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明

　　“下节课数学小测，大家收拾一下，桌面只能留演草纸和笔，该上厕所上厕所，别又考到一半就来事儿了。”武老师拿着一叠卷子走到班级。

　　“唉！”
　　“又小测啊。”
　　“唉什么唉，抓紧时间收拾啊！”

　　“三天一小测十天一大测，武老师还真是批卷子有瘾。”王霖睿将书都放到桌洞，跟同桌贺谦礼借了根笔，“哥们儿一会儿别捂太严实。”
　　贺谦礼上次月考考了班级第一，他推了下眼镜，“自己做自己的。”

　　讲台上的武树友同时道，“都自己做自己的，别搞什么小动作！”武树友让数学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小测的目的就是让大家查缺补漏，哪里不会补哪里......”

　　岑书刚从厕所回来，她一到数学考试就紧张，喝了口水，艰难咽下，含了一颗润喉糖。贺谦礼把卷子传给她，岑书接过，长呼一口气，写上自己名字。

　　“究竟是谁发明的数学啊！！好难啊！！！”王霖睿仰天长啸，岑书深有同感。
　　周之瑶在一旁冷笑两声，“让你平时多背背公式，一到考试就开始怨天怨地，学委，你最后一道题是根号三吗？”
　　“嗯，是的。”贺谦礼点头，
　　“那就对了。”周之瑶点点头，岑书反而心中一慌，翻开自己的演草纸，她习惯在演草纸上面标题号，最后一道题她算的是根号六。

　　试卷一发，果然是错了，百分制的卷子她考了69。
　　“岑书，武老师找你。”贺谦礼瞥到她卷子，“应该是说这次小测的事情，让你拿上卷子。”

　　岑书点点头，来到一中这几次数学测试都没考好，基本上在及格边缘徘徊，马上又要月考，她也很着急，每天都挑灯夜战，奈何成效不佳，白天还犯困。

　　“你这两次小测卷子我都看了，公式背的都挺牢的，基础题型做的也都对，就是一有变型就不会了，类型题做的少，还有就是做的慢，最后一道题总是慌慌张张做，容易出错。”武树友看着低头不语的小姑娘，又怕自己严厉了打击对方信心。

　　他语气缓了缓，“余老师和我说了，你作文写的都还不错，英语也还行，当时怎么没学文呢？”
　　“我地理不是很好。”其实岑书当时犹豫过要不要学文，但是不知道岑文昭从哪里听得说理科好就业，让她还是选理。

　　“行，我给你列个教辅书，先把课本上的例题吃透，再多做类型题，提分很快。”武树友让她把卷子拿回去，“可以整理个错题本，正好你同桌周之遥是数学课代表，不会的多请教请教她。”
　　“好的。”岑书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脑子笨，她在数学这方面总是弱了一节。
　　岑书拿着69分的卷子走回班级，步履沉重，垂头丧气。

　　不知道谁在走廊运球，篮球弹跳几下打到她手上，卷子直接撕破了掉在地上。
　　“李沪，帮我捡一下球！”

　　岑书心头一跳，最先看向自己的卷子，弯腰去捡，
　　李沪快她一步，他低头，颈间的银色链子从衣领中划出，形成一道漂亮的弧线，又重新回到男生的衣领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卷子，他视线扫过分数，眉头一跳。

　　“给。”
　　岑书慌忙折起卷子，“谢谢。”
　　“没事。”他转身把地上篮球捡起抛给严博时，两人一起走下楼梯。
　　岑书轻声叹气，拍了下额头，觉得有些丢脸。

　　“走，岑书去小卖部。”周之遥揣上零钱叫岑书。
　　“不去了，我刷刷题。”岑书把错题已经整理好了，准备找几道类型题做一做。
　　“好叭。”周之遥见她跟打鸡血一样，也不去了，留下来刷题。
　　一连几天，两人的屁股跟黏在椅子上一样，上课学，自习学，下课学。

　　“学委，这个题你会吗？”
　　“嗯...这题先求和，然后...这样，最后一解就可以了。”
　　“OK，谢谢！”
　　“不是吧你们。”原来只有一个贺谦礼这样，现在又多了她们俩，王霖睿觉着自己被卷王包围了。
　　“你们俩也想进火箭班啊？”王霖睿问道，贺谦礼想冲进火箭班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再有一次，他就能进。
　　“想啊，谁不想，是吧小书！”
　　岑书对上周之遥亮晶晶的眼，想起第一天来时和孟雯丹的对话，“嗯，想！”

　　然而梦想跟现实还是有一些差距的，岑书努力了小半个月，在最近一次的月考中饱受打击，一百五十分制的数学题，考了个非常激励的数字99。

　　“天呐，我的书，你知道你语文多少分吗？142，我的妈，英语148，数学....数学先不看了，好牛啊！”周之遥拿着刚出炉的成绩单，啧啧称奇，“双语分也太高了！”
　　岑书物化生分儿也还行，但在双语面前就小巫见大巫了。

　　岑书拿起自己99分的数学卷，苦笑一下道，“这次题比较简单吧。”

　　贺谦礼推了推眼镜，“可以借以下你的语文卷子吗？”
　　“啊？嗯，好。”
　　只在作文和阅读上减了几分，字迹清晰漂亮，是那种批卷老师特喜欢的考试体，贺谦礼又借了一下她的英语卷子，作文也是那种饱满规整的英文字母。

　　“专门练过？”
　　岑书点头，“之前有专门研究高分试卷，练了一下。”这还是高一的时候有段时间老师经常出衡水中学卷子，她自己琢磨着练，学会了衡水体，英语作文简直是所向披靡，只要不是太大错误分都会很高。
　　“我靠，深藏不露啊！”王霖睿简直就是要膜拜几位大神，闹了半天只有他一个小丑。

　　综合下来，岑书班级第五，年级排名166，其实也还行，但数学拉分确实严重，就像有些人生来对文字敏感一样，对数字就是格外的不敏感。

　　“要不说你们一家子呢，文采确实不错。”武树友和岑文雨专门就岑书的成绩聊了聊。
　　“嗐，我上学那会儿数学就不好。”岑文雨不喜欢数学，所以学的文科，相对还简单些，但这都高二了，也不能再理转文了啊。

　　“武老师看您有没有时间？要不你给孩子补补？”岑文雨想着趁着高二还能有时间补课，到了高三就更难提分了。
　　武树友面露难色，“我老婆不是快生了吗，我想着多陪陪她......这样，我帮你问问其他老师 。”
　　“行，那麻烦你了啊！”

　　岑文雨专门就补课的事情跟岑书商量了一下，“邱老师家离得很近，周末上午过去，两个半小时，也不耽误上课。”

　　岑书其实不太想补课，高中补课费都很贵，她之前在临县的时候就要200块一小时了，这边只会更贵，“姑姑，我其实多做做题就行，不会的我就去办公室问武老师。”

　　“我都跟武老师沟通过了，你现在这个成绩主要是需要模块化训练，听我的，周末去邱老师家。”岑文雨递给她一杯牛奶，让她喝完了赶紧休息。

　　岑书接过杯子，手指摩擦着杯子边缘，“那补课费，我跟我妈......”
　　岑文雨嗐了一声，“邱老师跟我熟，我之前还教过她家孩子呢，就帮着补一补，她不收钱，你就安心去吧。”
　　“嗯。”岑书喝了牛奶刷干净杯子，回了房间。

　　郑准年回来直奔冰箱灌了一大口可乐，没脱鞋，地上踩的全是泥点子，“你能不能把鞋给脱了！都说几次了！”
　　“马上！我一会儿拖地。”
　　“一天天的。”岑文雨看着岑书刷的干干净净的杯子，叹口气，岑书就是太懂事儿了。
　　她又看了眼郑准年，可乐撒到台子上哪哪都是，这个就是太不懂事。

　　“周末要不要出去玩？”孟雯丹拉着岑书在走廊说话，她从饭盒中拿出寿司，“在寿光园买的，就是有点凉了。”
　　“没事，好吃。”岑书用纸巾垫着拿了一个放到嘴里。
　　“上次都没玩儿尽兴，咋俩可以周末上午去步行街，最近又开了几家饰品店。”
　　“下午行吗，上午要去补课。”岑书目光落到楼下聚在一起的几个男女生身上。
　　“数学吗？”孟雯丹知道岑书的数学一直不好。
　　“嗯，上次月考将及格。”
　　“好吧，下午我估计要去外婆家，约不上了。”

　　“李沪，站过来一点，严博时你过去一下，对，就这样。“清甜的女声响起，两人都被吸引过去。
　　“这样？”
　　“对！没错！”
　　孟雯丹也看到楼下的几个人，“他们还没拍完呢？这都多长时间了。”
　　岑书见其中一个男生架着摄像机，问道“拍什么呀？”
　　“这次学校七十周年，要举办个元旦晚会，挺重视的，好几个班级都报了节目，他们摄影社要拍个什么影片，晚会上播放。“孟雯丹把手圈起来放在眼眶处，眯着眼看，“要搞这么隆重吗。”

　　岑书视线落到刚刚说话的那个女孩子身上，“李沪，你手这样，对，放到这里，然后回头，笑一下，这里头发有点挡着，稍等哈。”女生用手轻轻抚开李沪额边碎发，动作轻柔，语气亲昵。
　　“乔妹，我这样可以吗？帅不帅？”严博时侧身，冲着镜头wink一下。
　　“额...你把头侧过去，好的，没错，不要动！”

　　“啊！顾晚乔好漂亮~”孟雯丹刚要拿起寿司，又放下，“好瘦啊~”
　　“那个穿短裙的女生就是顾晚乔，摄影社的社长，咱们学校办活动都是她主持，她还拍过广告呢！”

　　岑书看向女生，顾晚乔穿着短裙长靴，外面套着米色羽绒服，皮肤白皙，笑起来十分明媚。
　　她无意识地将寿司放入口中，“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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