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四

　　江河把林阿喜送到南充的相邻项目部后，本打算带她去现场阵场子，他是有预料林阿喜可能被现场的人忽悠。但区域工程部一个电话，他就不得不就马不停蹄赶往了自己的管辖项目，去解决一个大麻烦。
　　“这个边坡必须论证一次，直接修高架桥，这对公司来说要投入多大成本！”工程管理部的领导在电话里嚷嚷着。
　　江河皱皱眉头“汤总，第一，我这里是项目部，图纸是怎么画的，我也必须按图纸要求修建；第二，设计部出的边坡意见我个人是赞同的，这一段，虽然花费成本高一点，但至少稳固，您知道作为项目，我们肯定是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
　　“江河，我跟你说，做项目总不仅仅是只考虑一个因素，你是经营者，项目利润也是头等大事，我这边请的专家也说，做拱形挡土墙又省钱又稳固，何乐而不为呢？”对方明显没有把他放眼里，觉得他一个实习项目总，没有任何资格跟他叫板技术问题，反而还在教育他该如何工作，此刻江河听到难免火大。
　　“那还请汤总组织一个评审会，公司同意改结构形式，项目这边绝对支持，没有任何意见，立刻执行，损失几天工期我想办法赶回来，但论证结束，如果要改结构形式，还请工程部派专家驻场，对项目进行指导。”江河也不是第一天出来闯荡了，立马把锅给区域工程甩了回去。
　　挂完电话，江河陷入沉思，虽然他电话里说的他好似只是执行方，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孩子“就算要“动手术”作为家长，也需要了解具体情况的。于是思考片刻，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沈默。
　　“兄弟，我这又需要灭火。”
　　“别了，兄弟，上次那5万后来才知道你掏的私人腰包，我可不敢再接你的单了，久了你怨恨我，兄弟都没法做了。”
　　江河无奈的说：“这次事情更大，我需要你安排西南院的结构专家过来一趟，私人掏腰包也是给结构专家，你别有心理负担。”
　　沈默这个死党也是没话说，立马就串了自己院里的结构一把手来了南充。
　　西南院的专家研究后觉得高架桥更稳妥，拱形挡土墙只是高速公路侧壁常用，当上面还有车来车往的过车的活荷载，稳固性还是有一定影响，就算不会跨，开裂了，要是被别人拍照发到网上，对开发商来说也可能有名誉上的损失。
　　可是区域那边却得出了不同结论：最后区域总同意按工程部的意见，进行成本优化，并让工程部派专家到现场指导，设计部这边配合。
　　江河听到消息陷入沉思，也是，陈畅怎么可能是老汤的对手，多半找两个所谓的专家就糊弄过去了，设计部的结构设计师老杨本来就是老油条，结构形式是工程部极力推荐的方式，出了问题是工程部承担，也不想因为这些事得罪工程部，自然不会太坚持自己的立场。可这毕竟是江河自己的项目，他不想在自己的地盘当实验品，他才是项目第一负责人，可是区域让他必须配合工程部专家对边坡进行事实，他非常头大。找了之前提拔自己的南充另外的项目总姜总无果，他只好直接打电话给了区域总。
　　“小江啊，你对项目的责任心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区域总涛总说：“可是集团判断，未来一到两年，地产会有个下行周期，让每个区域都要控成本保收益，我们区域的项目不是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就是像达州那样才开始，报规都没过，你的项目现在在建设初期阶段，当然成了区域工程重点要控成本的项目之一，所以你别多想，老汤并没在针对你。既然专家都论证可靠，改结构形式还是势在必行，希望你执行下去。”
　　“可是涛总，我这边也是找了西南院专家说了，改结构形式是有开裂的风险的……”江河想再最后努力一把。
　　“西南院那边本身就保守，他们的结构图哪次不是要第三方公司优化的？你去研究一下他们的图纸和集团设计院的图纸，看看钢筋配置……”
　　江河听到区域总都这么坚持，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
　　只是没想到更汗颜的是，工程部居然派了刚毕业没多久的小潘来驻场，设计部陈畅这边看工程部都可以只是派个小潘，他们那边所谓的专家偶尔来走场，自己也喊不动结构老杨，干脆就把林阿喜派过去，反正她都在南充。
　　五
　　这段时间的林阿喜，老老实实待在工地，虽说有些东西不太懂，可买来一些书的她，晚上还是会认真的学习一下，总结经验。尘夏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是经验不足，但做事也挺认真的，毕竟都是一个公司，不会真的只是全想经营，不考虑项目质量效果，所以还是很配合林阿喜，她号的苗贵点咬咬牙还是进了。尘夏也希望自己能够做一点成绩来，而不是单纯的交财务报表去集团。
　　所以两人通力合作，这个项目还是最终到节点的时候完成了。
　　到了开盘前检查，汤总带着小潘顺便就下项目来了，陈畅代表设计也到了现场。
　　林阿喜由于待在项目上，所以就没有参加评分，结果汤总一到示范区的检查范围就把效果质量说的一无是处，走一路说一路，一点面子都不给项目这边，林阿喜跟在后面，听着他不停罗列各种问题，也挺不高兴的，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区域的领导一来挑三拣四，一点都不考虑项目施工时候遇到的实际难题，真是裁判好当，运动员可不好当。
　　到了会议室，大家坐下来，汤总抽了根烟，对陈畅说：“要不陈总先发言吧。咱们先从设计角度开始点评。”
　　这时陈畅连忙接着汤总在项目现场的态度，在会上批评了很多工程细节，说项目要引起重视，否则就别想开盘。
　　项目工程部经理听着陈畅的发言，感觉自己搞不定了，连忙躲在外面，偷偷给项目总打了电话。
　　项目总姜总这今天刚好约了当地开发商，谈一块地合作开发的事情，就没有到现场来，接到电话立马也明白过来，赶紧又给区域工程汤总打电话过去。
　　“哎呀，汤总，实在不好意思，”项目总姜总在电话里面对工程部汤总说：“今天是我的疏忽，去谈新地块了，没亲自接待您，哎，对，对，对，有问题咱们整改，汤总您打多少分，我们都接受，是的，是的，是项目没做好，要不您先打分，晚上有空一起吃个便饭？哎，是啊，确实太忙了，没顾得上示范区那边盯紧一点，主要是最近市场好，好地特别多，这不才来谈新地合作嘛……我们营销这边蓄客也特别好，明天开盘说不定就可以做到开盘售罄，啊，对，项目质量有问题，咱们就不开，回头我去区域总涛总那里背书，是项目做的不对，导致不能开盘的……”
　　都是老江湖了，区域工程部汤总立马就明白了项目总在电话里说的意思，反正刚刚说不能开盘的是陈畅，又不是他，只有咳咳两声在会上接着发言：“陈畅总刚刚批评得对，做设计的就应该精益求精，做的不好，项目就应该反思反思，不过……陈总，不能开盘这个又搞严重了，咱们区域毕竟也是靠各个项目销售来支撑业绩嘛，有问题的地方可以开盘后小规模整改，不要耽搁项目销售，陈畅总，您觉得如何？”
　　陈畅在旁边看到汤总的表演顿时无语，明显自己被区域工程部摆了一道，只好接着说：“肯定肯定，经营第一位，我们这边还有设计派驻人员，一定协助项目完成整改。”
　　好了，这个事完美解决，汤总得了便宜又卖乖，让陈畅和项目这边有了一定隔阂。项目对区域工程部在会上的总结非常感激，在晚上KTV的时候，项目这边连连敬了汤总好几杯酒。
　　林阿喜此时此刻坐在KTV里非常不知所措，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场合。也搞不明白怎么白天还兵刃相见的两队人，到了晚上就频频举杯。
　　“来，小林，你快去敬姜总一杯。”陈畅为了缓解尴尬，拍了拍林阿喜，把她带到项目总面前：“这段时间，我们小林下项目多亏了姜总团队的帮助，小林呢，特别努力，虽然年轻经验浅，但做事认真，这段时间勤勤恳恳每天在工地协助施工，当然也希望没有给项目添麻烦。”陈畅希望通过林阿喜，来表达：看我们设计部好歹派人驻场帮助你们开盘，工程部算什么东西，除了开盘前过来走个场带节奏的逼逼，其实什么都没做。
　　林阿喜特别反感陈畅拉着她去敬酒，无奈陈畅是她领导，她只好举杯陪笑，小泯一口。没说话。
　　”小林，给领导敬酒怎么不干了？这样非常不礼貌。“陈畅看林阿喜只是应付的模样顿时非常不满意。
　　”小林不胜酒力，这杯我替她喝吧。“被喊过来一起陪区域领导的，隔壁项目总江河在旁边看着林阿喜被陈畅带过去敬酒，林阿喜站身的时候，望向他的方向，像是求助一般，江河脚趾都抠紧了。
　　”这怎么可以呢“陈畅搞乱了，他要让林阿喜代表设计部去敬酒，怎么最后成了项目敬项目了。
　　”陈畅总，不必拘礼这些，小林来南充，我们几个项目都当她是自己的一份子了，女孩子不胜酒力正常的，明天就要开盘了，姜总肯定还需要小林明天协助一下呢。“江河向姜总使使眼色。
　　姜总笑着无奈摇摇头说：”我们江总就特别喜欢英雄救美，怪不得项目上好几个美女都抛橄榄枝了。明天要开盘，小林就少喝点，心领了就行。”
　　这时江河悄悄拉过姜总旁边说：“待会是不是要安排其他节目啊，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是不是不方便，要不我先送小林回去了，你这边也好安排。”
　　姜总想想说：”行，你待会出去的时候给总包那边打个电话让他来结账，我怕我待会喝高了，不省人事。”
　　“没问题，这事包在小弟身上。”其实江河更想的是把林阿喜拉出这个局，他不希望接下来有些不该看到局会被这个小姑娘看到，击碎她幼小单纯的心灵。
　　“汤总……”旁边的小潘看到江河和林阿喜准备撤了，实在忍不住了说：“我可不可以和江总他们先回酒店，明天我也要帮项目开盘。”
　　汤总这边看到江河要走，已经很不爽了，毕竟两个人因为挡土墙形式的事情，闹的不太愉快，这个江河不说趁这个机会多敬自己几杯酒以表言和，居然提前要走，非常不开心，这时自己部门刚毕业来的小潘居然也这么不懂事的说也要走，顿时就趁此机会发火：“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给我坐下！”
　　小潘本来跃跃欲试要起的身子，只好又坐回去了，满脸委屈。可能男生在职场会比女生稍显劣势的就是，女生可以说自己不胜酒力，或者身体不适提早离开酒局，大不了牺牲在这个公司升迁的机会，但男生不可以，没有任何理由说自己不能喝，提早走。
　　“汤总别生气。”姜总此时此刻过来笑脸相迎，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马上给您安排好的，这里几个姑娘都特别正……”
　　汤总心领神会，这时嘴角才有了一丝丝笑意。
　　六
　　送林阿喜的路上，江河一直没有吭声，其实他也很反感这些酒局，但他现在是项目总了，跟之前不同，他必须要和姜总以及其他项目总一样，给区域，给集团，给政府安排各种各样的局，有些局可能也不是出自他的本心。想到这，又想到自己项目的结构问题，没忍住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江河？”林阿喜也不喜欢这样的酒局，对集团的时候，她是供奉方，她可以掌控分寸，给顾治能他们顶多就是点奶茶，请吃饭。绝对不会搞得特别商务化，可是到了项目，她不得不跟着项目部的节奏来，被安排敬酒唱歌，为此她也很苦恼，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河会表现得比她还痛苦呢。
　　“阿喜……”江河想了想，然后说：“我这边项目遇到一些问题，你们陈畅总想你兼顾一起驻场了，作为你的朋友，我真心希望你不要接。”
　　“你是不放心交给我吧？”林阿喜自我反思后说：“我也有自知之明，我自己的专业都搞不太懂，就别说其他专业了，不过我可以虚心想部门的结构同事请教的，我还可以问问沈默，他那边也有好多结构的……”
　　“我不是说你能力不行。”江河打断她，又叹口气接着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卷入本不属于你的一场风波来，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事到底算风波，还是一个契机……总之，这个事如果出问题，估计我都不能在凤凰地产待了。”江河苦笑道：“如果你们陈畅总非要你来驻场，我会让他写一个派驻单，让他签名，如果日后出了问题，至少可以保护你一下。”
　　林阿喜没说话，瞪大眼睛，她并不是太明白江河的话，但好似说的有特别有道理，就连忙点点头。

　　江河送完林阿喜，想了想，自己还要继续在这里混，有些事情不得不去面对，只好又折返回了KTV局。打开包厢，就看到已经有几个美女在陪唱。区域工程部汤总搂了一个，设计部的陈畅总更不得了，直接搂了两个，可怜的小潘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姜总则是对着话筒，唱着五音不全的歌，大家还听得格外兴致高昂。
　　江河再不情愿，也只有斟满酒，坐在汤总面前说：“汤总，之前的事情如果我做得不到位，还请多担待，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汤总看到江河愿意主动下台阶示好，自然非常满意说：“小江啊，其实你出发点也是好的，就是太年轻，没关系，以后跟着我老汤，保你后面仕途无忧！”
　　“好的，感谢汤总。”说完江河就把杯子里的满瓶啤酒干了。陈畅在旁边使劲鼓掌。江河又给陈畅敬了一杯，感觉头皮发麻，有点看不清楚方向。
　　这时接近12点，姜总最后打个总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几个送老总们回去休息”他向这几个美女试试眼色，然后问江河道：“你这边需不需要……”
　　江河连忙摆摆手，干了好几杯的他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第二天开盘，大家还是神采奕奕参加了项目开盘的剪彩。干地产的人好像都有个通用特长，就是无论前一天晚上多晚，第二天早上说几点就可以几点起来，完成相应的工作。
　　2012年的市场无疑是火爆的，开盘不到半天就一售而空，好多人直接就抱着一辈子的积蓄来到售楼部选房子。开发商又特别会营造一房难求的气氛，随着成交的框框声响个不停，大家都很慌神，甚至连户型图都没看清楚就签了字，被安排到后期咨询岗的林阿喜接待了好下了单才过来找她咨询自己的户型长什么样，在总平哪个位置的客户……
　　“天哪，怎么买房子跟买白菜似的。”累了一天的林阿喜不由得想自己的房子，再存不够钱，怕房价这么涨上去，又要落空了。自己一个做房地产的人，最后还沦为为他人做嫁衣裳，好似一个卖炭翁，衣不裹身，还心忧炭贱愿天寒。
　　七
　　其实关注挡土墙问题的除了江河，还有龙旭。
　　作为总裁助理的他，全程参与了这个事情的始末。他总觉得区域总涛总如此力挺区域工程部的建议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所以下班后他让陆巧来到他的公寓。
　　“怎么突然一周愿意见我三次了，昨天还说忙呢。”陆巧进门就搂着龙旭的脖子，准备先腻歪一下。
　　“巧巧，有个事找你。”龙旭放下她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双臂，说：“你跟研发中心的人熟，你把这些照片和这份地勘报告传给中心结构负责人那边看看。”
　　“这个不是南充的项目吗？有什么问题？”陆巧看到龙旭传给她的照片和报告说：“集团一向不关注边坡结构形式，都是区域根据地方规范和项目实际情况自己处置，为什么这个项目要给集团看？”
　　“我怀疑这几个专家提的结构形式之所以会在区域得到大部分领导支持，可能有利益输送。”龙旭说：“专项会讨论的时候，明显是区域总在带节奏，所以大运营的申总不好说什么，紧跟着区域总那帮的人，一个二个全在附和，就好似各个都是结构专家一样，特别不正常。”
　　“好了，传了。”陆巧把资料传给中心那边熟悉的人，转给结构负责人，然后说：“你怎么奖励我呀？”
　　龙旭笑着：“你要什么奖励？我还不够么？”

　　中心那边的反馈，和龙旭估计的一样，也和西南院专家预估的一样，觉得优化后的结构并不安全，可能是有隐患的，看似节约了一千多万，但一旦开裂，就将以小一个亿去修补。
　　”阿巧，这个项目恐怕我们集团这边需要派人下来再详细研究一下。“中心那边回陆巧道：“如果出了问题，你们区域是担不起的，影响的是集团的名誉。”
　　这个事可真是可大可小，陆巧把中心的意见告诉了龙旭。龙旭听到修补费用可能上亿，他陷入沉思。贸然让中心下来，把结构形式改回去了，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损失，影响力并不大，并且一旦改了，区域总涛总一定会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说不定就要彻查是谁去给集团说的，自己未必也有好处；但是，坚持这个结构形式，真的出了问题，趁机扳倒一些人，未必又不是一件好事。
　　“巧巧，你把报告给陈畅。”龙旭回复道：“让陈畅去给集团回复，你就跟陈畅说照片去区域运营定期的进度报告里面照下来的，中心运营那边觉得有问题问项目要了地勘，然后传到了中心设计那边，记住全程你并不知情，只是你从中心过来的，和他们熟，他们才给你打了电话。”

　　陈畅从陆巧那里听说集团关注了南充项目的结构形式，心里其实暗暗自喜，他早就看区域工程老汤不顺眼了，他反而希望出点问题，反正是工程部请的专家，跟他没关系。他可以拿这个事去区域总那边邀功了。
　　其实这两年陈畅觉得，区域总对他已经产生一点芥蒂了。一面是设计这个板块集团管的很严，他想可能是能给区域总的好处并不多，另一面也要怪陈畅自己刚发生不久的事情：
　　自从他来凤凰地产，当上领导后，那些乌七八糟的大保健几件套，已经成了他接待集团领导来川的标准。一直以来都没出什么差错，但前不久就出事了，几个人在KTV喝高了，和来劝的服务员发生冲突，打了对方一拳，这下就惹了大麻烦，第二天警察就找上门来，带他去问话，这可是从区域他自己的办公室被警察带走的，区域便引起了轩然大波，不一会儿人力就告知了区域总涛总。这个事后区域总动用了很多办法把这个事压下来了，没有让媒体和集团其他人知道，陈畅也知道自己给涛总惹了很大的麻烦，于是也去涛总那背了无数次的书。涛总语重心长的给陈畅说：“陈畅啊，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之前让你跟我过来，是觉得你业务能力优秀，为人处世也得当，怎么，是当上领导后膨胀了呢？你的属地化强排和户型搞定了吗？你的优化专题做出来了吗？降本增效的事情居然是工程部做在你前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陈畅自然非常郁闷和消沉，他不想让涛总失望，却眼睁睁看着领导对自己心生芥蒂，这段时间正在苦恼，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去负荆请罪，用来表达自己的专业业务能力上的优秀，而不仅仅是在吃喝玩乐上面在下功夫。这个事情不刚好就来了么。
　　于是陈畅想都没想多清楚，把集团那边的意见给区域总涛总呈上去了。
　　区域总涛总听了陈畅的阐述，破天荒的对着窗外抽了一根烟，陈畅不知道的是，这个事情上，区域工程的老汤给他的好处太可观了，再加上区域这些非子公司的施工单位供应商，哪个又不是自己关系进来的，老汤那边都全盘皆收，难道老汤不知道这些施工单位对自己的利益输送吗？他和老汤之间早就是一条船上了。船要倒，他自然也会被拉下水。
　　“小陈，这个事你给集团回复，结构形式是地方政府要求的。”区域总涛总抖抖烟灰，说：“如果设计中心这边如果觉得有问题，欢迎过来协助我们和政府对接一下，我们也执行集团意见。另外我们区域的成本优化指标可能因此无法达标，还请酌情不扣分。”
　　果然，这么一传到集团，集团那边心想，既然是政府要求的，也不好说什么，自己的人手有限，不可能盯着某个区域某个项目，毕竟又没去现场，既然区域都这么说了，还是相信区域的判断，便不了了之。
　　区域总涛总听说照片是运营那边拍的，也下令，以后传到集团的任何照片必须先给他过目，没问题了再传出去，这事无疑也让申总和自己的矛盾更加深了，毕竟大运营是申总在管，涛总这一命令下来，不是插手了自己管辖范围吗？于是对于设计部陈畅连同涛总都产生了更深的芥蒂。
　　八
　　陆巧看着陈畅从区域总办公室出来没有好脸色，就知道这个事情没成。自然不由担心起林阿喜来。
　　此时此刻的林阿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驻场南充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整个区域设计团队。在林阿喜看来，能留在南充，一可以节约生活费，早点上车买房，二来跟着示范区做完调去这个公园带住宅的项目的尘夏，可以让自己更快累计工程经验，所以乐此不疲，反正陈畅按江河的意见，给自己拍了正式派驻单，于是快快乐乐的跟着尘夏和小潘在工地上玩泥巴。
　　陆巧敲敲陈畅办公室的门。
　　“进来。”
　　“陈总监。”陆巧坐下说：“我建议还是把林阿喜调回来，就说达州那边要开新的示范区，她需要和集团景观中心对接了，一直待在南充不利于工作开展。把林阿喜调回来也表明咱们设计部对于南充的结构优化的事情不是太了解，后续施工真什么问题，至少设计部不是主要责任。”
　　陈畅觉得陆巧说的有道理，于是就把林阿喜喊回了区域。
　　林阿喜这边觉得公园才开始，就把自己调回来了，还有一点郁闷，陆巧在火车站接她的时候，明显看出来这个孩子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于是笑着给林阿喜说：“阿喜啊，你还差多少钱买房子呢？”
　　“还有好几万呢……”林阿喜委屈的说：“我这还需要存半年，房价一天天高，真是急死我了。”
　　陆巧笑了：“怎么才几万就难倒我们家阿喜了，钱不够我帮你补，别拒绝我哈，几万呢，姐姐我还是可以借给你的，顺便周末带你去看房子，早点上车，房子真的涨价太厉害了。你可以半年后还我，按银行定期利息，这样你觉得如何？”
　　“啊，巧巧，这怎么好意思。”林阿喜觉得再好的朋友都不应该有金钱关系，但陆巧却主动说要借给自己。：“可是我不想借你的钱。我怕我还不上，我心会欠欠的……”
　　“都说了我借给你按银行定期利率啊，反正我存银行也是这点利息，借给你也是这点利息，对我来说没有损失，好了别瞎想了，你就算在南充待三个月，未必也能存得了这么多，房价真的涨得太快了，赶紧定好，还钱的事情慢慢来，我不着急用。”
　　周末的时候，陆巧就按照龙旭的推荐带林阿喜看了好几个盘，龙旭是兴旺地产的长子，他打招呼的项目，都会看他的份上给到最低折扣，还可以优先选房。林阿喜也算运气挺好，有陆巧这样的朋友，陪着她，帮助她。最后她在高新区选了一个兴旺地产的楼盘，离陆巧也很近，龙旭直接可以给到打骨折价，于是很快就签订了合同，走上了房奴的道路。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