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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千百里带着新认的便宜弟弟回了府,刚走到府门口,便瞅见了门房大侑那黑亮干净的鞋面,再转眼瞅着自己那便宜弟弟脏烂得看不出原色的衣裳,一拍脑门,叹道,“瞧我这记性,刚从孙记绸庄路过,竟忘了进去给你买几件成衣。”
百里忙摆手,“不要紧的,我这衣服还能穿的。”
还能穿?!
先不说衣服的颜色,毕竟千百尺自打第一眼看见他身上这衣服就时已经在思索到底是个什么颜色了,到现在都没想出来,想来也是不大好猜,但这尺寸……
千百尺瞧着千百里漏在衣裳外的细胳膊细腿,不赞同地摇头“我的好弟弟,我倒是觉着这衣服没法子穿了。”
见百里还想拒绝的样子,千百尺搂着他瘦弱的肩膀笑道:“我差小桃去买几件,可不能拒绝了啊,不然咱们现在就折回去买。”
千百里那到了嘴边的拒绝就这样被千百尺尽数挡了回去。
千百尺拉着千百里进了府,只不过一个时辰,她便对自己这个弟弟喜欢的紧,她这人从小霸道随性惯了,许是遗传了千家主骨子里的风流,总免不了对柔弱之人的怜爱之心。
这往好听处讲叫多情,往难听处讲就叫下流了。她自然不会对自己的亲弟弟有什么想法,许是血缘至亲的缘故,也许是她这弟弟那双像她家无枝的眼睛,她总对他多了一点温柔。
将百里安顿好,又吩咐了小桃去孙记绸庄给百里买些成衣后,她便快步往自己院子里去。
可真等走到自己院子的正堂时,步伐反倒慢了下来,她从袖口中掏出个面人娃娃,小心翼翼拿在手中,想给那人一个惊喜。
屋里的宁无枝披了件外袍在看书,桌子上燃着安神的普罗香。千百尺瞧着宁无枝身上那件月白外袍,想着近来天气渐凉,得再给他多做几件衣裳。
他肤色白,气质又沉静,想来山矾、皦玉、竹青这类的淡雅之色极衬他,但千百尺又喜男子着苏方、法翠这样的明艳之色,思来想去还是都来些,像宁无枝这样的可人,是人穿衣,衣裳在他身上也只是锦上添花。
这样想着,便愈发觉着她这夫君哪哪都好看,那手持书卷的姿势都只觉着是画中人活了过来。
见他看书看得认真,千百尺都不忍打扰了,可看着那白玉一般的可人儿,心里又痒痒,终于,情感战胜了理智,千百尺还是挂着笑踏进了屋里,屋里的热气让她舒服地连声音容都温和许多,
“无枝,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正看书看得认真的宁无枝被这一惊,眉头习惯性的轻皱,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他看书的时候放人进来,常林这小厮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一抬头,见是千百尺,他竟有些恍惚,遂明白自己刚才是以为还在宁府闺阁,但一想到现在身处何处,不由得黯然,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想起了父亲交代他的话,竟也能压抑着心底的不快,朝千百尺道:“是你啊……”
虽然语气没多冲,但那不温不火的表情实在不该是见到妻主该有的,好在千百尺这位妻主对自己这个夫君是打心眼里喜欢,什么表情都照单全收,哪还管该不该,现在的千百尺别说是宁无枝对她不善,就是跟她摆脸色使小性子她也只会觉着惊宠万分。
“是我是我。”
千百尺满脸堆笑,凑上去,深嗅了口宁无枝身上的冷香,将手里的面人递给他,宁无枝瞅着她手上的面人小兔子,眼睛亮了起来。
见他喜欢,千百尺抓起他的手,将面人小兔子往他手里一塞,趁机揩油,脸上的笑容也愈发不正经。
宁无枝面上羞赧,一个劲儿把手往外抽,但又怕动作大,将手里的面人小兔子碰坏,动作不敢过大,一来二去,外人看着倒像是调情了。
千百尺那些花花肠子开始蠢蠢欲动,她一把抱住宁无枝,在那光滑白皙的脸上亲了好几口,完了,还特别轻车熟路地埋在宁无枝的侧颈,猛吸了好几口冷香,“无枝宝贝,你怎么这么香啊!”
宁无枝羞愤得几乎咬碎那口玉贝般的白牙。
“你,你……”
可是你了半天,也没法子说出个形容词。
“我□□,我下流……”
千百尺替他把话补全,可手上却也不闲着,爪子已经伸向了宁无枝的衣领里。
对于她的无赖行径,宁无枝只能作罢,破罐子破摔,“你若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我不过是你娶回来替你暖床的玩意儿,跟你以前那些个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话说的千百尺不乐意听了,四处乱扒拉的爪子也停了下来。
“什么叫替我暖床的玩意儿?!”
“难道不是吗?”
宁无枝瞅着还搁在自己衣领深处的爪子,虽不再乱动,可那热气却是透过里衣传到他肌肤深处的。
千百尺讪讪地拿出自己的爪子,为自己正名,同时也表明心迹,“你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夫,外面那些个儿怎么比得了,况且……”
千百尺小心翼翼,“况且你说的外面那些都只是以前的事了,以前我是荒唐了些,可女人嘛,谁还没个年少风流的时候,我发誓,自打洛安花灯节上的惊鸿一瞥,我对你可是一见倾心,我发誓……我发誓,日后我若负了你,让我,让我家财散尽,皈依佛门。”
“你这毒誓倒是有趣,别人发誓都是什么不得好死,不入轮回之类的,你倒好,皈依佛门。”
“好无枝,你家妻主我平生最怕的就是没钱花,守规矩,家财散尽可不是没钱花吗?皈依佛门可不是每日都要依规而行吗?何时吃饭?何时睡觉?何时诵经?佛经诵几遍都有现成的规制,你妻主我向来自由惯了,这般被规矩约束,不比死了更难受?!”
宁无枝竟然觉着她说的很有道理,一时间竟也找不出反驳的话的来。
“无枝宝贝啊……”
千百尺嘴里的无枝称呼,一会儿一个样。
“你看这夜色已深,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我还不累。”
宁无枝拒绝。
“怎么会不累呢?以前先生让我背书,只一柱香便累得腰酸背疼,从我出去到现在,你这看的可是有好几柱香的时间了,夜里看书伤眼睛,听话,咱们还是早点歇息。”
不等宁无枝反驳,千百尺便拉了他往床边去,绣床上的喜被还未撤去,在昏黄烛光的映衬下,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新婚之夜。
烛光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千百尺看得是心猿意马,宁无枝却是心如止水,他现在比较关心自己手里的面人小兔子。
见宁无枝盯着手里的面人小兔子出神,千百尺知道他是不舍得手里这玩意儿,想来也是,宁家家风甚严,这种市井玩意儿怕是每日埋头苦学的宁无枝没接触过的。
“放心,会给你的宝贝兔子找个地儿的。”
千百尺拿过宁无枝手里的面人小兔子,走到书桌前,将面人小兔子悬在笔架上,而后走到宁无枝身旁,“这下可以睡了吧,你放心,就算这个兔子损坏了,日后还有好多个小兔子。”
日后千百尺也确实这样做了,日日给宁无枝买一个面人,从小兔子到小老虎,从十二生肖到花鸟鱼虫,各式各样,千姿百态,而宁无枝也由最初的视若珍宝到后来的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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