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之水

　　原本想吵了一架，他会立刻收拾包袱走人的，可是······
　　今天是周末，店里生意还不错，小优在外场招呼客人，而她在吧台内忙着。
　　“墨墨姐，单子——”小优把客人刚点的单子递到她面前，然后头偏向一边，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玛格丽特、焦糖拿铁还有一份脆皮莓饼。瞟了一眼单子，她又把递给旁边的人。
　　没错，陈陌就站在她身边，一声不吭地做着自己的事。
　　其实她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不会因为一点点口角就随随便便开除员工，再说他调的酒很受客人们欢迎，所以既然他没说要离开，哪她也没必要多事。
　　只是——他比以前更沉默了，除了工作上的事外很少说话。对待客人还有点表情，到她这就是一副扑克脸。
　　她就纳闷了，到底这里谁才是老板？上次她因为一时冲动说了多余的话，过后也觉得不该多事，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再说又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他用得着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吗？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似乎在他身边多呆一秒都觉得不自在，不等小优过来，做好东西后她自己端了出去。
　　“墨墨姐——”小优凑到她身边，“你们还没和好啊？”
　　“什么叫我们还没和好啊，我是一点事都没有的。反倒是他，看看那表情，明摆着对我很不满嘛！”
　　“哎呀，摩羯座都是这个样子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就算他心里觉得没事了，面子上也不好说。”
　　“我是想大家能在这里共事，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再说，我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到大家上班的情绪——要不你去帮我说说。”
　　“为什么？”小优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墨墨姐，你才是这里的老板哎，搞好上下级关系是在你的范围内吧。”
　　“我——我不好意思说嘛！”
　　“不会吧！”小优故作惊讶状，大叫了起来。莫墨看着周围投射过来异样的目光，连忙捂住她的嘴，“拜托你小声点儿！”
　　费力移开捂在嘴上的‘魔爪’，小优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墨墨姐，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说了他又不会吃了你？”
　　“哎呀，让你去你就去，现在我是以老板的身份命令你。”她板起了脸，拿出一副老板的派头。
　　“墨墨姐···”小优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好吧，等一会不忙了我就去说。”
　　“啧啧啧——闷骚的巨蟹座啊······”
　　丢下这句话，小优又去忙去了。莫墨抓了抓头发，向吧台看了一眼，正好迎上他的目光，她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只有低下头，走到一边。
　　深夜，咖啡店准备打烊关门了。
　　小优家住的远，已经回去了，莫墨在吧台算着一天的盈余，而陈陌在收拾桌椅打扫卫生。
　　莫墨一面按着计算器，一面抬头瞟着正在干活的陈陌。
　　这个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了滴滴答答的雨声，她抬头望去，阳台上那盆绿色植物的叶子被雨点打的啪啪作响。
　　突然想起也是个下雨天，和他一起在街边遇到的流浪狗。不知道小狗现在怎么样了，其实她是知道的，他经常会买些狗粮、火腿肠之类的食物去喂小狗，很难想到，这样一个外表粗犷的男人会有这么柔软的心。她一直认为喜爱小动物的人是绝对善良的，可上次看他那样对待前任女友，不管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毕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不禁又觉得他冷酷无情。
　　再说到他的前女友——穿着不菲、打扮精致，身份背景肯定不简单。想他也不会差到哪去。这样一个人会甘愿在这家小小的咖啡店打工？
　　她想不明白。
　　摇摇头，想不明白那就别想了，这世上谁没有几个秘密呢，她也不例外。
　　这时突然听到“咣”的一声，她抬起头，原来是一个椅子没摆稳，从桌子上滑了下来。她连忙走过去，想去扶，就听到身后低沉的男声：“我来吧。”
　　“哦。”她让开条道，看着他做这些体力活。
　　“今天生意还不错。”她没话找话。
　　“嗯。”他点点头。
　　“新推出的GrassHopper 反响也很好。”
　　“嗯，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的话果然很少。”
　　“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个人习惯。”
　　“我是说上次的事。”
　　“啊——”
　　“当然，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说那些话，只是语气没有控制好，这一点请你见谅！”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
　　这叫什么道歉，她无语！

　　算是和解了吧，不清楚是不是小优已经找他谈过的关系，这几天，他的脸色缓和了很多。正当她以为一切是风平浪静、雨过天晴的时候，麻烦的事又来了。
　　那个叫卫碧冉的女人又出现在了店里。
　　只是与上次不同，这次她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安静的推门，安静的找地方坐下，安静的点单。然后，靠着一杯美式咖啡坐了一下午。
　　莫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虽然打心底来讲，她是不想惹上这些麻烦的，但毕竟她是开着门做生意，既然对方是客，她也不好拿着扫帚赶人走吧。
　　正想着该怎么解决的时候，就看到他走了过去。
　　“不是说清楚了吗，你怎么还来？”虽然声音很低，但还是能听得出他言语里的不满
　　“这地儿是你开的吗，老板都没说什么，你又有什么权利？再说了，你以为我想来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不是因为陈妈妈天天念叨着你，想你回去，我才勉为其难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你拖回去······”
　　卫碧冉说这些话的时候，看都没看陈陌一眼，想来还是恨意未消。
　　“他们——”听到她这番话，陈陌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他们最近还好吧?”
　　“好不好，你自己回去看不就清楚了。”
　　“······帮我带个话吧，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
　　“我为什么要帮你？”卫碧冉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有什么话你自己当面跟他们说。”
　　“小冉——”
　　“你是在求我吗？知道有求于人是什么滋味了吧，当然这些这跟我比起来那是差远了。”
　　站起身，卫碧冉把钱放在桌子上，“我会把这些话转达给他们，但不是为你——还有，这家咖啡店的味道蛮不错的，正好我也请了两个月的长假，刚好来这儿消磨消磨时间。”
　　“谢谢你！”陈陌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听到这些话吗？”
　　没有转身，卫碧冉径直走了出去，她的背挺得很直，头仰的很高，从莫墨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脸上的微光。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瞧见这一切，小优学着电视里的老学究，摇头晃脑大发感叹的一番。
　　像是没听到一样，陈陌默默地收拾杯碟，擦着桌子。
　　莫墨想到如果今天换做是她，又会是怎样的情况？这世界上，每个人在面对感情问题时的反应都是不同的，有人选择不放弃，有人则选择逃避了。不能说谁对谁错，也就是缘分浅了，然后就不爱了——
　　爱情这东西从来都是没有保质期的。此刻信誓旦旦发誓一辈子相守，也许没过多久就劳燕分飞，各走各路。相信这东西就跟相信中国足球一样不靠谱。
　　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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