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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秦筝冲秦琴笑,柔声细语:“东西我不要的,你捡起来用也好,省的浪费。”
秦琴面色一变,眨了眨眼,衣摆被她揪在一起:“可、可是,这都是学习哥的心意……”
她看向葛学习,对方盯着秦筝,找到了给自己开脱的理由:“你说想看舞剧,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到的票,眼巴巴给你送去。结果呢,你半点不在意,随手就能丢了。秦筝,你非得要这样吗?”
“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的声音令葛学习为之一惊:“哥,你怎么也在这?”
两次争执都被楚江澜碰到,葛学习不禁有些埋怨秦筝。
要不是她不懂事总是闹,自己又怎么会三番两次在表哥面前丢脸?
秦筝早先就看到了楚江澜,见他出声,便颔首打了个招呼:“你的表弟往我家送了一张门票,被我的妹妹捡到了,于是他们今天就一起来看的演出。至于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楚江澜看向葛学习。
“我给秦筝送的票,她没来。”
楚江澜问:“所以你就跟别人看了,还反过来怪她?”
葛学习有些气短,他当然可以看出来秦琴对他有意思,之所以答应对方一起来看演出,其实是打了刺激下秦筝,好让她乖点的打算。
可面对表哥,这些理由是说不出口的,他只能说:“这这票难得,浪费掉太可惜了。”
楚江澜微微颔首,拍了下葛学习的肩膀:“跟我来一下。”
葛学习缩着脖子:“哥、哥你不忙了吗?”
“今天休息。”他单手拎着葛学习的衣领,像抓小鸡一样把人给抓走了。
秦琴见状,也要跟上去,被唐彩月伸手拦住:“呦,这么着急啊妹妹,不知道你跟葛学习是什么关系呢?”
被拦住的秦琴咬了咬唇,泫然欲泣地看了看四周。
商店门口人来人往,有不少人都在看着他们。
她眨了眨眼,一滴眼泪滚落:“我、我就是担心。”
“人家表兄弟谈家事,你担的哪门子心?”秦筝不客气地问:“还是说你自诩和葛学习是一家人了?”
“姐你说这些干什么?”秦琴垂下头,并不反驳:“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打住。”秦筝抬手:“你爱捡破烂是你的事情,大可不必臆想我和你一样。”
这样不留情面的一番话,听的秦琴脸上的委屈表情再也挂不住。
她低着头,掀起眼皮看了秦筝两秒钟,隐约冷笑了一声:“姐姐以后别后悔就行。”
“借你吉言。”
楚江澜和葛学习很快就重新回来了,从表面上看,葛学习并没有受什么伤。
刚一回来,葛学习便和秦筝道歉:“阿筝,对不起。”
他眼睛瞄了旁边,忏悔道:“我就是鬼迷心窍了,不该为了气你跟秦琴出来的。”
一旁的秦琴骤然白了脸。
葛学习却全然顾不上:“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么做。”
秦筝有些莫名其妙,看向楚江澜,心里不大高兴,觉得楚江澜多管闲事。
本来多好的机会啊!
楚江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找路人借了一支笔,写下一串撕下递给秦筝:“这是我的地址,往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秦筝接过那张纸条,上面写的是岚城军事学院。按照他的年纪,应当是过来进修的。
他给自己地址,是想着以后再被葛学习欺上门时找他解决?
秦筝想笑,前后两辈子他都是这个态度,该说他果然不愧是人民子弟兵,正义感就是强?
楚江澜隐隐约约感觉秦筝并不欢迎自己,略一犹豫想把纸条收回来时,就见对方已经把东西折好放进了口袋里。
见状,他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上另一句:“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不用,我们可以自己回去,多谢这位解放军同志。”秦筝冲他颔首微笑,拉着唐彩月,率先离开。
葛学习频频扭头,目送秦筝远离,想跟上又不敢。
他脚步踌躇,看看秦筝又看看楚江澜,期期艾艾道:“哥、哥那我也回去了?”
“不急,等下一班,我跟你一起回去。”楚江澜说:“关于今天的情况,我会和姨妈说的。”
“学习哥……”被忽视的秦琴开口。
葛学习应了一声,瞄到表哥的身影,立马撇清:“秦琴同志,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秦琴咬了咬唇,转向楚江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从来没看过舞剧,太好奇了。”
楚江澜说:“既然知道是你的错,以后就尽量别犯。”
秦琴:“……”
她咬着牙说:“我知道了。”
*
一辆电车到站,秦筝和唐彩月随着人流上车。
很幸运,车上还有两个座位。
他们坐在位子上,透过车窗,看见楚江澜在和葛学习说什么。随着电车启动,沿途的风景飞快倒退,很快就找不到那几人的身影。
唐彩月收回视线,咂了咂嘴:“葛学习这人不行,他哥倒是挺不错。”
又疑惑:“不是说葛学习是葛书记唯一的儿子吗?这个哥是他堂哥?”
“是表哥。”
“咦,筝儿你认识?”
秦筝手插在口袋里,捏着那张纸条,摇了摇头:“不认识。”
“哦……”唐彩月有些失望,她对楚江澜还挺好奇的,平常傲的跟什么一样的葛学习在他面前竟然跟乖孙子一样,实在是让人开了眼界。
两人在机械厂站下车,秦筝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一块新样式的布料,送到裁缝店做裙子,一通忙活完,才不急不慢回了家。
家里来了客人,秦明瑭出来接待,而秦琴也一改往日动不动流泪的可怜模样,眉开眼笑地跟客人说着话。
巧的很,那个客人秦筝也熟悉,正是葛学习的母亲张文利。
张文利长相秀丽,对人总是一副笑模样,看起来似乎很好相处。
见秦筝进门,她笑着道:“小筝回来啦。”
“母亲,张阿姨。”
“小筝过来,阿姨给你带了礼物,瞧瞧喜不喜欢?”
张文利拿出一条丝巾,招手让秦筝过去。
等她坐下,便拿着那条丝巾往秦筝脖子上比划。
“跟衣服不太配,这衣服颜色太老气了,不好看。”
“是啊。”秦明瑭附和:“现在大街上那些衣服,真是叫人看了心烦。”
“谁说不是呢。”张文利唉了一声,拉着秦筝的手说:“小筝,阿姨是来替学习给你道歉的,他年纪小,说话做事不注意,惹你生气了,你多担待点。”
秦明瑭替秦筝说:“哪里的话,学习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年轻人,总是会有点冲动。”
“他啊,还跟小孩子一样,不懂事!”张文利貌似嫌弃:“别看工作的时候挺像样,回到家还跟在读书一样呢。他爸就催我啊,说赶紧给他娶个媳妇回来,这男人不结婚啊,就永远跟小孩子一样。”
秦明瑭用手帕挡住嘴唇,笑着说:“我们家小筝也是,别看二十了,也没多懂事,我看她这性子,就盼着能遇到个知根知底又心肠软的婆婆呢。”
“明瑭你谦虚了,我看小筝多好啊。”
秦明瑭笑着看向秦筝:“你张阿姨现在就开始护着了。”
秦筝态度冷淡,起身道:“您和张阿姨聊,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秦明瑭没想过她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愣住,反应过来也只能暂时压下不虞,对张文利说:“瞧瞧,说她小孩脾气还不高兴了。”
“小筝本来就不大。”
隔着薄薄的一堵墙,门外的交谈依旧能清晰传入耳中。
在并不需要本人同意的情况下,两位母亲把她的婚事商量了七七八八。
秦筝扯了扯嘴角,打开收音机,也不调频道,任由喇叭发出呲呲的噪音。
门被人推开,秦琴带着怒气闯进来:“你是不是很得意?”
秦筝靠着椅背,捏着口袋里那张纸:“出去。”
“姐姐,我其实不比你差!”
秦琴放完狠话就跑,门也没关,收音机发出的噪音畅通无阻,扰的客厅里的两人说不下去话。
秦明瑭觉得实在丢脸,面上却只能忍着,等把张文利客气送走,立刻转向秦筝的房间。
她“啪”一声关掉收音机,面对女儿时目光冰冷:“秦筝,你在犯什么蠢?”
秦筝不答话,秦明瑭就一直这么看着她。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我不会和葛学习结婚。”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秦明瑭轻描淡写:“不管是你父亲还是葛书记,都需要一个坚实的盟友。坚实的盟友需要一个可靠的保障,秦筝,我以为你会了解。”
“我了解。”秦筝说:“但我不会和葛学习结婚。”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会和葛学习结婚。”秦筝直视着母亲的眼睛:“不管说多少遍,都是这个答案。”
秦明瑭眼神锋锐,忽然抬手。
“母亲。”秦筝挡住她的胳膊:“动怒伤身。”
秦明瑭眯着眼,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不管秦明瑭怎么看,秦筝都是那副模样,连唇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改变。
是什么时候变的?秦明瑭不知道,但并不认为是一件大事。
她收回手,点点头:“你既然享受到家庭提供的便利,没有道理半点不付出。”
“那您要如何?”秦筝问:“需要我报名下乡做知青吗?”
下乡做知青?那当然不行!
秦明瑭只是想让女儿吃点教训,让她懂得不要意气用事。
“你搬出去吧。”秦明瑭说:“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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