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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低头看着那只刺破胸膛,精准地没入心脏的匕首,神情凄然,脸色愈发苍白,嘴唇紧抿说:“苏娆,能否再为我舞一支霓裳,我便死而无憾。”
我摇着头,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不躲开,你怎么那么傻!”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他苦笑,俊逸的脸庞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华:“苏娆,我累了,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原来在我入宫以前,凌暄便早已知道了我是淮安王用来引他上钩的诱饵,于是他便于近臣商议,将计就计,带我在身边,待我露出马脚时,将我与淮安王一举拿下,除之而后快。
也难怪当初进宫时能如此顺利,进宫后就被封为华妃也未引起任何争议。
可是聪明如他,却没有料想到会真正爱上我,英雄如帝王终究栽倒在了情关,以至于在以后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中,都交付了全部的真心,看到我笑,他就开心,便觉得纵使是这万里江山也宁可倾覆。
最后他不顾后果,宁愿杀掉所有知道这场策划的近臣们,也要保我性命,就算我窥探他的权利,欲祸其国,殃其民,害其性命,也都罔顾……
我目光呆滞,抱着他的身体颓然地坐在那里。几日前的场景就浮上眼前。
“娆儿,杀了他。”段沂暄将一把匕首放进我手里。
“主上,事成之后是否也会杀了苏娆?主上,曾以身犯险试探苏娆这枚棋子是否有用。”我巧笑嫣然。
他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娆儿,你是在为上次的事介怀吗?那次我是笃定了他会救你才那样做的,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还不足以让你相信我吗?”他眸中带着真诚。
我竟信了。
我有些踌躇了。
“几日后,我会带兵攻入皇都,杀了他,之后我们坐拥江山。”他说的真切。那是我曾在梦中幻想过无数次的生活。
怪只怪我曾经对他的执念太深,才使我将匕首插进了凌暄的胸膛。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凌暄你醒来好不好?原谅我的一时糊涂好不好?我温柔地扶上他的发。
我想那次在曼朱沙华花海我便喜欢上他了吧?都是我太后知后觉了……
我好像又看到了我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他白衣胜仙,在对着我邪魅的笑。
我好似又看见了他一脸风轻云淡地调笑我说:“三日后,我将是你的夫。”
对。你是我的夫。
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在漫漫黄泉路上孤苦伶仃,无人做伴呢?
这样想着,我拾起了地上的那把匕首,刺入了心脏,慢慢地躺在了凌暄的身边,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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