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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仍有我的传说
闻清篆领着闻越来到了清净的后院。
月影婆娑，清风阵阵，两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闻清篆拿起茶壶，替闻越斟了一杯茶。
闻越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笑道：“这件事，我有些不知道从何解释，不如你来问，我作解答？”
“好！你到底是谁？”相比其他的疑惑，闻清篆最想知道的是闻越的身份。这短短半日之所见，已经超出了他二十年人生的认知，他实在是疑惑不已。
望向闻清篆认真专注的眼神，闻越道：“我说过，若你问我，我便不会隐瞒。”
闻清篆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你的确说过。”
“我嘛，怎么说呢？”闻越微微眯起眼睛，她斟酌着用词，解释道，“你知晓这世间人鬼妖精并存。如你所见，秦楼是合欢树妖，狂华乃剑灵，榕榕是榕树树灵，而我嘛，”闻越顿了顿，她额间的火焰一闪而现，她定定地看向闻清篆，含笑道，“我是这空明山的精气所化，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们就称我为‘山神’。喏，你看，有山神印为证！”
闻越伸出食指，优雅地点了点额间的火焰印记。
闻清篆倒吸一口凉气，他满脸惊诧地看向闻越。对于闻越的身份，他在心底作了无数次的猜测，无外乎就是精怪一类，没想到，她竟是空明山山神！
山神！那可是只流传在话本中的传说啊！这本该是一种有些荒谬的说法，但这话从闻越口中说出，不知为何，他竟是瞬间就信了！似乎在闻越承认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已经认定，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存在的话，那应该就是她的模样。
灵力高强，美艳不可端方的山神！
“山神？传说中的山神么？我竟是这般好运气，竟是早就与山神相识吗？”愣了半晌，闻清篆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话来。
“呵呵呵呵，你这反应着实有趣！”闻越忍不住笑道，“老头子的确说过，我是个异数，不在这六界轮回之内。不过对我来说，‘山神’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你不用太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呢？那可是只出现在传说中的神明啊！
闻清篆还是懵懵的，他脱口而出道：“原来我闻家每年祭拜的山神竟真的存在！这倒有些不真实了！往年我这个家主也只有举行祭山典礼的时候才会拜山神，没想到，如今我竟与山神大人一同喝起茶来了！等等，我是不是该拜一拜你？”
闻家祖训：闻家建于空明山中，得山神之庇佑，每年六月初六，需由家主主持祭山之礼，感念山神。祭拜者，当沐浴焚香、斋戒一月。
自从闻清篆有意识以来，他每年都会和族人一起参加祭山之礼。而在他接任家主以后，更是每年亲自主持祭山，风雨无阻，从未间断。
他一直认为，山神只不过是闻家的信仰，就和信奉狂华剑灵差不多。没想到的是，剑灵是真的，山神竟然也是真实的存在！如今她还鲜活地坐在他身侧，笑靥如花地喝着茶。
他怎能不惊？
闻越莞尔，她实在被闻清篆有些呆头呆脑的话逗乐了。他这般神情，倒与千年前他初次得知她身份之时的反应无二。轮回之后，他的模样并没变多少，因此，她差点就忘了，他们之间已千年未见了。
只不过，随着这几日的相处，她早就发现了，他的性子与千年前相比，倒是有趣了很多，与他的年岁也相当。
这样，也挺好。
“你可别被我的身份给吓住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别说，我还真被吓住了。”闻清篆吸了口气，举起杯子作势喝茶，谁知杯子早就空了，他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给自己续了杯茶。
闻越玩味地看着他。
“那这合欢树妖又是什么情况？他和上官小姐之间又是什么渊源？”闻清篆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试图压抑住心底的诧异和震惊。
“这个嘛，不如让他亲自解释给你听？”
闻越一扬眉，闻清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秦楼正踏着月色走近。刚才闻越说出的身份实在是扰乱了闻清篆的思绪，他竟是没发现周围有人靠近。思及此，他不禁有丝赧然。
秦楼已行至近前，他极有礼节地行了个礼，道：“闻姑娘，闻宗主。”
“坐吧。”
闻越拿起一个空的茶杯，自然地替秦楼倒了杯茶。
“多谢闻姑娘！”秦楼恭敬地接过茶，谢道。
闻越道：“上官小姐歇下了？”
秦楼道：“嗯。我还是要谢闻姑娘出手助我化形，我这才能与眉儿相见。”
“都说了不必在意。空明山灵气浓郁，你又没有彻底损了根基，这才能恢复过来。”
“能恢复到这种程度，我已经很满足了。”
“是吗？”闻越用手撑起下巴，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楼，问道，“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多深的渊源能让你不惜耗费全部的妖力，来维持这么一个禁术呢？”
闻言，秦楼瞳孔紧缩，他的手猛地一握，盛满茶的茶杯竟被他生生捏碎了。茶水混着几丝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滴了下来。
闻清篆紧紧盯着秦楼，虽然他不明白闻越指的禁术是什么，但看秦楼的反应，不用想，他也能猜到那并非什么好事。
“你到底是谁？你怎知禁术一事？”仿佛被踩到尾巴的凶兽，秦楼无比戒备地问道。
“空明山，闻越。”
话音刚落，闻越额上再次冒出了那火焰状的山神印。
秦楼艳丽的双眼满是不敢置信，他错愕地盯着闻越的印记，竟紧张到有些结巴地问道：“闻……闻……你你你……你是山神大人？”
“哦？我久不露面，这世上还有我的传闻吗？你并非我空明山的精怪，竟是也听过我的名字吗？”不过随口一说而已，闻越没想到秦楼的反应会那么大。
“呵……呵呵呵，这天下但凡潜心修炼的精怪，哪个不向往空明山纯粹的灵气？又有谁不知山神闻越之名呢？只不过，传言山神一直沉睡，已一千多年不曾现世。只是我没想到，我竟是这般荣幸，竟得山神大人亲自出手相救。”
说完，秦楼不在意地将手里的茶杯碎片放下，扯了扯衣袖，他边擦去手上的血水边说道：“抱歉，我失态了。”
待将手清理完，他整了整衣衫，站起身，再次对着闻越郑重地行了个谢礼，道：“秦楼谢过山神大人救命之恩！”
“不要这么拘礼，你还要我重复几次？你比这空明山的精怪还客套！赶紧坐吧。”
“是，山神大人。”秦楼坐得无比端正。
闻越无奈地看了眼忍俊不禁的闻清篆一眼，她继续说道：“你还是叫我‘闻越’或‘闻姑娘’吧，自从有了名姓之后，我就不太习惯别人总称呼我‘山神大人’了。”
“好。”秦楼从善如流道。
“那就说说吧，你和她的前缘。”闻越好整以暇地问。
“我与眉儿，确切地说是眉儿的前世，相识于三百年前。”
忆起前尘往事，秦楼的眉宇间一片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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