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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池慕往拢拉了拉被子，背对着周冼，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他们到摄影馆的时候外面已经有店员在等候了，看起来热情洋溢，池慕知道那不是迎接他们，而是向那三四千块钱招手，毕竟网上的订单数量只有一个，还是他们给的。
“您就是池小姐吧？”
池慕点了点头，偏头看向周冼，他正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拍了拍周冼的肩膀，“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老板没给结运费。”
“先进去吧，一会儿再想。”
周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随着店员走了进去。
“小姐，我们先化妆吧，先生可以到外边等一下，那边有沙发，小杨，端些茶点来。”
说是茶点，不过就是把一整个巧克力蛋糕切开些许装了盘子而已。
周冼没在化妆间里待很长时间便借口抽烟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拿了两瓶绿茶。
池慕虽然怀疑，但是还是接过了一瓶拧开喝了一口，绿茶清凉，解了她许多腻。
“好了小姐。”
化妆差不多占用了一个多小时，池慕出去的时候周冼翘着二郎腿看手机，手指不断翻动着。
看到她出来，周冼抬起了头，她看到周冼眼里闪过一瞬的惊喜，她默默回头，记下了化妆师的那一套化妆品。
“很漂亮，”他顿了顿，“由衷的。”
“从你嘴里能听到由衷两个字实属不易。”
周冼没说话。
“走吧，去换衣服。”
拍写真是一个很费力的事情，笑到最后池慕只觉得嘴角抽搐，笑不出半分来，照片里没有太过亲密的画面，相拥和轻碰嘴唇就已经是最大的尺度。
索性成片没让她失望，周冼拿出手机来利落的扫码付款。
她洗了两张照片出来，余的都换成了电子版的，成片大概七十六张。
她洗的照片一张是他们相拥在一起，眼里都是温情，另一张是池慕的单人照，照片里她风姿绰约。
摄影馆免费送了两个相框，池慕把照片放了进去。相框很合适。
“小姐和先生很登对，看样子是好事儿将近了吧？”
周冼垂着头翻手机，池慕看了他一眼，浅笑：“不是，我们是为分手做纪念的。”
店员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周冼偏头看她，池慕脸上有淡淡的笑意，语气温柔的接过店员提着的照片率先离开。
周冼跟在身后默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闷，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烘焙店新出了甜点，奶香味飘满整个街道，池慕驻足弯腰看向玻璃门里的慕斯蛋糕。
上面有好看的卡通形象。
“想吃吗？进去坐坐吧，里面还有双皮奶。”周冼扬了扬下巴，池慕这才注意到店里的招牌上有“新上，双皮奶”五个大字。
她看了看周冼，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抬脚走进了店里。
日暮西垂，有一束光打了进来，映在了桌子上面，折射出好看的形状。
她蓦地就想起一句话来:
当丁达尔效应出现时，光就有了形状，当你出现时，心动就有了定义。
“你坐，吃什么口味的，我去点。”
池慕脱口而出：“蓝莓吧。”
周冼起身去点，回来的时候端了好几种慕斯蛋糕。
池慕最喜欢吃芒果和蓝莓味的。
店里没什么人，偶尔进来对小情侣手挽着手，女孩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她垂头吃着自己的蛋糕，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半边侧脸，脸上的妆还没卸，周冼觉得她好像在发光。
“我明天出车。”
“嗯，去吧，记得帮我带好吃的。”
“知道了，这是一定的。”
————
池慕把合照放在了餐桌上，十分显眼，无死角的可观看。
另一张则放到了自己的床头柜上。
她从网上买了几条裙子，大多都是素色，以黑白为基调，只有一条是红棕色，扎眼得很。
她还买了化妆品，跟着网上的教程一步一学。
————
杨野许多天没去货厂，大概四五天。
池慕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胡子长长了不少，脚上蹬着一双拖鞋，看起来不修边幅。
“听说老板去太平间了。”
“不会是他家里人出什么事情了吧？”
“看着也像，要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邋里邋遢成这样。”
池慕站在一侧听着，心里略有担忧。
夏季里的厂房有些闷，她站起来溜达着开了每一扇窗，有风灌了进来才抚平了她心里的焦躁。
她踱步到杨野办公室，杨野趴在窗户上，手边放着一瓶啤酒，风把他的衬衣吹得鼓鼓的，脚下的烟蒂有五六个。
她敲门，而后走了进去。
杨野看到是池慕，自然的掐灭了烟。
“怎么了？”
“听说你家里人出事儿了？节哀。”
“听小道消息也听准确一点，”杨野拿起酒瓶来仰头喝了一大口，“是我去太平间工作了，一天两千。”
“工作？”
“对啊，只许你兼职，不许我挣外快。”
“不是的。”
“行吧，那给你涨工资。”
“涨多少？”
“涨到一万五，别去兼职了。”
池慕撇撇嘴，资本家都是精打细算的，这话听听就成。
“你很久没来找我说话了。”
“我以前也不常来找你。”
杨野定定的看着池慕。
“我已经见过生离死别了，没什么可怕的了。”杨野顿了顿，“从前怕你被抢走，现在怕你不快乐。”
池慕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他人呢？”
“出车了。”
“还是小心为上吧。”
“知道了。”
“他前女友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
“没有我不知道的，而且，他前女友有男朋友了。”
池慕眼波转了转，饶是什么也没说。
“去上班，否则扣你工资。”
“知道了。”
池慕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杨野重新点燃烟，眉头紧锁。
他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杨野拿起来看，是周冼和别的女人的照片。
“渣男！”他愤愤道。
————
周冼每次走会走一周，长的时候半月有余。
池慕的工资涨到了一万五，打出来的工资条却还是七千五。
她拿着工资条陷入沉思，还以为杨野不过是说说而已，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想了许久辞掉了兼职的工作。
————
日子转眼已入深秋，一天天见凉。
池慕开始懂得打扮自己，开始拿捏周冼的心理，周冼的出车时间从原来的一周缩短至四天。
他每一次回来，总会和池慕在小床上厮磨。
小小的床不大，两个的身体靠近，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他开始说甜言蜜语，开始说我爱你，开始关注池慕。
池慕一点点抽离出来。
其实一个女人不需要多厉害，只需要穿时尚的衣服化漂亮的妆，周冼这样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对周线而言，有且只有这一种办法。
他迷上的是外面的人的什么？绝对不是才华，有才华的人看不上他，也不是有钱人，有钱人谁去夜场做这种事情。
她们的感情不清不楚的开始，她不清不楚的陷入，但要明明白白的抽身。
太快开始的感情，总会跟昙花一现一样，爱情的保质期本来就很短。
————
池慕一只手拎着餐盒，一只手插在兜里，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随后响了一声。
门轻轻被打开，池慕拿钥匙的手顿住，抬起头就看到刚洗完澡的周冼，头发上还挂着水珠，顺着发丝淌了下来，他只围了一条浴巾，松松垮垮的搭在腰间。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不久。”
池慕点了点头，进门换鞋。
屋里有淡淡的烟草味。
“吸烟了？”
周冼的目光闪了闪，轻声应到：“嗯。”
“我不喜欢烟，以后别抽了。”
“知道了。”
周冼凑了上来，从身后圈住池慕，下巴蹭着池慕的后脖颈。
池慕说：“等一下吧，我还没吃饭。”
周冼听话的离开，屋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地板也擦过，放在脏衣篓里的人衣服被挂了起来，茶几上放着一束鲜花。
池慕定定的看了看周冼十几秒，他表现的极其不自然。
她说不出来那是因为什么，只是这种情绪在他这种惯犯身上很难看到。
“长途累吗？”池慕一边问一边掏出手机来，微信里有一个新的联系人申请，头像是一个年轻女孩，长的不算好看，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只能想到妖艳。
“还好，奔着你回来就不算累。”
池慕笑了笑点了同意，对方几乎是一秒就发了消息过来，是一些照片，略带模糊，还有一些聊天记录，不过不是微信，是另一个社交软件的。
池慕吃饭的手愣在半空，这大概是第一次被赤裸裸的揭开。
模糊的照片是一些香艳的照片，女人的身材很好，缠着男人的腰身，可她认得，那就是周冼。
聊天记录是每一次的酒店位置，和他们一起出游的照片，是西安，池慕最想去的地方。
池慕站了起来，轻轻的扣住了那张合照，她走到周冼身边，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给我看看。”
周冼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紧张，却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池慕。
记录被清除的干净，甚至连微信账单都无迹可寻。
看起来一切如常，眼前的男人和手里的手机。
不正常的就是周冼这次回来做了家务，买了鲜花，洗了澡。
周冼问：“怎么了？”
池慕笑着递过了手机，“没事，看你在外面有没有包养小情人。”
“我哪儿敢啊，女人一个就够麻烦了。”
池慕的眼神在周冼的脸上扫了扫，停留了片刻，拿起手机，缓缓敲下：你只是他消遣的工具，错误的是你跟正宫来挑衅炫耀，让你们以后连温存的机会都难以再有。
她拿着手机想了许久，点击了发送。
她之所以有底气这么说，是因为她笃定，周冼的心现在开始，只属于她。
手机很快传来了响声，池慕已经不想再看，静默的把餐盒收了起来，扔出了楼道。
周冼的体力一向很好，今晚也不例外。
池慕有些出神，屋顶上灯的形状也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似是感觉到了身下的人不出声，周冼恶意加重了力道，池慕的锁骨上传来被啃咬的刺痛感。
“出声。”
池慕死死咬着嘴唇，周冼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突然心头涌上一阵悲哀。
手机响了起来，暗夜里尤其突兀，周冼动作没停，伸手将手机按了静音。
第二天池慕醒来的时候，周冼已经走了，桌上放着他一早下去买的早点，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和小学生一样，歪歪扭扭写着“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手机已经被充好了电，这个冬季来的早了一些，可温度却不如以往低。
池慕看了一眼，微信消息大多都是那个女人发来的，看样子是被逼急了眼，发了好些长语音。
她选了一身小套装，套了一双靴子，裹上围巾走出了房门，外面飘飘洒洒的下起了雪。
她鲜少穿成这样，气质尽显，杨野调侃她从农村小姑娘摇身一变变成了白领。
什么时候说分手呢？下次吧，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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