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妈宝男的妈

　　这顿饭才吃到一半，只是程野和江思都不怎么有胃口再吃下去。
　　倒是程慕江在幼儿园被表扬，心里美滋滋的，饭量也大起来。
　　程野小心地除着鱼肉里的刺，用筷子挑开鱼肉确认过，便将一块鲈鱼放进了程慕江的碗里。
　　江思见了，问儿子道：“妈妈教你怎么自己剃鱼刺好不好？”
　　乐乐一脸茫然，并不明白妈妈这么个要求是因何而来。
　　程野劝她：“乐乐还小，这不着急吧。”
　　江思努努嘴。
　　好像确实，乐乐才上幼儿园小班，为了培养他的独立意识，现在就教他理鱼骨头是有点为时过早。
　　她便放下了筷子，不再动教乐乐吐鱼刺的念头。

　　饭后，程野洗碗，江思在浴室里陪程慕江洗澡。
　　昨天简单教他学了学怎么给自己洗澡，今天就全忘光光，衣服脱完了，他又伸出双臂等着妈妈来劳作了。
　　江思从挂杆上取下莲蓬头，交到他手里。
　　“妈妈？”乐乐眨眨大眼睛，试图卖萌。
　　江思的确被萌到了，但萌不管用，培养他独立自主的生活能力才是她最想做的事。
　　所以又像昨天那样，手把手地教他洗完了澡，又给他刷完牙。

　　乐乐还要在马桶上坐一会儿，说是今天幼儿园老师教了应该怎么擦屁股，他打算立刻实践一下，看看老师教的到底对不对。
　　江思不忍打扰儿子的雅兴，便把纸拿到他面前，自己出去了。
　　厨房里已关了灯，洗好的碗筷静静放在兜笼里沥水。天色逐渐沉下来，客厅尚且没有开灯，昏昏暗暗的一片，朦胧模糊。
　　程野在客厅旁的阳台上，斜倚着栏杆，看向窗外。
　　半开的窗户上隐约有他的身影，那张刚毅的面容边有一点红光。
　　窗外有风，把烟味吹散。

　　这还是江思穿进来后头一回看见他抽烟的模样。
　　原著的书里没写程野的年纪有多大，江思本以为他大概和原主差不多年纪。只是见了他真容才发现，他应该是比她大几岁的，至少也三十五六了。
　　正直壮年的男人在落日时分凭栏抽烟，这样的画面极有电影感。
　　江思看得有些呆滞，只觉得心中隐隐闷着一口气。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看见他满怀心事抽烟的模样，会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这是原主的心理反应吗？

　　半开的窗户被一只手全然拉开，江思一把拿下程野的烟，在栏杆上按灭。
　　“思思？”
　　程野刚抽过烟，嗓子沙哑低沉，像是塞壬的歌声。
　　她本预备好的劝戒烟的话语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像水手被塞壬蛊惑了心神。
　　“你……”她弱弱开口，“怎么在抽烟？”
　　程野咳嗽两声，一手围过江思的肩，把她往自己这侧揽了揽：“后面衣服在滴水，淋着了。”
　　隔着一层布料，江思感受得到他掌心的温热。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在抽烟呢？”她微微仰起头看他。
　　这个便宜老公，生得好高。一直这么仰头看他，恐怕要得颈椎病。
　　他沉默了一会儿，见江思目光锁定，也不好再回避，只避重就轻：“排解一下。”
　　“排解什么？你有心事吗？”江思问，“是因为陈巧来了吗？”
　　程野没想到她会联想到陈巧，无奈地笑笑，手在她后背不自觉地摩挲一阵：“跟她没什么关系。”
　　江思对此不怎么相信。之前明明一切都正常的，陈巧来了，程野就满怀心事的模样。

　　江思在回忆，在她看的那本《爱上妈宝男》的书里，作者是否提到过陈巧和江思的早死丈夫的关系。
　　原主江思和陈巧固然是同学兼闺蜜，但闺蜜和自己的男人有点隐情的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
　　她才刚到这个世界，难免用怀疑的眼光看待任何的细枝末节。
　　这也是江思寻找在这里生活的状态的方式。

　　只是程野游走在江思身后的那只手还没有停下，体温的相触迫使她从思考之中剥离。
　　窗外有风吹过，把她脸边的发丝吹得凌乱。
　　程野一手还在她背上，另一手把她的散发往耳后一撩。
　　那张明艳秀丽的脸被夜色模糊，却在他的眼中格外清晰。
　　他缓缓低头，江思抬眸看着他。
　　那一瞬，她以为自己会躲开，但她没有。
　　他的亲吻含蓄又克制，只是久久流连于肌肤相贴的触感。鼻尖对着鼻尖，两鬓斯磨。
　　那么大的块头，却那么温柔。
　　他轻轻地说：“思思，我好想你。”
　　低沉的声音落入江思的耳中，不知为什么，她想哭。

　　“爸爸妈妈！”
　　一道轻亮的童声在客厅的那一头响起。
　　江思很快醒过神来，两手在程野胸前一推，转身出了阳台，回到客厅里。
　　程慕江往沙发上一坐，便拿起电视遥控器，找少儿频道。
　　江思坐在他身边，收拾着茶几上的垃圾。
　　少儿频道总算找到了，但正是广告间歇，程慕江将遥控器放开，朝江思问道：“妈妈，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呀？”
　　江思只觉得自己耳朵发烫，转头看了眼还在阳台的程野，憋了憋唇，说道：“爸爸在吃豆腐。”
　　“吃豆腐？哪里有豆腐？”程慕江站起来，朝阳台里张望。
　　程野笑着看妻儿说笑，也止不住回味江思的那句“吃豆腐”。说得倒也没错。
　　江思又对他说：“待会儿你下楼扔垃圾，顺便到小区门口买点水果来。还有，再买点木莲豆腐，我也要吃。”
　　程野笑着说好，整理了家里的垃圾袋，下楼买东西去了。

　　程慕江坐在沙发上，不自觉地就会往电视机的方向挪进。
　　江思两度把他又抱远，只是这小孩已经养成了看电视近的习惯，她只好又规劝一遍，然后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
　　程慕江惊喜地转头：“妈妈？”
　　江思想，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即使她是穿书进来的，但她的这具身体是程慕江的亲身母亲。母亲的怀抱，总归是温暖的吧。
　　乐乐看上去胳膊和腿上有些嘟嘟的肉，虽然人还小，但抱着还是颇有点压力。
　　他看动画片，江思便陪着他看。
　　有看不懂的地方，江思也偶尔给他解释一下。
　　等一集动画片放完，程野也回来了，手上拎着两袋水果。塑料袋是红色的，看不清里头是什么。
　　“买了点什么呀？没买木莲豆腐？”江思转头看去。
　　“没找到卖木莲豆腐的。买了些红心火龙果，香蕉，还有一点枇杷。”
　　“枇杷？”江思眼睛亮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枇杷！”
　　程野低头失笑，把枇杷顺手带进厨房洗了，又带着水果盘出来。

　　夜里天凉起来，江思给乐乐取了件小外套来，程野则在一旁剥着枇杷皮。
　　枇杷肉嫩黄水亮，取出枇杷核，慢慢把肉堆在小盘子里。
　　江思剥了一只香蕉，自己先吃了一半，再把剩下一半给程慕江。对小孩饭后的食量来说，半只足够了。
　　电视里的狼千方百计想要吃到羊，乐乐边吃香蕉边笑着，嘴巴边全是白沫沫。
　　江思问他：“幼儿园里能吃到水果吗？”
　　乐乐点头：“午睡醒来会发。”
　　“是什么呢？”
　　“苹果，还有大鸭梨。今天的鸭梨真的好大，有那——么大。”
　　说着，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
　　江思笑了：“这么大的鸭梨，还是鸭梨吗？这不是南瓜吗？”
　　“妈妈，真的有这么大，真的！”
　　“好，好，妈妈信你。”她又拿来一张抽纸，让他自己把嘴巴擦一擦，“诶乐乐，妈妈问你昂。你们班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做白茗的小朋友呀？”
　　程慕江眨眨眼，小脑瓜子转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诶。”
　　“没有吗？就是一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女孩子呀？”
　　“没有。我们班就十九个女生，没有她。”程慕江坚决摇头。
　　程野把小叉子往枇杷肉上一插，将盘子递给江思：“先吃吧。”
　　江思努努嘴，低喃：“难道已经转学出去了？”
　　程野看她一眼，并不言语。

　　晚上把程慕江好不容易哄睡了，江思才去洗了澡，回到床上等着程野。
　　她不知道这个晚上会不会发生什么。她想，无论发生什么，就看程野那身材，她也是百分百不亏的。
　　程野洗完澡，半裸着上身回到主卧，头发湿淋淋还在滴水，手上拿着一块大毛巾随便揉擦着。
　　江思趴在床上玩手机，见他进来，小声问：“洗好了？”
　　明知故问，掩盖内心的一丝慌乱。
　　他一颔首，把毛巾扔进一旁的脏衣篮，去看儿童床上的程慕江。
　　小小伙子睡相恬静，梦中咂巴着嘴，手捏着被子的一角。
　　程野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柔软又娇弱，像是煮熟了的鸡蛋，光腾腾，软乎乎。
　　江思凑过来，生怕又把乐乐吵醒了，凑到程野的耳边说：“儿子可爱吧。”
　　程野笑着点点头。
　　江思又问：“儿子可爱还是老婆可爱？”
　　程野转头看向她。
　　她洗澡时没戴浴帽，尽管头发扎起来了，但发尾处仍有细密的小水珠，晶莹微闪。
　　“老婆可爱。”他说。
　　江思便忍不住笑了，嘴咧开露出白白的牙。
　　程野握着她的腰一勾，把她放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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