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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无声传唤
“你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凭什么与我在同一间教室中学习?!”
粉发的受害者被逼至厕所附近的墙角,暗色头发的施暴者怒目圆睁,金歆的一只手握着墙上突出的大理石平台,坚硬的石制表面先是出现几道裂痕,而后猝然破碎,她手中握住的碎石,像是沙块一样被捏碎,化作了灰白的齑粉。
“强化身体力量的赐能……”
金歆的耀武封死了夏花反抗的可能。夏花的赐能无法作用于战斗,不可能去拼命。她想要呼喊正义的英雄,可周围四处走动的学生却自然而然地退向了远方。脑子正常的人肯定不会想要掺和这档子事。夏花看向自己那只为她带来诸多不幸的狰狞手掌,或许在旁人眼中,正在发生的不是恶意霸凌,而是讨伐怪物的正义之举也说不准。
“你们都只用看着就好,看着我金歆大人是怎么惩戒这种未开化生物的。”
金歆走向蜷在角落的女孩,她们本应是地位平等的同学,为何会出现这种居高临下的威压感?
赐能发动,巨力的铁腕扼住了痛痒难耐的异常肢体,简直像是要将其碾成肉沫一般。怒火攻心下的大小姐大概率真的是这么想的,大不了用点手段息事宁人,谁能为她,为金棱银行的千金定罪?
“哟,还挺结实,你还能撑多久?”
“救救我,江绫……额啊啊啊啊——江绫!!!”
巨大的力量挤压着夏花的血肉,剧痛令她叫喊出声,她呼唤着重要之人的名字。常年伴她左右的友人未能与她分在一个班级,现在正在遥远的四楼。积攒下的不安爆发出来,她崩溃了。
“貴様!喝啊!”
突然,空气里响起了现场的人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棕发的突击者腾越向半空,撞向了自诩文明开化的施暴女生。
“呃啊——”
因为恐惧仍旧颤抖不止的优佳努力调动全身的力量,将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短暂地压制在地面上,金歆伸出手想要捏碎优佳的腕骨,感受到的却是完全不属于血肉之躯的坚硬,定睛一看,优佳的小臂上,覆盖了一层漆黑的钢铁镀膜。
出于一些原因,“失心金铁”没法主动攻击,但仍然可以用作防御手段。平日的环境中含有无数不可见的细小铁屑,优佳正是用这些无处不在的铁屑,以中空的坚韧分层结构制成铠甲,覆盖了自己体表的一部分来防范金歆的攻击。
“东洋丫头,要是我在课上出那种洋相,恐怕下一秒就会自己退学了,你们这些在祖国都待不下去的贱种,居然大摇大摆地在我们的土地上生活,脸皮可真是厚到马蹄都踏不烂!”
“哈?!就这?你用央联话骂人的功底还没有优佳我这个半吊子一半强!你这四分之一半吊子的大央联人!挺好了臭婆娘,优佳我撒尿的时候,都是你张开嘴巴替我接着的,你是打算跟大猩猩掰手腕吗?母猴子?”
“什……”
见言语侮辱动摇不了优佳半分,自己还反被指着鼻子骂,金歆愣了一下,借此机会,优佳赶忙抽出了距离护甲被捏碎还差一点的双手,脱身来到了夏花身边。
“花亲,手还好吗?”
“感觉应该……没有伤到骨头……那个,花亲是?”
“拉你进小团体的时候你没拒绝吧?没拒绝就是同意!跟蝶亲一样,优佳我会给每一个入伙的人起外号的!”
“原来你一直念叨的蝶亲是在喊清蝶同学……”
“嗯?不然还能是啥?”
夏花和优佳毫无紧迫感的交谈让还在拍灰尘的金歆几乎咬碎了牙。
虽说口出污言秽语真的很爽,但强撑着笑容的优佳心里直哆嗦——她或许已经做的了能做到的的全部,若不是用极为下三路的脏话扰乱了对方,她的双手现在就已经是粉碎性骨折,皮肤表层的铁甲最多能减缓伤害,已经指望不上,就算修复也只是徒劳。可为了给身后的夏花带来安全感,哪怕肌肉的颤抖从未停止,优佳还是摆出功夫门派的架势,准备投身于这可不能胜利的决斗。
看到主子被超脏的话侮辱,跟班们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愣着干嘛?!上,拿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用怕被那个死板的金色妖怪追究什么责任,金棱银行的大小姐会罩着你们!上啊!上啊!为什么不上?我允许你们跟在我身边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在这种时候看戏的!”
见没有人响应自己的号召,再也无法维持哪怕半点矜持,因为打斗衣着凌乱如野人的千金小姐,第一次心怀着不安回头望去。
“我劝你们各位,还是明哲保身为妙,纪律部会考虑从轻处置。”
“欸?!”
“校规第四条第三节,禁止任何形式的冷热暴力胁迫;第四节,禁止任何形式的歧视行为;第八条第一节,禁止无端破坏公物。你既然对我们的规章不满,大可以找一个能够满足于你需求的好学校。”
仿佛凭空出现的灿烂金色让施暴者在一瞬之间忘记了如何呼吸。
“金色的铁律”,总纪委莫妮塔·马尔斯·戴塞琉斯,矗立于此,就在下一刻,她就挥出了拳头。金歆勉强躲开了第一击,不知是不是幻觉,擦身而过的拳风居然让她有些耳鸣。
金歆当然收集过包括莫妮塔和荣绘月在内的学生高层情报,并满怀着自信制定了应对措施,她从未想过乖乖接受规则的约束,而是想要正面击溃这些守序者。
“金色铁律,天资九等,赐能是降低自己和周遭事物的受注意等级,只是乱花迷眼的诡术,对正面的战斗没有帮助,同为九等天资的我能够一定程度上看透她的障眼法,马尔斯在传闻中再怎么夸张,也不过肉体凡胎,被扼住肢体一样会绝望求饶。”
她曾经是这么想的。
可眼前的金色身影光是靠躯体的腾挪速度就让她没法出击,针对关节部位的高速闪击让她疲于躲避。最终,莫妮塔的左拳正面轰击在了金歆的胸口,她食指上专门用于铁血执法的指环发动法术,足以令人神经麻痹的微弱电流穿过肇事者的身躯,将她彻底无力化。
现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金色铁律”从兜里取出一副能够阻止施法的噤声石镣铐,锁上了金歆的双手。树倒猢狲散,小喽啰们见势不妙,轰然散去。
“我说过吧,交给她只管放心。不服法的人有很多,但不服拳头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很少有人知道莫妮塔拥有炉火纯青的格斗技,荣绘月算是一个。清蝶与搬来的救兵并排站在距离现场较远的位置,目睹了一场“执法”。
“嗯嗯,莫妮塔差不多也该发现了吧。”
“发现……什么?”
清蝶不大理解绘月话语的意思,后者只是望着远处收拾完犯人,开始将目光转到受害者一方的执法者,面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位同学,感谢你见义勇为的壮举,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为你申请嘉奖……等一下?!”
就像优佳忘记去害怕她的头号天敌一样,莫妮塔现在才定睛观察起了眼前超级违纪人,那身改造后的校服令稍有强迫症的总纪委觉得眼睛生疼。
“你也跟我到纪律部走一趟,告诉我名字班级学号,放心,纪律部会赏罚分明。”
“等等等等,优佳我不要嘉奖了!就不能功过相抵当做无事发生吗?”
“不能。”
莫妮塔一手拖着半昏的霸凌加害者,另一手拉着挣扎扑腾的见义勇为者,途经充当观众的两人,在廊道的末端渐行渐远。
“蝶亲!救兵搬错啦!呜呜呜呜啊救我!救我口阿!”
清蝶只能装作听不见优佳的惨叫,而绘月则有一种类似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小花?小花你怎么了!”
黑短发的矫健少女从一旁的楼梯上,一跃跳过七八级台阶后落地,激起一阵不小的灰尘,来到了惊魂未定,一只手藏在袖子中的朋友身边。
“江绫……呜……”
夏花一下子就扑向了那位同级生的怀中,像是一团粉色的毛球,被轻柔地抚弄着。
“昨天那两个女孩?”
绘月辨认出了这两人,就是昨天回家路上和莫妮塔一起在娃娃机前见过的那两个一年级生。
“她们两个不同班吗?”
绘月选择向同为一年级的清蝶提问。
“那个粉发的女孩,夏花和我们同班,黑发的女孩,不是我们班的……抱歉,我有点口渴,先回教室了……”
对于绘月的疑问,清蝶给出了应答,以及脱身用的拙劣言辞。绘月心中清楚清蝶的“渴”另有所指,没有更深追究。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
“啧!我不在小花身边果然还是太危险了,可分班偏偏这样,哪怕在一层楼也好啊,居然正好一个一楼一个四楼……”
“至宝”挪动步伐,走到了交流着方才事件的二人身边。
“你们好啊,我是学生会长荣绘月,二位似乎对分班现状有些不满,可否与我详细说说?”
回到教室的清蝶取出了水杯,豪饮了一口血液,原本绰绰有余的存量,这样消耗下去半天就要见底。
“清蝶同学,能听见吗?”
“噗唔……”
在吞咽的过程中,脑中突然响起的无端声音差点让清蝶血洗讲桌。
“我正使用念话术式和你教练,你只需要在脑中构思话语,我就能听到,这是绝对保密的,你放心。”
“念话术式?是什么时候,难道是?!”
清蝶辨识出声音的主人是荣绘月,意识到什么后,仔细看了看失而复还的领结,在其背侧,黏贴着一块术石,这大概就是术式发动的地方。
“你发现领结背面的玄机了吗?真是敏锐。术石的能量支撑不了多久,我长话短说,放学后,可否来行政楼的天台,我有些问题需要你单独回答。”
清蝶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说不的权利,就目前占大头的可能性而言,肯定是没有。
“我也没有‘否’这个选项吧……”
“我不会害你,我说过的。”
脑中响起了明显的答非所问,清蝶才记起来,此人本质上还是性格强势的名门闺秀,学生会长,不弄清楚自己所想,是绝对不会松口,放任她就这么生活于此的。
“好,我会来赴约。会长你可真是个好过头的人呢。”
“你这是什么意……滋滋滋滋滋滋~~”
看来术石的能量用尽了,脑中的念话连接逐渐变作杂音,而后就此断开。清蝶看着后后桌上原本少言的粉发少女喜上眉梢,激动地向她说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从小最要好的朋友要转来我们班了”“我先介绍一下她”之类的话,她清楚这其中肯定少不了绘月的努力。
“得知了真相,你又会怎样待我呢,滥好人会长……”
白发女孩只是拿出下一节课的教科书,不论放学后要面对的是什么,心中的不安再怎么滋生,她都会以过好眼下的生活为优先。
“什么意思……啧,早知道用更大能量容积的术石了……”
二年1班的教室里,靠窗而坐的学生会长远远望着对侧一年3班的教室,昨天略微熬夜制作的念话术式起作用了,她却丝毫不为这理所应当的小事感到喜悦。念话的连接断开前那位后辈所说的话,让绘月的思绪中有一种异物感。她满心焦急,好想要像那些只存于传说中的大术师一样加速时间,将目前最要紧的待办事项尽快解决。
“扑通!扑通!”
上午课程结束,午休时间,学生们各种在食堂或者教室里解决完午饭后,大多会开始懒散的休眠。
本应呼呼大睡或者洋洋得意的新晋“见义勇为英雄”瘫在座位上,像是丢了魂。先前,她校服上极具个性的改造消失了,衣着变得和前后桌的两位一样守序整洁。
“小优佳,还没有缓过来……”
隔着正被讨论的当事人,白发少女正压低声音,与粉发少女交流着。
“她的那件奇怪校服……真有这么重要吗?”
农家出身的夏花完全理解不了今早的恩人,为何换了一套衣服就变得这般失魂落魄。实际上城里人也不懂。
“谁知道呢……可能这就是每个人特有的那种东西吧?”
清蝶也没有弄清楚其中的原因,总之这种古怪喜好怎么也比一言不合就要捏碎别人手掌的家伙来得容易接受。
金歆被短期退学了,是否回荣高的选择权在她自己手中,因为还没有造成实际上的身体伤害,她可以选择回到校园,不过需要度过长达半个学期的观察期才能正式恢复学籍,期间任何带有不安定色彩的举动都会使过程作废,彻底退学。所谓的观察期是字面意义上的,需要佩戴特制监控手环,将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纪律部眼中的时期,没有人会接受这种条件,所以至今遭到短期退学者的结局全部都是永久退学。
围绕着嘈杂人群且不定期散发窒息威压的座位空了出来,班级就像是被切除了硕大肿瘤的病人,或许一时有些不习惯,但前路一定较先前变得更加光明。跟班们后来也挨个得到了批评教育,以及写检讨书的任务。
“优佳我为什么也要写检讨书……”
“呃,马尔斯学姐不是说会给你嘉奖来着吗?那肯定是很好的东西吧!没必要这样啦!”
优佳依旧在碎碎念,后面的夏花用那只经过痛快抓挠后恢复正常外观的左手摸了摸她的小辫子,试着安慰她。
“那个女人说先用这身免费的新校服做嘉奖,剩下的内容以后想好了再给……”
“这……啊啊啊,优佳你早上突然杀出的感觉可真热血啊,你指着那人喷出来的词汇,接*啊母猴子什么的,真的好帅气!”
“小夏花你还是不要说了,我感觉有奇怪的眼神投过来……啊啊,还是多跟我们说说你儿时玩伴,那位洛江绫的事情吧!”
清蝶有预感,万一被那位与夏花自幼相识的友人知道她从优佳这里学到了这些词句,肯定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所以她必须尽快打住这个脏话题。
在事端平息后,一年3班目前唯一的正统小团体算是基本建立完毕,女孩子之间偶尔无厘头的闲聊,真的是一味令人放松的良药,让清蝶几乎都忘记了天台约见的事情。
“乐珺姐,你又没去上课。”
此时,校园的另一边,行政楼一层的学生会室在大课间内迎回了她的主——靛蓝色头发的学生会长打开了门,而她名义上的副手,学生会副会长,中高身材戴眼镜,银灰色长发扎成两束低马尾的年长少女,黄色领结的四年级生设乐(yue)珺仿佛早就于此静候。
绘月只是看了一眼杯中茶包的外观,就一口咬定此人早早旷课窝在了这里。
“啪~”
“小绘月,学姐我可不像你还有三年的大好学生岁月,新生的社团宣传语需要我,所以我得加紧思考;明天的迎新会需要我,所以我得抓紧练习;高洁的诗与文字之魂需要我,所以我不得不远离尘世的喧闹;唯独那上演语文课的教室不需要我,我又何苦留在那宛若监牢的拥挤室内?”
“啪~”
设乐珺是一位相当个性的“文艺少女”,身为城里书香门第的独女,她几乎是“大家闺秀”这个词的标准化表达,至少在对外表现这方面是如此。
“如果你在犯文青病的时候能提一嘴学生会的工作,我会很高兴的。”
“我没必要骗自己。”
“啪~”
“那也至少不要在学生会室里剪脚趾甲……”
从刚刚开始,设乐珺就拿着一只精致的指甲钳,翘着二郎腿,对着她自满的玉足左修右剪,时不时发出恼人的啪啪声。
“对自我的打理,时常让灵感应运而生,小绘月,你没有文艺之魂。”
“对对对,我这个四十岁思想的老古板是没有什么文艺之魂,我也实在想不出来剪指甲和文艺创作之间有什么联系。把鞋袜穿上,否则我可要用法术拍照留念了,新闻社肯定很喜欢这种东西。”
“呃啊啊!别!”
遭到会侵害她外在形象的重大威胁后,副会长急忙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将鞋袜穿戴齐整,拿起一旁的待审阅文件开始了分内工作。
“能不能记得洗手?”
“啊?!抱歉抱歉!”
这是绘月司空见惯的场面。设乐珺曾担任过两年的学生会长,而荣高的校史也才堪堪四年。她理应是可敬的前辈,在两年的任期内,她带领的团队排除万难,为后来者的宏图夯实了基础。可在荣绘月当选新的学生会长,她作为副会长退居二线后,她的形象出现了些许偏离。必要的时候她仍然可靠,可绝大多数时候则是……
“呃啊……小绘月,你说弱智社的社团宣传语该怎么写?”
“为什么要问我这个没有文艺之魂的人这种东西?”
“啊呀,是学姐我之前说过头了还不行吗?小绘月的文章也是令人拍案叫绝的啦!”
“行行行……嗯?!等一下,弱智社是什么社团?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东西了,你批准的?”
“呃,弱智社是一个致力于进行一些看上去很弱智的白痴行为艺术,以此来达到普及正确知识目的的学生团体,他们都是超聪明超有趣的人!有句话说,弱智社不收真弱智。举个例子吧,他们在布告栏上发表了关于‘大地明明是平的,为什么能顽皮猫咪没有把所有东西都推下去?’的文章,以此来讽刺荒诞的地平论者,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反正社团活动主要归你管,随你喜欢吧。”
跟这位学姐的交流往往很费神,好在绘月已经习惯了,能够过滤掉她言语中那些不必要的词藻。
在翻阅了几份文件,大致完成了必要工作量后,绘月离开了那张匠心打造的舒适转椅,走到了文件架前,拿起了一颗记录石,在简单施法操作后,使其在半空中投影出所存储的信息,浏览起其中的内容。为了节省空间,学生会采用以法术记录手段与纸张记录并重的策略。文件架上出了厚厚的纸质资料,同时也整整齐齐摆满了这些法术传导性能优异的昂贵宝石。
“小绘月看什么呢?”
“活都干完了?”
“当然!你乐珺姐什么时候消极怠工过?”
“五月三号、八号、十四号……”
“你怎么真的去记这种东西?!”
“我乱报的,反正你偷懒的日子也多到记不清。”
“小绘月你……呜……”
乐珺凑到绘月的身后,明明是学姐却比二年级的学妹稍矮那么一点,在交流中又好像完全处在弱势方,这让她完全没有身为年长者的威严。
“这是……新生的个人资料单?小绘月你看这些干嘛……不会是想找人把我踢了……”
“没错,我要在这些新入生里物色学生会的新成员,当然还包括一位更加上心的副会长。”
“额啊啊啊——求你了小绘月,不要在这种时候撤掉我!让我在最后的这一年体面点退场吧!”
“开玩笑的。”
“呃呜……别这样了……所以小绘月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这个么……大课间的时候,一年级出了些事……”
绘月向乐珺简述了一下上午的事端。她现在是在确认娃娃机前那对女孩的资料,为法理上不必要的班级人员调动扫清些障碍。开学才一天不到,这事情越早了结越好。肯定会有自认崇高者对此发表什么不试着离开长久依靠的朋友就没法成长之类的话,那只是他们还没有遇见过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人。既然鱼儿完全可以在水中生活一辈子,何必把她丢在陆地上强逼她适应干燥?
“胆子这么肥吗……那个银行家家族的人,果然都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呢。话说为什么小绘月你对素未谋面的人就那么好,对朝夕相处的学姐就总是使坏啊!”
“我看你也没有不乐意嘛。”
“也是,不对!哪有?!”
“不高兴就辞职。”
“不不不,你会错意了,我可一直都很热爱我的工作!”
在浏览了那两人的资料后,绘月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调查过清蝶的个人背景。她划过夏花的资料,找到了学号为“1”的那张熟面孔。
证件照里的白发少女似乎是被拍摄现场的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满脸诚惶诚恐,就算在标准化的二寸相片里,她也一直向外展露着可爱。
“欸?!这姑娘比刚刚那个粉毛的还要可爱!”
“乐珺闭嘴。”
见到绘月居然连敬语都不加,乐珺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便猜想起了这位少女可能的特殊之处,当然,她是不可能猜得到那个离谱真相的。
“原来小绘月你喜欢年轻的,中意哪个?”
“你说你*呢。你不是文艺少女吗,什么时候变这么恋爱脑了?”
熟人们大多知道,私人场合下,绘月的嘴并不干净,她一直认为,必要的脏话是排解情绪的优选。
“可能是替别人写了太多封情书……吧?哎嘿?!”
听到这里,绘月开始怀疑,是不是任何涉及文字的工作乐珺都会欣然接受。
“呃,你还有什么活是不接的吗?要不去帮马尔斯家的餐馆起名字和写广告语?”
“我怎么就没想到,小绘月你真是天才!我这就去找小妮塔商量这件事!”
绘月说的其实是玩笑话,她想不到乐珺真的会接餐饮宣传工作。总之现在,副会长离开后,学生会室内清净了许多,也不用再束手束脚。
“清蝶,15岁……”
生日是正历1693年9月9日
“是这届中最大的那一批啊,只比我小不到半岁,这可真小只,而且生日也快到了吗……”
籍贯是丘闽省夕潮市,五年前来到屠江省,并在泽吴定居。
“夕潮是省内的大城,绝对比泽吴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为什么要离乡远走……”
天资为四(IV)等。而要产生内容清晰的赐能,门槛天资是五(V)等。
“这怎么可能呢,四等的天资所对应的异质,不应该能爆发出那样的戒断症状……奇了怪……”
属特招生,鉴于书面科目的优异成绩,予之体育和法术实践两门课程的免修权利,并免除多数学杂费。
“这还真是厉害……双亲都是普通的从业者,靠自己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完全是天才……”
翻阅完了个人资料后,绘月将自己重重砸在了会长宝座上,这张椅子在设计之初,就做好了抵御种种折腾的准备,在强烈冲击下稳如磐石而不倒。
需要得到回答的问题又多了几条,绘月的脑子乱糟糟,选择用全身上下的颓废——放下椅背大躺特躺来放空自己,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疲乏的脸上,暖洋洋的。
丢人的模样全留给自己就好。
现在,只等着时钟转动,到达约定的时间。
“耐心点,只要我亲自去问她,一切都会明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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