝇还讨厌。他又趁他爹不注意溜出府门,溜号到了将军府。
用他的话说,就是这地方带着生人勿进的煞气,一般京官轻易没有说敢登门,也就是他这种福泽深厚,八字过硬的人,才一点事也没有。所以他上官英雄,当杀神韩广扬的朋友,那是再合适也不过。
韩广扬心情郁闷,一张凶神脸显得更凶了。“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李镶红自打从下仙山回来后,就一直闹脾气,接连四五日了,就当我不存在似的。”
上官英雄摇摇头,“哎,都说了那李镶红是个疯人,不都告诉你了顺着她点,她的脑回路哪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呀,你就让她喊上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韩将军醉了,听得也是心不在焉的,“你少说点没用的,说点实干的。”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人家不是说了,要当你的祖奶奶。”
韩将军闷声晕乎说,“那李镶红,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犯昏,不犯昏时人很好,我当真喜欢! 不好的就是总犯昏,犯起昏就要当人祖宗,这谁受得了!”
“对头喽!”上官英雄猛合扇,“你看看,她叫你孝敬长辈,你说她管得宽,人家本就是好意,况人家来了府上那么久,你竟连个舒服宽敞的屋子都没给人备下,不见丝毫尊重之意,她又怎么会高兴。”
“你这子嗣——又从何而来呀?”
“也..也有些道理。”韩将军虚心受教,问得着急“那敢问,敢问上官夫子,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啊?”
“一个字,‘哄’!”上官公子断言:“常言道,女子难养,一哭二闹三上吊,男子也得有妙招,‘一跪二哄三送尊严全不要’”
将军眼迷离:“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的嘴巴特别笨,尊严如山我不能搬,送、送,送东西倒是还可以考虑考虑。”
“送什么?柿子?绣花鞋?红丝绸?”
“我发现你一喝醉,说话就很有特色,有点像那个快板..不对,也不是那个味。”
“什么?到底送什么?英雄,你天天混迹花楼子,这女人喜欢什么,数你最懂了。你快给我参谋参谋,不然我母亲的意愿,可就完成不了了。”
韩将军这大心结难解,铁血男儿也落泪。
“嘶——”上官英雄眉头紧锁,“你这事儿,还真的有点不太好办,你那绝世美人,可不是普通的艳姬,那是当世第三的名头,香粉胭脂,金银珠宝,名声美誉,那是样样都不缺,想讨好她,那可真不是一般的不容易。”
“那可如何是好啊?”神武大将军也烦了难,要是连上官英雄这厮的都没了章法,他也只能干麻爪。
“别急啊,”上官英雄单负手,“可你兄弟我是什么人啊?这种小事,也能难得了我?”
韩将军急了,“那你倒是不要再卖官司了,赶快坐下细细同我说啊。”
上官英雄斜觑他一眼,一个潇洒转身,重回席上,“你得用脑子,”他用扇尖点点自己的头,“用这里分析,懂吗?你这莽夫。”
“那镶美人是什么都不缺,但她现在可是放弃了所有的一切,跟着你,你这个大老粗,从良了啊,她现在还有那些东西吗?她什么也没有了。”
他伸掌,“这是为什么?你说。”
韩将军大舌头道:“不是因为她...她疯了吗?”
“是啊!她疯了,在几乎都有的情况下疯了,那她疯了以后到底说了什么?她身为一个风尘女子,又缺了什么呢?”
“她说——”韩将军仿佛明白过来了一点,“她说她想要当我奶奶!”
“你想想啊,你想想。”上官英雄见这人满身酒气,摇摇头,“算了,还是我替你说了吧。”
“奶奶是什么?是家庭,是亲人,是联系与爱。她一风尘女子,如一无根浮萍,缺的就是那份家庭之爱!亲人之爱!”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疯了之后一心想要做你的奶奶!”
“可又为什么偏偏是奶奶呢?因为奶奶在家庭之中的地位高啊!可以获得家庭中所有人的尊重!”
“所以,她要的,是一份尊重,是一份承诺,是独一无二的联系。”
上官英雄说的板上钉钉,“她要的是‘安全感,这就是重点!”
将军重复:“这..就是重点?”
上官公子道:“不错,对付这样的女人,要的就是多管齐下,直击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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