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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陈子鱼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记得下午陈柏生是抱着白澄去的洗手间。
陈子鱼虽然身高一米八,但身板是个瘦削的学生,力气没有陈柏生的大。
他起身先拔了白澄的吊瓶,又两手放到白澄脖子和膝盖下面,将白澄抱了起来。
白澄也是瘦削的身形,但是身上腱子肉多,个头也高,陈子鱼勉强将其抱起,又要小心别碰到他的伤口,谨小慎微地挪到病房里的洗手间门口,发现洗手间的门是关上的。
陈子鱼原地沉默了两秒,不知道是先把白澄抱回去,还是自己试着腾出两只手指开门?
白澄默默地伸手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抬头说了句:“笨蛋。”
陈子鱼差点儿没把白澄摔着,不是因为白澄骂了一句笨蛋,是白澄说着这句笨蛋,呼吸喷在陈子鱼脖颈上,他的脖侧十分敏感,转眼间,脖子到脸全红成一片。
白澄:“……”白澄觉得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气的脸都红了,笨蛋都骂不得?
陈子鱼把白澄放到座便器就往外跑,留下一句:“裤子你自己脱。”
白澄叹了口气,反省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凶了。
晚上陈子鱼熄了灯还在被窝里玩手机,白澄说:“小鱼,熄灯别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陈子鱼翻了个白眼连头都没回,“你怎么什么都要管,真以为自己是舅舅了?”
过了一会,陈子鱼突然坐了起来,他看着白澄。
今晚窗外的月亮很圆,泄了一室的银光,地面上是窗棂投下的四宫格,一直延申到白澄的被子上,变了形。陈子鱼看见白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被月光映地亮亮的,他眨了眨眼,看向陈子鱼。
“你刚叫我什么?”陈子鱼问。
白澄:“……”
“你是不是叫我小鱼,几个意思?你就比我大几个月,还真想长辈儿啊!”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白澄看回天花板,“同辈之间就不能叫了?”
“别叫我小鱼,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陈子鱼说。
白澄默而不答,许久才问:“你知道自己晕血吗?”
陈子鱼愣了愣,觉得白澄话题转的有点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
“知道啊,怎么了又?”他问。
白澄:“我上午听医生在门外训叔叔,说你晕血还输血,很危险的。”
陈子鱼说:“嗨,没什么事,人晕了,血又不晕。”
白澄隐隐有些生气了:“你能不能严肃点,没跟你开玩笑。”
陈子鱼觉得白澄语气不对,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白澄听他不说话,便也不出声了。
后来陈子鱼睡着了,吊瓶快输完白澄自己按的呼叫铃。陈子鱼睡的太死,以至于护士进来开了灯,拔输液管,还叮嘱了白澄一句:“你刚转入普通病房,晚上不要熄灯。”陈子鱼都没被吵醒,还隐隐打起来小呼噜。
第二天陈子鱼在学校里忙疯了,补卷子补笔记,还要把当天的作业在晚自习全部完成。他早上已经跟便利店老板请了假,晚上回家取了自行车直接去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9点,白澄和陈柏生看到林鹿穿着校服进来,表情一模一样。
“这么晚了,你跑来干嘛?”陈柏生问,“这用不着你。”
“我给白澄把这两天的卷子和笔记带来了,我看他挺闲的,不如学习。”
白澄叹了口气:“不用,这些回头都好补,你回家吧。”
陈子鱼最看不惯白澄那副志得意满的学霸相,捞起白澄床边的小桌板,把一文件夹的资料和笔袋扣在上面:“那怎么行,你刚转学,再落下这么多天的学业,耽误下个月期中考试怎么办。”
陈子鱼一边扭着升降台,一边说:“起来,读书!”
陈柏生冲陈子鱼嚷嚷:“读什么书!小澄刚做完手术得静养,你把床转下去!”
陈子鱼非但没照做,还把床又往前升了半下。他从笔袋里掏出笔和本,心想的是:“乖孙子,爷爷给你讲题。”
笔塞到白澄手里说的是:“白澄,打开本,我说你记。”
陈柏生上前就要把东西抢过来,被陈子鱼拦住:“爸爸,白澄想吃夜宵,买点回来。”
陈柏生说:“他刚吃完晚饭,你别胡闹。”
白澄说:“叔叔,我饿了,想吃馅饼。”
陈柏生:“……”
陈柏生觉得不知不觉间,这婚还没来得及结,他儿子已经在新家做了主。
他想,不按辈分乱叫已经不重要了,但他一家之主的尊严早晚得要回来!
“别走神,这卷子还有两道大题,做完我再看你补了笔记,就可以结束了。”陈子鱼说。
“小鱼,”白澄说,“渴了。”
陈子鱼倒了杯水放在白澄桌上:“别叫我小鱼。”
白澄喝了口水:“小鱼,昨天的车厘子和草莓还有剩。”
面对如此厚颜无耻,得寸进尺之人,陈子鱼绝不姑息——
“你把这卷子做完,我给你洗。”但程度有限。
两张卷子做完,陈柏生回来了,白澄正在补笔记,陈子鱼在旁边给草莓去叶,旁边盘子里都是去叶的草莓和去核的车厘子。
陈柏生感觉这一幕很温馨,刚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凉意,但他心里好像亮起一盏灯,被烘地暖暖的,那是许久没有感受到的家的温度。
“小澄吃馅饼。”陈柏生将馅饼放到碗里。
“叔叔先给小鱼吧,我不补完笔记,小鱼不让我吃东西。”白澄说的很平静,但话语的措辞隐隐透着点委屈。
陈子鱼一脸愕然地抬头看着白澄,他怀疑刚才这孙子在跟陈柏生撒娇。
陈柏生也没见过白澄说话含着委屈,立在原地有点吃惊,但很快他拿走白澄手里的笔,将碗塞到白澄手里:“小澄,你别听陈子鱼咋咋呼呼,先吃。”
陈子鱼:“我没咋咋呼呼,我只是让他写完笔记再吃,你看他就差一点写完了。”
白澄把手里装着馅饼的碗递向陈子鱼,用眼神指了指旁边的水果盘:“我想吃车厘子,馅饼你吃。”
陈子鱼:“……”
陈柏生:“……”
果然人只要生了病,就是娇弱,就是有理。
最后陈柏生被陈子鱼和白澄一起赶回家,陈子鱼又倒在旁边的床铺呼呼大睡,白澄再娇弱也得一个人看吊瓶。
第二天是秦香值夜班,晚上九点刚过,秦香把下午给白澄买的葡萄和柚子,洗好,包好,去了皮放在盘子里。
秦香端给白澄,白澄纳闷瞅着她。
“吃啊。”秦香说。
“有必要整成这样吗?”白澄指了指褪了皮的葡萄肉,和旁边已经包好的一块一块的柚子肉。
“你昨天不是让小鱼这么弄的吗?柏生说小鱼把草莓屁屁给你揪下来了,把樱桃核核也去了。”
白澄:“……”
“哦对了,我刚还在超市里买了牙签签。”秦香掏出几个牙签,插在葡萄和柚子肉上,“这样我们小澄就能吃啦。”
白澄怀疑秦香此时在用看着三岁小孩的眼神看自己。
“干嘛,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白澄口嫌体正直,拿起一块柚子就吞了,他侧了侧身,眼睛瞟向门口,
“别瞅了,柏生说,今天小鱼去打工,不来医院。”秦香说。
“我没问他啊,爱来不来。”白澄说。
秦香从包里取出三张卷子和几个笔记本,“刚才小张送过来的,笔记本你看完给我,我让小张明天早上送回学校。”
白澄:“……”
他吃完水果,在卷子上写了没两行,掏出手机。
陈子鱼的微信头像就是一条蓝色的小鱼,昵称是:伊索鱼言。
白澄的头像是一只蓝眼哈士奇,昵称只有一个字:白。
白澄打开伊索鱼言的对话框,打出三个字:“干嘛呢?”
写了半天卷子,微信都没响,白澄干脆把卷子收起来,开始抄笔记。
晚上十点,微信响了,秦香正拿着iPad追剧,没注意到白澄拿手机的速度有多迅速。
伊索鱼言:“刚下班。刚才睡着了。”
白澄正打着字,对面又来了一条信息。
伊索鱼言:“你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把卷子写完?”
白:“好多了,我想快点出院。”
伊索鱼言:“别想了,你最少得住半个月。”
伊索鱼言:“对了,你今天把卷子昨晚,明天给张哥一起送回来。”
伊索鱼言:“我用课间给你把卷子判了,有错你晚上就能改了。”
白:“不用,我不会有错。”
伊索鱼言:“……”
伊索鱼言:“差不多行了,这么自恋。”
伊索鱼言:[白眼][白眼]
白澄笑了,他发现陈子鱼微信聊天的时候,很少一次把话说完,每次都会分好几次发送。
秦香看着白澄低头乐的正憨,嘴角也不由自主勾起:“白澄,你是不是在学校有情况。”
白澄抬起头,下意识收了表情,“什么情况?”
“我跟你说,不行啊。”秦香伸出手指指向白澄,“你考上大学前,不许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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