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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帮东方极掖好被子,京京立刻站到窗边推开窗朝下面看了一眼。
天色已经晚了,路边的商铺、酒楼大多都已经关了门,街上行人寂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街上人怎么突然这么少了?”京京坐下,心里有些顾虑,“前几日这条街分明热闹非凡。”
听完京京的话,扶衣也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这次却看见两队身穿铠甲的士兵步伐整齐地从街尾走了出来。
“有巡卫队。”未免引起注意,扶衣只看了一眼就谨慎地将窗拉上,才继续道:“看他们衣着,应该是朝廷的人,而且不像玉棕城官府的人。”她眸光一转,声音沉稳道:“可能是京都来的。”
京都?那情况就更复杂了。
京京看了一眼东方极,他此刻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头的汗珠密集,全身一时热一时冷,时不时说一些模糊的呓语,如此不同寻常的症状让她心急如焚。
东方极是因她才变成这样,她真怕是因为自己的系统外挂对他有了什么不良影响,最后给人弄死了,她罪过可就大了。
“好端端的,朝廷怎么会派人来?”京京捏着拳头,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玉棕城离京都这么远,他们怎么会兴师动众到这里来?”
扶衣方才一说她心里就明了了,不出意外的话,玉棕城应该是被管控了,至于是什么原因,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我现在是一刻也不能等了,我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他得立刻看大夫。”京京站起来对扶衣道:“我想出去给他请大夫,我没回来之前还请你帮我照看他一番。”
说罢便要出门去,却被扶衣拉住,“阿京姑娘,不可冲动,你身体也未痊愈,一个人出去遇到危险我怕你难以应付。”
“莲雾,你来照看这位公子,我陪阿京姑娘出去找大夫。”扶衣说完看向京京,“走吧,我们一起。”
京京心里感激不已,“大恩不言谢!”
两人趁着巡卫队换岗的功夫猫着腰从客栈的矮墙边跑了过去,京京带着扶衣跟着记忆里医馆的位置寻了过去。
她们走的是静辟的小路,索性一路没遇到几个巡卫兵,有惊无险的到了医馆,见里面灯火亮着。京京这才扣动了大门的铜环,三声过后里面依然没有反应。
她眼神瞥向扶衣身旁,静默地用手指了指示意扶衣,扶衣抬眼看去,那是医馆的围墙,并不高,约莫半人高。
扶衣也不犹豫翻身轻轻一跃就到了墙的那头,身段优雅又轻盈,京京双手抓住墙头凭借着小时候爬树的那点童子功翻了过去,下去之时被扶衣接住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京京忍不住对扶衣竖起了拇指,“你那么清瘦,想不到力气还挺大。”
扶衣将她放下,笑而不答,看着那间亮着灯的房间道:“走吧。”
京京点头,到了房门外敲了敲门,出声道:“请问大夫可在房中?在下实在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请您外出一趟!”
“大夫!”京京又喊了一声,“您在吗?您不答应我可就硬闯进来了。”
京京正准备推门时,门却突然从里面开了,“吵什么吵什么,你是不怕死吗!”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从屋里出来。
看见京京和扶衣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语气带了点无奈:“两个小姑娘,半夜翻墙闯入我家!好大的胆子!”
灯火将大夫脸上的嫌弃和无可奈何照得明明白白。
“要不是形势所迫,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大夫救命啊!”京京一脸诚恳,抓住他的衣袖,“我徒弟又是发热又是发冷,就快不行了,还请您救救他的命。”
大夫听完,立刻甩开了她的手,心里打定主意任由她们说出什么自己都不为所动,“你们是不知道今夜的情况吗?宵禁了!不可随意外出,要杀头的。”
“我就一条命,绝不与你们胡闹!”他冷声拒绝。
“不会的,您跟我去,我就是自己被杀了也不会让您有任何事的,”京京认真承诺,随即她分析道:“要不是人命关天我也不会冒着危险出来的,我刚才来的时候发现,他们每半个时辰换一次班,查探并不严格,我们待会儿走小路回去不会引起注意的,而且我们住在十字街,到时候哪怕有官兵来旁边的小巷小曲也可躲藏。”
“大夫,还请您大发慈悲救人一命呐!”京京苦苦哀求,嘴皮子都快说破了。
那大夫被缠得烦了,这才正视她,年纪不大,意志倒是坚定,一点也没有放弃的意思。思虑也还算周全,他随即叹了一口气,松口道:“罢了罢了,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待大夫收拾好药箱,三人很快隐没在夜色中。
再回到十字街时,巷子里已经挂起了灯笼,比去时明亮不少,巡卫队也多了,大有将十字街包围的势头。
“怎么比其他地方多这么多官兵!”扶衣脸色隐隐担忧,他们换岗之处正是客栈入口,这下有点难办了。
京京蹲在地上,垂眸想了想,眼珠转了一圈,轻声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人养了很多狗。”
“狗?”扶衣重复了一遍,随即看向京京:“你是想……”
“没错,你们在这等我一下。”还不待两人回答,京京转身跑进了隔壁巷子。
大夫还想问怎么回事,就听到隔壁巷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不多时,近处远处全都是狗吠。
原本守在客栈门口的官兵听到异动,直接少了一半,客栈的周围因此松散了许多,京京跑回来时满头是汗,她瞧着前面的情况喘着气说:“正门走不成,他们在西门那里有人守着,我们走其他路。”
她带着两人围着客栈绕了半圈,最后在一处杂草茂盛的地方停下,在两人不解眼神中,她上前将杂草扒开,一个狗洞显露出来。
“啊呀!你这姑娘!竟要叫我一个年近半百的人钻狗洞吗?!”大夫恍然大悟,气恼地斥责。
扶衣也有些为难,她长这么大从没钻过狗洞。
京京看着两人的表情,连忙笑着摆手,“非也非也,是我钻!我进去给你们两个开门,你们不用钻。”
听她这么说,扶衣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忍俊不禁,这女孩有趣得紧,小心叮嘱她,“那你小心。”
京京点头,随即灵活地伏下身消失在草丛里,不过片刻后门就开了一道缝,领着两人上了楼。
京京一开门,莲雾就满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师姐!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位公子刚才可把我吓死了,他方才身上冷得像冰一样,这会儿又突然像被火烤了一般,浑身发烫!”
大夫一听立刻到了床边,给东方极搭脉,京京看着大夫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大夫,他怎么了?”
大夫没说话,只是伸手解开了东方极的衣服,只见他左边胸膛脉络为突出的黑色,右边则是红色,两股经脉大有汇合之势,这些脉络似要炸裂一般,此刻臌胀着,看着很是骇人。
京京也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东方极伤得这么重,还这么古怪!
大夫叹了一口气道:“若我没看错,这位公子大约是中毒了。”
“是什么毒?您能解吗?”
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递给京京,随即道:“他中的是墨莲之毒,且体内毒素残积多年,当是少量反复食用此毒所致,以前他应该是有其他法子压制毒性,所以才未曾显露出症状,我给你的药是我独家研制的保命丸,可为他暂时压制毒性,每日早晚各一粒,若是吃完之后还没找到解毒之法,就能听天由命了。”
京京捏着药瓶,“他的毒不能解吗?”
大夫摇摇头,“惭愧,我行医多年,对墨莲也只是知晓其症状,不知解法,除非找到下毒之人,或许能得到解药,这位公子已经毒入脏腑,能扛到现在已是万幸,恐怕……”
恐怕难以等到那个时候,京京叹了一口气,“我看他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样子,当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他竟然病得那么重。”
站在一旁的扶衣突然出声道:“墨莲居然突然出现了,也是奇怪。”
“扶衣,你知道这种毒?”京京抓住字眼问道。
扶衣抿唇点头:“以前师尊在时,与我们讲过一些,墨莲的创始者叫赤凝,她最善用毒,人称虎毒娘子,传说中了墨莲之毒,中毒者发作时会经历热极冷极两个极端,胸口的经脉会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形成一朵半红半黑的莲花,最后中毒之人会经脉爆裂而亡。”
这么邪门,京京听着都觉得胸腔闷得慌。
“可是,师尊说过,虎毒娘子早就因仇家报复自食其果身死了。”扶衣皱眉道:“江湖上已经数十年没再出现过墨莲这样的奇毒,我以为它已经失传了。”
“他现在恐怕醒不来说话,我该到哪里给他找解药!”
“我倒是有一建议,我师父深得师尊真传,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墨莲的解毒之法,不若你同我们一起回华清山问问我师父,这位公子何时醒来尚未可知,总不能一直等下去的。”扶衣看着京京,继续道:“多一条路,总是多点生机和希望的。”
京京听着扶衣的话,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东方极,陷入沉思。
东方极于她的意义,难说得很。说是好人吧,他刚见到她就是一通神操作,差点要了她的命,可是后来他又不顾自己救了她的命。
此人,性情古怪,身中奇毒。但是欠了人家总是要还的。
“东方极啊,东方极,你真叫我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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