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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暗流汹涌
话音刚落原殊就看到人群似乎猛退了几步,再定睛他们都在原地,神情各异。有松老的眼皮狂跳的,有嘴角一直在抽的,有握着拂尘抖毛的,连一位长老头顶的仙桃都晃得快掉下去。
元筝深吸一口气,抖着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两眼一闭就要往后昏倒。可没能让她如意,亲信长老扶着她拍背顺气渡灵力:“尊主!”
原殊满脸无辜乖巧。
元筝站直身体,挥袖而去。其他长老面面相觑,又看了眼原殊,纷纷走了。挽尊的样子很是狼狈。
路过勾晁的水牢,元筝停下脚步,勾晁疯狂扑上来敲墙:“长老!长老!元殊他被夺舍了!现在这个身体里的不是原来的元殊了啊!他现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您没发现吗?!”
元筝木着脸想到:他哪里是被夺舍了?!他根本是恋爱了!
勾晁还在呼喊:“元筝长老明查啊!小人真的没有害死元殊!!”
心腹弟子一拍墙上机关,不大的水牢顶部晶墙开始软化出孔洞,疯狂灌水下来,勾晁惊慌地叫喊,但是声音都被隔绝开来。
“不必弄死他,”元筝吩咐,“留着给阿殊自己处理。”
“是,尊主。”弟子在机关上设置了一会儿,才匆匆离开。
原殊走到靠近勾晁的那一侧,抱胸歪头观看。水牢从他们出去就恢复了透明不隔音效果,刚刚一幕他都看到了。
勾晁又扑到他眼前来不断求饶,因为声音传不过来,他开始在上面用灵力写字:帮帮我!
原殊冷情又微笑:“我凭什么帮你?”
勾晁似乎看懂了他的唇语,手指写得更快:我知道很多秘密,可以帮你在诸天仙宗站稳脚跟。
原殊心里一凛,面上无动于衷:“比如说呢?”
水漫过了勾晁头顶,由于水牢上面是水,下面是地,他只能用尽全力保持呼吸,艰难地写字:有人让我害你……元殊。
“就这样?我并不在乎。”
勾晁很快意识到普通的诸天仙宗的秘密对这个夺舍的“鬼”而言并不稀罕,只得焦急地比划:
我能……联系到……炼狱秘境……里的……鬼……
少年静默地看着他,那双厉鬼般漆黑的眼睛终于浮现出一个可贵的笑意,接着,他开始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勾晁惊恐地看着他。
原殊却背过身去,笑得弯了腰。
“我就知道!这一切都另有隐情!新的结局线已经打开了!”
“一定——这次我一定要,把最完美的结局!送给他!!”
·
霍灏沅回到融生门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不过他经常整天都在外面乱晃,夜不归宿,除了按时上缴的任务资源和每半个月派发弟子份额,很少有人能找到他。
那些往日欺凌他的弟子只能自己去做任务来换取弟子份额,因为这种门派的资源份额是根据弟子的评级而划分的,任务分数和平时表现等等积分累积在一起,避免懒惰之辈享有过多资源。
而从青鸾接管起小森林秘境,那几个弟子就在做任务上吃够了苦头,不得不跑更远的森林秘境去做任务,换来的资源积分也逐渐走低。
这天霍灏沅到任务楼去交差,就碰上了他们一群人。
霍灏沅整个人都变了模样,衣服也并非弟子服,发丝在阳光下呈现偏白的冰蓝色,皮肤冷白柔嫩。
似乎若有所感,霍灏沅与他们对上了眼。
“是你!霍灏沅!”
霍灏沅眯了眯眼:“是。”
“你还敢回来!我们兄弟几个的份额呢?!”
“关我什么事?”
“你还敢顶嘴!信不信哥几个给你松松皮!”
霍灏沅沉默地看着他们,将鳞片的隐匿功能关上。
练气期大圆满的灵气萦绕在他身边,衬托着整个人像是冰川上下来的小仙女。
“这……怎么可能!他是遇到了什么机缘?!才这个年纪!”
“他明明应该是雷火灵根才对……怎么会是冰灵根?”
“你不是说你不想修仙吗?!!”
“是不想,但是机缘硬要我修。”机缘=原殊。
霍灏沅看着他们几个一边叫着不可能一边口吐白沫晕过去。灵力集中到腿部,足尖一点便飞远了。
·
原本修真者无论外门内门都会有师尊指点,那些从外门到内门的弟子,还会有几个师尊出现的情况。而霍灏沅由于身份特殊,谁都知道他将来的师尊是姚云仙尊,没人敢在她之前占着霍灏沅师尊的名分,所以他只有听座的大课,没有师尊日常指点。
霍灏沅来融生门就没去听过大课,日常懒散夜不归宿,积分全靠任务数额撑着,领的弟子份额也是一般待遇。这些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但是进仙宗两个月多就摇身变成了先天冰灵根练气期大圆满……这气运,这天赋,谁看了不破防?当下消息就传播开来。
底下的势力暗流涌动,也有人目击过前些天原殊搞出的动静来。
这厢姚云仙尊看完了手里的简报,怀疑自己是老花眼看迷糊了。她夹着纸条看向连水:“两个月,冰灵根,练气大圆满?”
连水木然颔首表示肯定。
姚云仙尊一挥拂尘,皱眉念叨:“这小子还说不想修仙,愿意一辈子插秧男耕女织……荒唐!多大的机缘啊,连本座都羡慕。”
“……内门里最有天赋的孩子是元筝那丫头的亲儿子,最勤勉刻苦的是明心阙那女娃娃,要说能够走最远的,当属地狱宫那头。”她摇头想了想,“难不成我这一脉,出了个运气最好的?”
连水欲言又止。
姚云仙尊道:“想说什么说,本座向来脾气好。”
她还当连水会说这小子全靠气运太不靠谱之类的,结果连水低头说:“有传言说,是元殊帮了霍少爷。”
“?”
姚云仙尊刚想发问,灵座外面飞来一只鹤童,恭敬递上拜帖。弟子收了呈上来,拜帖自动到了她面前展开。
姚云一目十行地看过,偏头刷地盯着连水。
连水头都没抬,说完了下半句话:“传言说,元殊对霍少爷……心有好感。”一见钟情他实在说不出口!
姚云仙尊瞥着那描金拜帖,脸色僵硬。
元氏该不会过来找她算账吧?还是她这一脉又要出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孽缘?
·
元筝还真是来找姚云仙尊算账的。
开玩笑!九转天阶神丹!还是他们元氏一族压箱底的秘宝!居然便宜一个丝毫不靠谱的小子了!她不能找霍灏沅讨,还不能直接找姚云仙尊讨么!?
元筝就带着两名弟子上门,姚云仙尊毕竟是世间少有的渡劫期大能,她可不能放肆。于是客客气气地一套流程走完,开始正题:“仙尊可曾听说了我那个不孝子?”
姚云仙尊和蔼地微笑:“不是说才十五岁就筑基中期了?可喜可贺啊。明心阙的那女娃娃整天打坐也赶不上。”
“她当然比不上元殊——我那不孝子啊,唉,不瞒您说,前几天偷了家里的宝贝去哄他一见钟情的心上人。”
“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几个字狠狠让姚云仙尊挑了眉头,眼风扫向连水,连水闭着眼表示没错。她心里咯噔一跳,元氏这富得流油得都能让元筝上门来——她突然想起那可是让一个丝毫灵气都没有的小子短时间就变成了另一个灵根的练气大圆满啊!
姚云仙尊感到棘手,她镇定了一下,问:“还有这种事?”
元筝委屈巴巴地重重点头:“嗯!我养他这么大,才刚刚满十五岁,胳膊肘就迫不及待地往外拐了!我这个当娘的,心里可难受了!”说着便拭起泪来,旁边的弟子连忙递手帕。
“……”姚云仙尊暗想,她也没养霍灏沅多久,不一样开始发愁了么?
她心里忽然有了主意。稳了稳嗓音,让连水添茶,亲手递到元筝手里:“你也是不容易。”
“谢仙尊体恤,其实,我那不孝子讨好的,是火凰仙子的孩子。”元筝双手接过,满是羞惭,“我当然不是指责仙尊的意思,只是那丹药可是九转天阶神丹!我们一族守护的至宝!如今我那不孝子一闹腾,我无颜向族中长老交代啊!”
语气带着颤抖的哭腔,一会儿便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九转天阶神丹!
满堂惊呼。
姚云仙尊都瞪直了眼,看向元筝的眼神里写着:你们元氏到底多富啊?!这玩意儿都有!!
能炼出九转天阶神丹的炼丹师早就因为战争死在上个纪元里了,这个纪元灵气不够,无法滋养出足够的灵药和灵植,也没有足够资质的炼丹师出生——或者说即使有,因为大环境垄断在诸天仙宗手里,更多的内部势力角逐,也无法产生心无旁骛的绝世丹师。
姚云仙尊稳了稳身形,没失态人前,守住了惊讶的表情:“九转天阶神丹,你们就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偷了用了?没追回来?”
这无形的一巴掌扇元筝脸疼,谁敢想原殊真能安排得如此周密啊!还是在诸天仙宗内部,他们眼皮底下!说起来的确就是他们元氏看管不利,总不能非要逮着小孩儿出气吧?
元筝忽然深吸一口气,哭腔哀怜:“元筝知错了,这不也是向仙尊请罪来,希望仙尊替我拿个主意呢?”
她这退了一步,姚云仙尊也按捺下涌动的心思,好声好气道:“好了,我一老人家能替你拿什么主意?虽说本座带的那小子不是故意的,却也的确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委实说,本座手里可的确拿不出这么重要的秘宝来,要不……”
元筝期盼的眼神波光粼粼。
“本座收他为亲传弟子,排在那小子前面,让他叫一辈子师兄。”姚云仙尊拨了拨茶盏,笑道,“元筝也知道本座从未收过亲传弟子,元殊资质太好,本座待他,只怕比霍灏沅那小子更尽心。至于这神丹,本座让他好好孝敬元殊,终身偿还。”
元筝猛地直起身子,惊喜又怀疑又担忧,神色几经变换。
诸天仙宗三大渡劫期大能,一位长年闭关潜心修炼,一位便是地狱宫的太上长老坐拥另一大派系,唯有姚云仙尊近些年比较活跃也不忙着修炼,座下弟子能力高强数量有限,后裔就出了一个火凰仙子……可见姚云仙尊对于弟子的教导那是数一数二的,并且姚云仙尊的确从未收过亲传弟子,自己儿子一拜师,就是这一派系的首座弟子!
原殊的师尊她也是谋求多年换了数位,但是原殊天赋太好,那些老师所教授的都是一般弟子修仙的要诀,所以多年来元殊都是大差不差的东修西学对那些资质不如他的师长毫无尊敬……若是由堂堂一名渡劫期仙尊来作为师尊,这之后所有的教导和规划还有历练甚至姚云仙尊不外传的功法秘宝等等,都是不能用任何金钱价值去估量的!元殊的仙途,十拿九稳!
而且姚云仙尊愿意许下长幼尊卑,霍灏沅那不靠谱的小混蛋怎么也不可能欺负到原殊头上来!
这么一想……九转天阶神丹换她儿子十拿九稳的仙途和拉拢姚云仙尊,的确,算不上亏!
“仙尊真是……太让云筝羞愧了……”云筝立马以茶代酒,恭恭敬敬的行礼,“我那不孝子,可要劳您费心了!”
姚云仙尊笑呵呵的受了她的礼,也以茶代酒回了礼,道:“元筝跟我不必客气,时日还长——元殊是明年参加青萃试炼吧?”
“是。”
“我家那小子还得等后年的外门青萃试炼才能入内门,我也不想大张旗鼓收徒,让他跟着元殊一起参加明年夏天的青萃试炼,本座一并收下好了。”
“仙尊所言极是,我这就回去安排!”
姚云仙尊制止了她:“元殊那里先不要声张,本座不想谁提前知道这事。”
元筝理解地点头。他们元氏一族本就树大招风,元殊自己也是风口浪尖上,并不比霍灏沅好多少,若是被他人知道她用九转天阶神丹换来姚云仙尊这一大助力,怕是元殊在青萃试炼里就凶多吉少。
“那元筝先去族里安排,多谢仙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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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丈母娘还没想到这个安排不仅是小原的仙途十拿九稳,小原的婚事也十拿九稳了……
元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